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神秘杀手
魔女。
这种听起来像是小说里头才有的设定内容，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
伊达玲子歪了歪头，语气如常。
“我们所熟知的世界并不单纯，你可以理解为硬币……拥有着正与反两个状态。”
她从腰间取出了一枚500面值的硬币，在昏黄的光照下烁烁生辉。
“通常情况下，人们都会生活在‘正’的一面，而即便是偶尔接触到了‘负’面的内容，也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
为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世间万物都拥有着自己的磁场，正与负两面是相斥的关系，双方不仅不会交集，甚至碰到了也会被‘阴差阳错’地弹开。”
好形象的解释。
“与此同时，以普通人的灵视程度是看不到太多东西的。所以就算是偶尔被卷入到了特殊事件，一般也不会成为真正的目标。”
原来如此……哎？但之前遭遇的梦魇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白瑞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伊达玲子却只是轻巧地做了个耸肩的姿势。
“你知道人的细胞每天会死掉多少个吗？”
“……？”
“跟这个是同样的道理，这个世界很大，即便没有神秘事件参与，也会有许多人在自然死去。”
被波及到的超自然现象，偶尔会发生的离奇事件等等。
这些都被包含在了其中，同样也是伊达玲子最为有力的证据所在。
白瑞没有做出回应，而是思考片刻过后，这才斟酌着说道。
“你想说的是……就算是因此丢掉了性命，也只是自然循环的一部分而已吗？”
“喔，很聪明嘛，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白瑞有些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那我要是今天没有觉醒的话……”
“大概会被梦魇给吞掉吧。”
伊达玲子语气如常。
“按照中古传说的设定内容，梦魇喜欢吞食人的噩梦，但为了维持现实之中的行动能力，他同样需要摄取营养。”
“至于吃些什么？当然是荤素不忌了……毕竟在设定里头是属于恶鬼派系的内容，所以人肉什么的，同样也在它的食谱上。”
若是什么都没有变化。
“那明天一大早，学校里头或许就会多出一个惨绝人寰的碎尸案。”
白瑞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那你不是……到现场了吗？”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伊达玲子的眼眸微弯，凹出了两道蜿蜒的弧度。
“我？别开玩笑了～我只是研究派系的专员，可不会主动跟其他东西交战什么的。”
没有理由去强迫对方。
白瑞知道这种话题不能深入，当下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么，言归正传。
“因为不可被正常人观测的特点，所以我们这边的人都会自发性地形成各种组织，嗯……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抱团。”
“为了维护自己的秩序，不至于让世界走向崩溃？这样的说法或许更容易让人接受些吧。”
“总而言之，我们的工作就是尽量不让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破坏掉我们习惯的日常生活。”
很简略的描述，让白瑞大致理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与头绪。
没想到世上还存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白瑞点了点头，顺势问道。
“那……现在这种奇怪组织，很多吗？”
“倒是没有关注太多过，但起码两位数有的吧。当然，互通有无，彼此交流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伊达玲子抬起了左手，白皙的手指竖起了三根。
“目前执管岛国各项事务的组织，基本只有三个类别。”
“驱使仆从，精通阴阳术，以及最是擅长应对本土文化事物的【源氏一族】。”
“对于突然觉醒，并无法正确使用自己力量的人，予以管理和制裁的【对魔机动队】。”
“最后，针对其他神话体系，在适当时候予以援手与帮助的各种其他组织。”
“顺带一提，我的本部隶属于欧洲的【湖中庭】，所以应该归类在最后的类别之中。”
白瑞忍沉吟了一声。
“神话体系……会影响你们的战斗力吗？”
提示框里头显示过类似的（中古神话所属），提到的【源氏一族】也似乎是岛国应对特化的形象。
“当然了，神秘的性质虽然是共通的，但彼此并不会交集太多。”
“勇者斩杀恶龙，巫女退治邪祟。屠龙的圣剑斩不下东瀛妖怪的头，阴阳术的能力也无法净化吸血鬼那种东西。”
“这样说的话你会不会明白一些？”
伊达玲子将双手摆在了自己的身前。
错开了左右手，两根手指一上一下地比划出了个互相平行的趋势。
“我们之间的神秘世界并不是完全共通的，所以不会出现关公战秦琼的事情发生。”
“而这也是我不选择主动出手的原因，因为中古传说跟我的体系差别甚远，即便动用了特殊手段……”
“效果也只能是差强人意的程度而已。”
简单明了，完全没有任何的理解障碍。
甚至还让白瑞产生了一些兴趣，并且按照对方的说法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还会说中式典故？
“很意外？嘛～虽然追究起来，你们华夏圈的东西才最棘手来着。”
但那都是后话了。
“仅针对目前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瑞沉吟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针对本土生物的，面向不法恶徒的，以及‘查漏补缺’的。
三个概括，的确已经足够囊括大部分的内容。
“很好。那么，现在问题就回到你身上了。”
伊达玲子的双眼微眯，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猫科动物，有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你这家伙觉醒了能力，成为了我们这一侧的人。”
