第9章 源起8
既然有威胁的兄弟都跑到南方享受温暖的阳光了,留在额尔古纳河的男、女生活也安定了下来,他们开枝散叶,有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是涅古斯,小儿子是乞颜。
涅古斯后来被奉为一般蒙古人的祖先,乞颜是纯粹蒙古人的祖先。“一般蒙古人”就是血统复杂的蒙古人,“纯粹蒙古人”是血统单纯的蒙古人,逻辑上说,“纯粹蒙古人”也是“一般蒙古人”的一部分。
因此所谓涅古斯与乞颜可能都是后人杜撰的,目的为了区分血统的贵贱,乞颜的后代不又分出个“黄金家族”!
蒙古族的发展一直以乞颜一脉主导,关于蒙古的史料也基本以乞颜部落的发展为主线。“乞颜”在蒙古语中的意思是奔腾的急流形成的大瀑布,用来比喻非常勇敢的人。
不过,为了表明本族的神圣性,增强民族自豪感;同时,由于年代久远,科技手段有限,蒙古人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从哪来的。因此蒙古人自己在起源问题上,和几乎世界上所有民族做出的选择一样——神话。
按照传说,有两个神兽:孛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越过大湖,跑到“斡难河”旁边的不儿罕合勒敦山上化作人形,衍生了蒙古族。
历史学家们考证,这里的“大湖”就是现在的呼伦湖,它在内蒙古省和黑龙江省的交接处,额尔古纳河的旁边;“斡难河”就是黑龙江上源的鄂嫩河,流域基本在俄罗斯境内,靠近中国,有一小段在蒙古国境内;不儿罕合勒敦山就是现在蒙古国境内的肯特山。
对照相关史料,结合地理知识,这段神话故事反映的应该是晋朝年间,蒙古人祖先被突厥人击败,被迫从东南往西北迁徙的历史经历。
虽然史书上记载的文字寥寥,整个过程还充斥着浪漫主义色彩,但实际情况一定很残酷,也死了很多人。
蒙古人的祖先在这段时期可能到了族灭的边缘,所以即使过了几百年,事件还烙印在蒙古人的血液里,并用类似诗歌的形式流传下来。
孛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度都是古蒙古语的发音,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苍狼和白鹿。
苍狼,青色或深绿色的狼,它因为日月沧桑、风霜满布而有了累累伤痕,但也凛然决绝和狠厉狂野,这样的狼必然是狼中的王者;白鹿,白色的鹿,鹿活千年以上,体色转白,它只与仙人为伍。通俗的说:蒙古人是狼王与神鹿的传承,是神的子孙。
蒙古人之所以选择狼、鹿两种生物作祖先崇拜,应该与他们祖先的生活经历密切相关。
让我们把时间镜头拉长,在更久远得过去,蒙古人的祖先必定也是单纯依靠狩猎采摘谋生。那个时期,亚洲的北部,鹿是非常重要的猎物,而且由于北方纬度高,气候寒冷,此地的鹿大多身材高大,形象威猛,因此很多部落将鹿作为自己的图腾。而狼群与游牧民族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一方面狼经常偷吃牧民蓄养的牲畜,牧民对狼非常讨厌;另一方面由于狼群有高度组织性,且坚毅、忍耐,对于猎物,它们从不轻易放弃,因此牧民对狼的感情又有敬畏之心,自然而然,很多游牧民族也把狼作为自己的图腾对象。
那么为什么会狼为父,鹿为母呢?应该与蒙古人对男女价值的认知有关。男人应狡猾,富有侵略性,面对强者要善于隐忍;女人应柔顺,重视家庭,服从男性的安排。把握住这点,对于理解后面蒙古帝国乃至元朝帝后关系形式,以及女性为什么能在蒙元发挥巨大影响力的原因都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