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别被小人抓到把柄
陆文昭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铁门打开，在裴寂陪同下，那一身千户白袍出现在门口。
“沈兄弟！！”
陆文昭推开众人，一个箭步冲入牢房，看着浑身枷锁、满身是伤的沈炼，假惺惺满面愤恨:“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裴寂！！！”
裴寂屁颠屁颠儿站在陆文昭身旁，从怀里掏出无常簿呈上，回话，
“大人，沈炼携众谤君辱臣、妖言惑众，已被在下记下，还在审讯当中，请大人明示！”
“哦，谤君辱臣，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啊……”
陆文昭结果无常簿，翻到今天记录的那一页，面色沉重，
“裴寂啊，你这几个字，可是真要了沈炼的命啊！”
“职责所在，在下为朝廷、为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我……”
“斯拉——”
陆文昭不等裴寂说完，将今天记录的那页纸全部撕下，捏成纸团丢进炭火盆里，霎时间燃烧成了一团火。
“陆大人！！”
裴寂震惊不已，连忙冲向火盆去扒，却被陆文昭浑厚的力道拉住胳膊，动弹不得。
“什么谤君辱臣……你这无常簿上没有啊，裴老弟是不是记错了？”
“陆大人，这是为何呀？”
“为何？”
陆文昭面色平静，眯着眼看着即将爆发的裴寂，冷冷的说，
“陈公公想见沈炼，你却把他搞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交差呀？啊？”
“……”
裴寂喘着粗气，一双红眼决眦欲裂，官大一级压死人，没了无常簿，说什么屁话都没用。
只得抱拳拱手道:“是属下记错了，沈大人斩妖除魔，立功颇丰，属下这就备下好酒好菜，为沈大人庆功！”
“嗯，这就对了啊！哈哈哈！”
陆文昭拍着裴寂肩头，像是敲打，又像是警告——别生事！
他又转而吩咐手下说:“都愣着干什么，快给沈大人解开！”
苏舜卿和赵忠对视一眼，上前卸下枷锁，把沈炼扶到干净的椅子上。
沈炼这才如释重负，想要站起来给陆文昭行礼，被陆制止，就听陆文昭一阵埋怨，
“哎呀，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兄弟二人，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
裴寂老弟也是为了朝廷，都是误会，你也不要埋怨。就让裴老弟备下酒菜，给你赔个不是了，如何？”
话以至此，沈炼也不便多说，只是简单应了一句:“都听陆大哥的。”
“哈哈哈，好好好，裴寂，你带人快去准备吧。还有你们几个，你，还有你，都有吧，我要和我兄弟单独聊一聊！”
裴寂气得脸色铁青，头一扭就走了。
赵忠和苏舜卿简单施礼之后，带着其他的狱卒守卫，也都离开了诏狱。
偌大恐怖阴森的牢狱，此刻就只剩下陆文昭和沈炼二人。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变的味道，墙壁上，水珠缓缓滑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幽幽的炭火盆，照着陆文昭笑里藏刀的面庞，让沈炼觉察到一丝寒意。
“沈老弟啊，还记得陈公公吗？”
“当然记得……”
陆文昭拨弄着炭火盆，放在二人之间，想要暖和一些，他接着说，
“陈公公刚来淳安县，就遇到歹人行刺，这是我镇魔司考虑不周啊。你也去现场看过了吧，有什么发现吗？”
“嗯，死去的人是陈公公的替身，陈公公现在何处，仍还不知，犯人是谁也尚不明朗。裴寂接手此案后，后续调查我就不知道了。”
沈炼依旧避重就轻，他不想谈论华阳针，如果这幕后主使真的是陆文昭，华阳针就是主要线索。
倒不如把这波浑水推给裴寂，反正他已经查到了怡春院，具体调查到何种程度，那就只有裴寂知道了。
陆文昭点了点头，果然没有继续谈论华阳针的事，而是推心置腹道，
“沈炼，你可是我过命的兄弟，做事做官都要小心，千万别被小人抓住把柄，你明白吗？”
“明白。”
“我就实话实说吧，现在陈公公就在淳安县，人在江面宝船上。”
“哦？”沈炼故作惊讶道，“为何公公不进城啊？”
陆文昭长叹一声，手握烙铁在炭火盆里翻弄着，火光映照在他黑眸中，格外狠辣，
“今晚和你交战的杀手，都是妖魔吧。”
“嗯。”
“这帮妖魔不除，公公的安全始终是个问题，暂且待在宝船上也是一件好事。”
“……”
气氛突然尴尬，只听见火盘中炭火噼啪作响。
“你还记得陈公公吧？”
“当然记得，他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啊！”
“哈哈哈，你没忘记就行，今晚我见着陈公公了，他说他很想念你呢，你应该去拜访拜访。”
“是啊，可惜现在公务缠身，案子还没告破……”
陆文昭连忙摆摆手，语气坚决的说:“你看你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还办什么案啊，好好休息吧！”
接着，陆文昭从怀里掏出一方锦盒，递到沈炼手里。
沈炼颠了颠，觉得有些坠手:“这是什么呀？”
陆文昭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这不马上中秋了嘛，趁节日你该去见见陈公公，空着手去总不好吧，正巧我手里有件宝贝，你给陈公公带去！”
“陆大哥，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礼物我应该自己准备啊……”
“行了行了行了，你那点银子全花在娘们身上了，你听我的，把这个献给陈公公，当着面把礼盒打开，才能凸显心诚！”
“有道理！”
沈炼端详着这方锦盒，问:“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啊？”
陆文昭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神秘的说:“里面装的是麝香，你可别自己打开，香气跑了就完了！”
“哦哦……”
礼物送出手后，陆文昭面色闪过一丝轻松，站起身，搀扶沈炼起来，
“行了，待在这么个破地方真不像话，我扶你回去，好好休息，尽早把礼物给陈公公送去，可别让陈公公等急了。”
“是……”
回到房间已经是深夜，沈炼褪去一身血衣，泡在澡盆里，休息沉思着。
从见到陆文昭的那一刻，沈炼就感觉眼皮一直在跳。
离开京城后，的确有两三年没有见过陈公公了。
难得陈公公挂念，幸甚至哉。
但心里还是发怵，宫里人是非多，若是自己说错话，仕途可就完了。
这一天天的实在是太累了，沈炼难得清静一会儿，调整浑身炁体流转，修复伤势。
水有些凉了，他便吩咐下人，添些热水。
就在他调整气息之时，一人进了房间，舀起一瓢热水，直接泼在沈炼脸上。
沈炼大惊，从澡盆中站起，刚要开口大骂，就见苏舜卿穿着苍狼服，端着热水进屋。
“我靠！！”
沈炼连忙坐回澡盆，探出脑袋小声问:“你怎么在镇魔司？”
苏舜卿挑着眉头嘴角上扬:“害羞什么，小小的也很可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