“猎魔人，其根源拥有很夸张的正统性。几乎囊括了西欧，美洲等多片大陆，并拥有着相当泛用的特性。而根据你的礼装看来，我认为你应该是继承的19世纪末那一条分支。”
“以罗马天主教会为背书，使用银制道具，锻炼肉体，对邪恶之物施以多方面的远程攻击……这就是你身上背负着的传承能力。”
喔～听起来好厉害。
“所以我很强吗？”
伊达玲子爽利地点头。
“很强，是专门为了战斗而特化的能力……在已知的各个体系之中，你拥有着最为现代化的武装道具。”
停顿片刻，她像是强调般地说道。
“毕竟传承下来的都是些老东西，而你，因为罗马天主教会的背书，可以在枪械和各种现代武装之中融入神秘特性。”
“从而将各种事物进行‘礼装’化，最后成为自己的专属武器，这点就已经胜过很多种的神秘传承了。”
“与此同时，因为许多相对应的题材电影，小说，都在人世间传播。相关方面的‘刻板印象’也让猎魔人拥有着极为宽泛的针对性。”
简单形容一下。
“让阴阳师使用魔法烧尽僵尸，这种画面很难理解吧？”
那就稍微切换下。
“让一名猎魔人举着火把，提着银弹枪，将一群魑魅魍魉追杀殆尽，这种还算是能够理解些？”
白瑞思索片刻，慢慢点头。
有画面了。
毕竟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而且因为伊达玲子的解释，如今白瑞脑子里头已经浮现出了一个非常经典的形象。
电影【猎魔人范海辛】！
“所以人世间的刻板印象，也会加强这方面的能力吗？”
“没错，毕竟我们也是基于现实才能存在的事物。要是普通人都不存在了……神秘也就没有了‘隐秘’的特性。”
迟早都会自然消亡。
“这种福祸相依的感觉，也正是我们需要去维持秩序与和平的理由。”
说到这里，伊达玲子再度转向白瑞，并用着认真的语气说道。
“现在，你能明白自己的能力有多宽泛了吗？我虽然不是北美大陆的土著，但在那边……像你这样的传承，其实还有着另一个名字。”
停顿片刻，她强调般地说道。
“人们更愿意称呼你们为‘神秘杀手’。”
哎？我吗？
神秘杀手？
听起来有点酷。
“按理来说是要被送给【对魔机动队】处理和管辖的。”
“毕竟这是规矩，就像是游戏的框架，我也得遵守这些东西才行。”
“但是……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喔。”
有这种好事？
白瑞不信——哪怕是免费的鸡蛋呢，也得跟大爷大妈斗智斗勇才能抢到手。
他不信魔女会有这么‘慈悲’的心肠。
果然，伊达玲子笑着说道。
“只要你跟我契约，成为我的手下就行了。”
“事先说明，魔女是不存在所谓的伙伴的，毕竟我们不会给予他人全部的信任。我们只需要听话的仆从和使魔。”
“所以我们只有上下层级的关系，这也意味着，我们之间是不平等。”
她猛地起身，慢步上前，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瑞。
笑容如同盛开的玫瑰，带刺而艳丽。
“所以……来做我的使徒吧，白瑞。”
“使徒？”
“是魔女直线下属的通用名词，不是什么很深奥的东西。毕竟你也应该听说过吧？能被冠以魔女之称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形象。”
诚如对方所言。
在刚刚听到对方的这个称呼过后。
白瑞脑袋里头满是深V高领，穿高跟鞋，在月黑风高夜里头玩弄晓初楠的坏女人形象……
“你脑袋里头是不是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瑞僵硬地偏过了脑袋。
“没，没有啊……”
“算了，那些暂且不论。现在的重点就是你是否要答应我的邀请了。”
伊达玲子站立起身，右手的食指微抬，比划了个‘一’的手势。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压榨人的魔鬼。要是你能跟我合作的话，我也会给予你不少的好处。”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
“便是我能够强化你现在拥有的礼装。”
伊达玲子轻巧地打了个响指，原本还有些温馨的小木屋顿时倒塌了下去。
周遭的环境在飞速扩充，切换。
像是被折叠起来了的空间那般……很快，一个颇具蒸汽时代风格的工作间呈现在了白瑞的眼前。
“我的研究工坊能够兼容大部分的神话体系，你的猎魔人传承也在其中。”
“你的礼装由我来进行后续的开发与强化，相对应的……”
“你也要来处理我的一些麻烦事。”
伊达玲子慢步上前，她站在了口铁锅面前，缓慢搅动起了里头的浑浊液体。
“话说在前头，我的活不会很轻松，因为魔女就是会被麻烦缠身的东西……不小心的话，死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还用问？
肯定是拒绝了吔！
“那我拒……”
话说不出口了。
因为白瑞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堵的感觉。
像是生吞了块猪骨头一样，梗在里头，吞不下去呕不上来。
白瑞露出了个惊异交加的表情，而在另一侧，伊达玲子半转过头。
苍白的脸色在昏黄的火光中，透着几分阴郁而低沉的得意感。
“抱歉，你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呢。”
“……？？？”
“那碗汤里头我下了料，事到如今，你除了答应不会再有其他的回答。”
伊达玲子戏谑地转过头来，如同看向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你妈妈难道没有教育过你吗？漂亮的女人可都是成熟而老练的骗子。”
昂？！
还能有这种事？
感情白瑞还真没有错怪你啊。
真是个坏女人！
“咕！这就是三……”
“阿拉，你好像打算说些很有趣的话呢。”
放下了搅拌勺，伊达玲子整个人转向了这边。
她的双手抱在胸前，右手半举着，拖住了自己的侧脸。
笑容满面地一字一顿强调道。
“你.想.说.什.么？”
“……”
这种时候说出口去，可能会死掉的吧？
白瑞凝噎了片刻，最后木木地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
“那针对这份契约？”
除了答应还有其他的选项吗？
仿佛已经知晓了答案，伊达玲子迈出轻松的步伐，凑上前来。
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恶，在漂浮着的淡色蒸汽中，透出一种微妙的朦胧感。
“那就合作愉快了，我的使徒～”
就这样。
白瑞懵懂地闯入到了非日常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