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换子密谋陡然生变
在马氏那雕梁画栋、庭院深深的府邸之中，一场阴谋正在悄然酝酿。马氏在自己的房间内，神色凝重地来回踱步，那精致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六姐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静静等待着马氏的差遣。
“六姐，你可还记得府里那个区氏？她与我孕期相近。我寻思着，若我生了女儿，她生了儿子，就把孩子调换过来，这偷龙转凤之计，定能保我在府中的地位。你且去与她商议，许她八百银子，务必让她答应。”马氏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神中透着阴鸷的光芒，语气冰冷而决绝。
六姐心中虽有疑虑，但也不敢违抗，赶忙应道：“太太，此事重大，万一走漏风声……”
“休得多言，只照我说的做，若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马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那威严的模样让六姐不敢再吭声，只得领命而去。马氏独自坐在那华丽的椅子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仿佛在用力抓住那即将到手的“希望”。
六姐匆匆来到区氏家中，那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屋子，仅有几件破旧的家具，墙上挂着几缕干草，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似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贫苦。六姐走进屋内，区氏赶忙起身相迎，脸上带着些许紧张与不安。
“区娘子，我家太太有一事相商。若是两家孩子性别不同，太太愿出八百银子与你调换，若都是生男，也有一二百赏银，只是此事万不可泄漏。”六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区氏听闻，不禁低头犹豫起来，她咬着下唇，内心在利益与良知之间挣扎。“这……八百银子着实不少，可我丈夫那边……”
六姐见状，急忙劝道：“区娘子，你想想，有了这笔银子，日子也好过些。你丈夫若是明理之人，定会理解。”
区氏沉思片刻，终是咬咬牙道：“好吧，我且应下，只是我丈夫脾气倔强，还望太太能早日安排，我这两日也快临盆了。”
六姐满意地点点头，又与区氏商定了一些细节后，便匆匆离开。区氏望着六姐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担忧愈发浓重，她轻叹一声，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果然，不久之后，区氏便在那简陋的屋内痛苦分娩。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床边的旧布。接生婆在一旁忙碌地穿梭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鼓励的话语。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新生命降临世间。
“恭喜娘子，是个男孩！”接生婆满脸笑容地抱着孩子说道。
区氏疲惫地睁开双眼，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温柔而幸福的笑容。“谢天谢地。”她轻声说道，接过孩子，眼中满是无尽的母爱。此时，六姐恰好赶来，她听闻是男孩，心中大喜，立刻转身回去向马氏报信。
然而，事情并未如马氏所愿那般顺利发展。陈文回到家中，一眼瞧见六姐在屋内，脸色顿时一沉。六姐正欲开口，陈文便怒喝一声：“到这里干什么？”
六姐心中一惊，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来看看区娘子……”
陈文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顿时勃然大怒：“哼！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儿子绝不可能卖给别人！”说着，他顺手操起一根竹杆，高高举起，作势便要朝六姐头顶打下来。六姐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敢多留，急忙闪出门外，如兔子般一溜烟地跑去了。
陈文转身对着区氏，满脸怒容，大声责骂道：“你怎能应允这种事？儿子是我们的骨血，怎能为了银子就舍弃？”
区氏哭泣着解释：“我也是想着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我已应允了太太，如今如何是好？”
陈文态度坚决，斩钉截铁地说：“不管如何，此事绝无可能，若他们敢来抢，我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屋内来回踱步，情绪激动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他的愤怒与决心。区氏坐在床边，默默流泪，她深知丈夫的脾气，此刻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局面，心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与迷茫。
六姐狼狈地跑回马氏房间，已是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马氏正满心期待地等着好消息，看到六姐的模样，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太太，不好了，区氏的丈夫陈文坚决反对，还险些打了我，他说若我们敢抢孩子，他就到府里大闹。”六姐慌张地说道。
“这贱民，竟敢坏我好事！”马氏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怒声吼道。她气得在房间内疯狂踱步，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原来，她因情绪过于激动，动了胎气。丫鬟们见状，急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劝慰。
“太太，您先别气，身子要紧。”
“太太，快躺下休息。”
马氏强忍着疼痛，说道：“扶我躺下，此事容后再议。”丫鬟们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在床上，马氏眼神中透露出不甘与怨恨，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会被一个穷汉破坏，而此时，她也只能暂时放下此事，先应对即将到来的分娩。
在痛苦的挣扎中，马氏终于顺利产下一个女儿。稳婆看着马氏，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轻声说道：“太太，是个千金。”
马氏失望地闭上双眼，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冰窖。“我知道了，你且出去，莫要多嘴。”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稳婆不敢多言，赶忙退出房间。马氏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帷幔，心中如乱麻般纠结。她深知自己原本的计划已彻底失败，而如何面对府中的众人，尤其是二房，成了她心头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周府中，众人得知马氏产女，顿时议论纷纷。几位姨太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原本还以为马氏会生个儿子，如今这……”
“是啊，之前还那般笃定，真是奇怪。”
丫鬟们在一旁伺候着，偶尔也会偷偷交换一下眼神，似乎都在猜测着其中的缘由。而六姐在府中走动时，总感觉众人看她的眼神异样，心中越发不安。她深知此事若被彻底揭露，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可如今局面失控，她也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陈文在府外徘徊，他心中担忧周府会对自己妻儿不利，同时也在思考着是否要将此事公之于众，以保护自己的家庭。他望着周府那高大威严的大门，握紧了拳头，心中在做着最后的抉择。他知道，一旦他迈出这一步，将会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暴，可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
周庸佑从外归来，听闻府中的种种传闻，心中满是疑惑。他脸色阴沉地召集众人到大厅，那威严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缓缓开口道：“近日府中之事，我已有所耳闻。我希望有人能如实告知，莫要让我深究。”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出声。马氏坐在一旁，强装镇定，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六姐则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她生怕被牵连其中，只能默默祈求上苍保佑。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众人那紧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陈文此时也来到了府外，他望着周府的大门，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拳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个艰难的决定，这个决定不仅关乎他的家庭，更可能改变整个周府的命运。而周府的未来，在这一片寂静与紧张之中，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