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来者不善啊
“快点，快点，先押到大牢里去！”
“我要找娘，呜呜呜——”
“哇啊——”
“不准哭，再哭把你们舌头割了！”
镇魔司衙门，沈炼回去之后一觉睡到傍晚，迷迷糊糊被喧闹声惊醒。
他皱着眉头不情愿的睁开眼，刚一起身，肌肉撕裂感痛彻全身。
“嘶——”
沈炼疼的龇牙咧嘴，撑着床边一动不敢动，缓了良久，这才一点点挪动身子下床。
“都快点，这四个童子是黄老爷送来的，好好看着，别再让那些臭道士劫走！”
“是！”
屋外吵闹声越来越大，听声音孩子的哭闹声居多，还夹杂着兵丁的叫骂声。
“出什么事了？”
沈炼披上苍狼服，扶着床沿儿，扒着窗户向外看，只见两个兵丁拽着四个孩子，朝着地牢赶去。
他连忙穿好衣服，刚想出门阻拦，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这些孩子是要进贡给朝廷的，他们这帮镇魔司此次下江南，除了搜刮钱财，还要搜寻五百对儿童男童女。
而这些孩子的下场，不言而喻。
先是高家姐妹，然后是刘家村的孩子，现在又是黄四郎送来的孩子，将来是不是还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白白送命？
君视民为草芥，民视君为仇寇！
若是太祖皇帝泉下有知，必将他们这群镇魔司生吞活剥！
“哎……”
听着孩子们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沈炼关上窗户，额头重重磕在墙壁上，只愿脑海中的罪恶感能少些。
他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捉刀人，他所要面对的是大乾王朝整个阉党，以及早就腐朽不堪的官僚体系。
长生长生，就是要长久的看着天下民不聊生，这究竟是恩赐，还是罪孽？
等等，刚才有个兵丁说，有道士来地牢救孩子？
沈炼拍拍脑门，仔细回想着。
大乾王朝眼下有三股势力，阉党、东林党、太子党，当今圣上只知修仙求道，大权逐渐偏移向阉党。
东林党乃是朝中文武大臣，遍布两京一十三省，文人傲骨、武人专横，向来与阉党不对付。
而太子党则是左右逢源，太子作为日后储君，谁也不得罪，却也在暗中扶持势力。
镇魔司隶属锦衣卫，与北镇抚司、南镇抚司并列，之下又有十四个千户所。
沈炼就职于镇魔司六所，顶头上司乃是千户陆文昭！
除了这三股势力之外，民间有一股斩妖除魔的势力，自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时，伴随左右，头目三十六人，御赐洪武三十六校尉！
但大乾王朝开国后，三十六校尉逐渐隐退，听调不听宣。
历时二百年，三十六校尉见首不见尾，阉党把持朝政后，将他们定性为“三十六贼”，多年来秘密铲除，却是春风吹不尽，野火烧又生。
而兵丁所说的臭道士，应该就是龙虎、武当两派弟子。
根据沈炼之前的记忆，镇魔司来到江南后，屡次遭到道士阻挠，抓来的孩子多次被他们救走，六所损失惨重。
又听手下传言，镇魔司六所出了叛徒，偷偷给臭道士通风报信，这才导致大佬总是被劫！
哎，头疼。
刚才撞墙使劲儿使大了，沈炼越想越头大！
别人穿越都是爽文男主，装逼打脸，一路刷怪升级。
他这个开局地狱难度，想活下去不仅要靠实力，还得靠脑子。
“嘶——”
可是转念再想，或许那些臭道士，知道炁体源流的运转法门。
若是能得高人指点，沈炼也不用日日夜夜，受这功法侵害之苦！
思考至此，沈炼穿戴好苍狼服，手握捉风刀走出房间。
既然三十六贼要来劫狱，那么守在大牢里，守株待兔是眼下最好的方法。
