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列入门墙
当天夜里,程渊就进入了上院,来到了典造房签牌处,敲响了登神鼓。
这鼓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通教主亲自设立,只有刚刚突破出窍的善童可以敲,意为广而告之,五通教又诞生了一个玄君门徒。
而鼓声只要一响,负责签牌处的门徒就要出来为新晋门徒登记注册,发放号牌。
本来只是一个仪式感的工具,此时却成了程渊的救命稻草。
要知道程渊进阶的时候可是一不小心打死了什么宋执事的力士。
按照沈之源的说法,宋执事叫宋无计,不但位高权重,而且修为高深。
若是他要为手下报仇,趁着程渊没有登记注册的空档把他弄死——比程渊弄死夏伯阳容易——那他都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程渊必须趁着他还不知道的时候赶紧登记注册,享受五通教对门徒的保护。
这样,即便宋无计想要对付他,也要受到很多约束。
幸好签牌处是鼓响即办,不然若是前世官家一样,朝九晚五,那这一晚上可能就成程渊的绝命夜了。
“敲什么,敲什么!”一个打着哈欠的胖子门徒从后堂走了出来,对程渊没好气道:“大半夜的急着登记干什么?明天来又不会少了你的。”
程渊笑笑:“太激动了,忍不住。”
“瞧你这点出息!有没有一点定力?像你这样的心性,怎么为玄君效力......”胖子门徒正要唾沫星子乱飞,却见程渊递上一枚符钱。
“打扰师兄了。”
胖子顿时眉开眼笑,立即将符钱揣兜里:“我一看你,就是好样的,必定是信仰虔诚,能力超群,教中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程渊心中着急,连忙打断道“还请师兄为我注册。”
胖子拿了好处当真痛快:“姓什么,叫什么,几岁了?哪里人,哪一批?”
程渊如实告知。
很快,一枚标记着程渊信息的竹牌就递给了他。
“从你的神魂中分出一缕心念,灌入竹牌,你就算正式成为上院的一分子了。”
程渊立即嚷白影分出心念,注入竹牌之中。
竹牌立即闪起光芒,似乎与某样东西建立了联系。
“成了!”胖子一拱手,“恭喜师弟了。”
五通教中按照入道时间互称师兄弟,而善童对任何门徒都要称师兄。
胖子这么说就是正式认可了程渊的门徒身份。
“多谢师兄操劳。”
程渊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白影不被认可呢。
现在终于不怕宋无计公然报复了。
许是看在那一枚符钱的份上,胖子非常健谈:“师弟你初来乍到,对教中的种种规矩是不是不太了解?”
“还请师兄解惑。”
胖子大笑:“我在签牌处干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对教中明暗规则可以说了如指掌,为此特意编了一部《入教指南》,售价一枚符钱,你看......”
“不必了。”既然已经登记注册,程渊可不会继续当冤大头,“师弟自有主张。”
说着就离开了签牌处。
“切!”胖子大为不满地哼了一声,“真是个穷鬼。”
拿到身份令牌之后,程渊并没有选择在上院停留。
正如沈之源所述,负责发放入门所需的库房、分配住所的号房现在都休息,此时留在上院只能随处游荡。
那就太危险了,毕竟宋无计是上院的地头蛇。
相对而言,下院比较安全,何况他与沈之源早有约定。
今晚的安危,就看沈之源的了。
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下院,程渊露出了一丝微笑:“希望沈师兄是我想象的那种人。”
与此同时,下院沈之源的住处,黄巾青年已经到来多事了。
程渊刚走,沈之源就动用传信纸鹤,将事情告诉了宋无计。
而且不是如实描述,而是添油加醋,将程渊描绘为趾高气扬,丝毫不给宋无计面子的家伙。
包括程渊今晚的自救计划,也全部和盘托出。
目的自然是激起宋无计的怒火,好让他承情。
最好能赏几个符钱什么,那就最好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负责收发平常信件的力士头领,也就是黄巾青年,并没有把信给自己主子看。
原来,那次对程渊的刺杀,全程都是黄巾青年一手操办,根本没有通知宋无计。
目的当然是夏承意这个冤大头手里最后一点符钱。
所谓“有孝心”,“收入门下”之类的,自然也是他胡诌出来,诓骗夏承意,好让他心甘情愿交钱。
然而这件以为手到擒来小事,却因为程渊突然突破翻了车,连虎脚都折进去了。
深知宋无计脾气的黄巾青年知道,他必须准备好补救措施,不然自己这位面子天大的主子绝对翻脸不认人,一点不留情面也不会留。
只有拿到程渊的脑袋,再编一个勉强自圆其说的说辞,才有可能蒙混过关。
所以,他独自来到了到沈之源的住处,谎称奉了宋无计的命令前来埋伏,一定要拿下程渊。
“怎么还没来?”黄巾青年满脸不耐,“这都什么时辰了?”
“应该快了。”沈之源赔笑道,“估计是不知道规矩,被签牌处的王胖子刁难了。”
“你到底有没有谱?”
“我骗谁也不敢骗宋执事啊。”沈之源汗都快下来了,“程渊那小子走的时候确实约好了在我这里躲一晚。”
黄巾青年脸色稍霁:“这就好。宋执事说了,你能及时报信,他很欣慰。只要你能配合我取那小子的性命,好处大大的。”
“多谢宋执事,金力士!”沈之源谄笑道,“这小子竟然敢杀宋执事的护法力士,不是找死吗?”
“听说这小子是用天赋神通杀掉的虎脚?”
“不错,听在场的善童说,这小子的神魂中探出一根狰狞断手,只一下就捏断了虎脚力士的脖子。”
“自带天赋神通,了不得,此人潜力无穷啊。”黄巾青年凝重道,“所以决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只是他有天赋神通,会不会有些棘手?”
“放心,我这次带来了宋执事的法器阴丝网,只要一罩,保准让他连神魂也跑不出来。”
沈之源大喜:“这我就放心了。也只有您才能被宋执事借予法器了。”
“哈哈。”黄巾青年矜持一笑,“哪里,只是宋执事看我多年侍奉的情分上罢了。”
两人又聊了一段时间,尽管有沈之源刻意逢迎,气氛还是越来越尴尬了。
因为程渊始终没有来。
黄巾青年渐渐焦躁起来,对沈之源越来越不客气。
沈之源吓得冷汗直流,再三解释,可根本没用。
终于,到了五更时分,黄巾青年耐心耗尽,痛打了沈之源一顿之后,气呼呼地走了。
“这个蠢材!”黄巾青年走在漆黑的下院山路上,越想越气,“害得老子白等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还没法给宋执事交代!”
“这下怎么办呢?”
想到宋无计的手段,黄巾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去,得想一个说辞。”黄巾青年一边走一边思索,“怎么说呢?”
“对!可以说沈之源那厮与程渊勾结,故意把我拖在那里......对,这是个好理由,就连虎脚的死也可以栽给他,听说他以前的主子铁书和主人并不对付.......对,可以说这是个圈套。”
“我只是感于那个夏,夏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家伙的孝心,又不想打搅主人,所以才自作主张派出虎脚,结果中了沈之源的圈套。”
“主人一定会把这事儿联想到铁书身上,到时候就不会深究这事本身了.......”
就在他挖空心思编排说辞时,路边黑暗的灌木丛中突然激射出一根长满脓疮的狰狞手掌。
黄巾青年满脑子都是如何推卸责任的想法,根本没有半点警戒和防备。
一根手指从太阳穴刺入,当即把脑袋捅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