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讲法阁
手臂飞速缩回,黄巾青年兀自站了一会儿,才轰然倒下。
程渊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看着从手心钻出来的手臂,非常满意:“这东西可比枪好用多了。”
这断手是人头水母留在白影中的一截残余,本质上是心念所化,不是实物。
故而速度快,强度高,还灵活,用起来如臂使指。
可真打在人身上,丝毫不逊于金石之器。
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
“真是坏到家了,也蠢到家了。”程渊踹了一脚黄巾青年,“会有人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沈之源那样的财迷吗?会有吗?”
原来自从沈之源痛快大方地同意在他的住处躲避时,程渊就听出了不对劲。
这个财迷居然没有要钱?就算程渊已经神魂出窍,也不至于这样慷慨大方吧?
他也没透露出抱大腿意愿啊。
程渊马上意识到,沈之源很有可能别有所图。
于是程渊就在回来的时候留了个小心,现在沈之源家附近躲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想要帮他,那就算程渊误会好人。
如果这厮把程渊卖了,那程渊就继续躲着,让沈之源给他当掩护。
果然,利欲熏心的沈之源把程渊卖给了宋无计。
结果黄巾青年因为相信了沈之源,在其住处画地为牢,白白等待。
而程渊躲在沈之源家附近,利用“灯下黑”的原理躲避,那就安全多了。
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只有黄巾青年一人前来,这下就激起了程渊的杀心。
他还听到了“阴丝网”三个字。
能让这个力士有信心对付程渊这个门徒,肯定是好东西。
正好抢过来作为防身之用。
程渊就是这样的,一旦有利可图,动手绝不犹豫。
并且他自认为已经把宋无计得罪死了。
一个力士是杀,两个也是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正好杀掉出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此事从头到尾都是黄巾青年为了夏承意的符钱自作主张。
宋无计到现在还茫然不觉。
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人可能谁不知情,梁子就结下了。
其实知道也没什么。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程渊就不会有任何的后悔和犹豫,更不会傻傻地再去做什么无用功。
而是拿出所有的精力,做好准备,尽一切可能削弱敌人,保存自己。
等待那最后摊牌时刻。
“这小子身上好东西不少啊。”
程渊从尸体上摸到了五十枚符钱、一双拳套,还有一张巴掌大小,看上去像是用湿漉漉,油哄哄的头发织成的纱网。
拳套是凡物,被程渊丢了回去。
符钱是好东西,不过要是如果知道来自夏承意,程渊估计会哭笑不得吧?
至于那头发纱网,看上去非常不凡,难道是传说中的法器?
程渊尝试调动白影的神魂之力,也就是俗称的法力,注入发网之中。
发网忽的从程渊手上浮起,变成了桌子大小。
于此同时,发网给了他一句反馈:“阴发网,九九八十一只女水鬼头发编成,可捕阴魂,可燃阴火,初入中品。”
程渊大喜:“果然是法器!而且是中品!”
法器就是修士使用的工具,灵机内蕴,有种种神异之能,是修士们斗战对敌,修行生活的得力助臂。
法器分为不入流、下品、中品、上品、绝品五个等级。
阴发网这件初入中品的法器看上去排名不高,实际上对于出窍修士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主持下院的这几个出窍修士,不管是全面负责日常事务的监院还是掌控武力监察的执法队队长,都从未展示过下品法器。
平时装逼、立威用的都是不入流法器。
“难怪宋无计敢让一个力士来找我的麻烦,原来是带了一件中品法器。”程渊踢了踢黄巾青年的尸体,“估计是心腹力士了。”
力士就是五通教培养的护卫,专修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既可以充作仪仗、仆役,又可以在修士神魂出窍后保护躯壳。
最贴心的力士会被修士种下法力,充当杀手锏。
配合阴发网这件下品法器,对付刚刚神魂出窍的程渊足够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程渊不讲武德,满嘴瞎话不说,还偷袭!
于是这件珍贵异常的中品法器,就变成程渊的战利品了。
“可捕阴魂,就是说能够捕捉出窍的神魂。那阴火又是什么?”
程渊继续注入法力,阴发网上忽然就燃起了点点惨绿色火焰,隔空都给人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他心念一动,阴发网就盖在了黄巾青年尸体上。
“刺啦”一声,尸体顿时燃起熊熊绿火,阴冷之气大放,冻得程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片刻之后,绿焰熄灭,黄巾青年的衣物完好无损,偏偏尸体无影无踪,连骨灰都没剩下。
“这就是阴火?专烧肉身,实在厉害!”
程渊感叹一声,赶忙切断法力,就这么一会,白影的神魂之力就被消耗了七七八八。
阴火厉害不假,对法力的消耗也不少。
阴发网缩回巴掌大小,飞入程渊手中。
“这可真是顺丰快递,送货上门啊”程渊掂了掂阴发网,笑了,“宋执事,多谢你的宝物了!”
翌日,天光大亮。
讲法阁传经房,扫洒的善童刚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了程渊守在门口。
这善童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渊,见他穿的是下院善童的衣物,脸色顿时就变了。
善童们虽然都是干活的,但也有鄙视链。
在上院干活的瞧不起在下院干活的,在下院权势堂口帮闲的瞧不起在普通堂口出力的。
而在上院讲法阁干活因为能偶尔旁听上院管事讲课,故而又是上院善童中的天花板。
瞧不起程渊这个下院善童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讲法阁善童满脸鄙夷道,“这里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吗?”
程渊面色不变:“我来拜见管事,烦请引荐。”
讲法阁善童白眼一翻,“有下院的来函吗?”
“没有。”
“那是下院监院让你来的?”
“不是。”
“那你过来干什么?”讲法阁善童火冒三丈,“管事是你想见就见的?”
程渊微微一笑:“巧了,就是我想拜访管事。”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见管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么德行......”
他正要唾沫横飞地开骂,一块竹牌突然浮在了他的面前。
这厮忽然就哑了。
“看见了么?”
讲法阁善童点点头。
“认识上面的字吗?”
“认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师兄饶命!”这厮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咣咣抽自己的耳光,“师兄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程渊看着他表演,冷笑道:“不够力。”
讲法阁善童只得继续用力,把自己的腮帮子当成鼓皮疯狂抽打。
顿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彻讲法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身穿五色法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见用的颇为顺手的善童狂抽自己耳光,吃了一惊:“这是.......”
讲法阁善童见了他如蒙大赦:“管事救命!”
程渊道:“见过管事,在下程渊,昨日晚上神魂出窍,特来拜见管事。”
中年人也看到程渊的竹牌,点头道:“是你啊,昨天敲鼓的那位。在下方靖,忝为讲法阁管事,你来找我传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