正当沈炼往大牢走的时候，几个镇魔司同僚横刀拦住，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呦，沈大人您这是去哪儿啊，前面是大牢重地，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哦哦，嗐，这不是看哥几个辛苦么，大牢里齁骚气的，真是难为你们了。”
说着，沈炼从袖口中掏出十几两碎银，悄咪咪塞到他们手心里，
“刚才送进来的几个，都是从哪弄的呀，让哥们儿我学习学习呗！”
几位同僚见财眼开，咧着嘴收下银两，个个点头哈腰，如实道来，
“沈大人就是阔气，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
“是啊是啊，受了这么大的伤，还想着为朝廷尽心尽力！”
沈炼摆摆手，此刻他不想听这些恭维的话，下巴朝地牢的方向扬了扬，问，
“抓这么多猴崽子，你们可以啊！”
“嗐，沈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孩子都是黄四郎送来的！”
“现在灵气足的孩子越来越难抓，我们都几个星期没开张了，再也抓不着孩子，陆大人就要砍我们的头了！”
“哦，这样啊，辛苦辛苦！”
沈炼自知进不去，寒暄过后便往回走，刚一转身便看见赵忠从自己房间火急火燎跑过来，边跑边招呼道:“沈大人，陆大人有请！”
“陆大人回来了？”
沈炼这才想起，昨晚凌晨时分，陆文昭吃过鱼后，就去找黄四郎算账了。
自己睡了一白天，怎么着，陆文昭也刚回来？
赵忠拱手道:“黄县令也在，说是要向大人您赔礼道歉。”
“向我，道歉？！”
“是！”
沈炼懵了，自己和黄四郎从未交集，何来道歉一说？
可想起大牢中的孩子后，沈炼琢磨到，难道是因为黑水猪妖？
毕竟沈炼向陆文昭的陈词中，是黑水猪妖捉走了高家姐妹。
沈炼心头一紧，呢喃道:“来者不善啊。”
可赵忠却小声提醒道:“大人，我们才是来者，衙门是人家黄四郎的。”
“放屁，衙门是官府的，什么时候成了他黄四郎的了？”
“是，小的又说错话了，还望大人赎罪！”
“行了行了，走，会会他去！”
在同僚面前，赵忠又恢复成以往谨小慎微的做派，而沈炼则故意扮演着曾经的圆滑世故。
二人穿过衙门来到后堂，刚一进门，就见一瘦小男人慌忙起身迎接，抱拳拱手，走路带风，谄媚亲和道，
“沈大人侠肝义胆，为民除害，下官敬仰佩服，哈哈哈！”
沈炼眉头微皱，心中盘算，你兄弟猪妖被我杀了，你说我这是为民除害，可见你也没把猪妖当兄弟，自然也不会把我沈某当侠士，特么的又是特么的官场话！
搞不好这是一场鸿门宴！
沈炼向里看去，陆文昭酒气满身，腿上坐着薄纱侍女，丰腴处被他揉捏成各种形状，扯下衣领吮吸挑逗，好不快活。
哦，感情陆大人去找黄四郎算账，算的是女人的账啊！
陆文昭看见沈炼站在门口，连忙招呼沈炼进来，接着又对侍女上下其手，撕扯打闹，
“沈老弟，愣着干嘛，进来快活！
哈哈，还有妞儿给你留着呢，黛玉给你，晴雯归我，都是黄大人带来的，你还不赶紧谢谢黄大人！”
这时，从屏风后面，走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眉黛青山巧目盼兮，身着薄纱好似出水芙蓉。
沈炼双眸闪过一丝蓝光，发觉这两个姑娘，乃是黄鼠狼变的。
想来黄鼠狼有“讨封”一说，它们修成正果时，要拦路问人它们像什么。
如果说它们像人，那么黄鼠狼的修行就废了；
如果说它们像神，那么黄鼠狼就能修成正果，但是会一辈子缠上你。
于是沈炼微微一笑，看这两个美人说:“呦，二位美人不像池中之物啊？”
美人咯咯发笑，问沈炼:“那你觉得我们像什么？”
“哼，我看你们像俩童子！”
“啊！！”
沈炼刚说完，只见两个美人趴在地上现出黄鼠狼原形，又在一阵青烟过后，化作两个白嫩嫩的童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