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礼装
学校里头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看不到了半个人影。
远处的路灯悬在了空中，灯光昏黄，照明条件相当有限。
二人都是三年生，上下学这么些年，自然不会对这些环境感到不适。
川田奈奈途中说要上厕所，白瑞只能跟到旧校舍等她。
“还没好吗？”
“美少女保持美丽的诀窍就是补妆，快好啦。”
“又没有人看你，搞这么精细干什么。”
“谁说的？！我可是有很在意很在意的人，只是白瑞你这家伙不懂而已～”
白瑞正在盘算着待会儿回家做什么菜，表情却是突然有了变化。
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黑暗之中闪烁而过的阴影。
若是在平时的话，或许会以为是什么野猫。但这会儿不一样……
因为一个硕大字体框浮现在了空中，这会儿装瞎都不行。
【失控的梦魇】
黑框，红字。
光是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子不妙的气息。
这玩意儿就跟导弹似地由远及近，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直接窜到了白瑞的身后……
身后？！
川田姐还在里头！
“呀！！！”
一声尖叫出口，白瑞脸色大变。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直接就冲了进去。
“川田姐！”
老校栋的女厕所虽然陈旧，但绝对算得上是干净。
川田奈奈的身体漂浮在了空中，双手双脚仿佛被什么东西摆弄着，露出了个操线人偶般的姿势。
对方的表情相当浑噩，仿佛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白瑞叫了两声，全无回应。
那重点就在其他‘东西’身上了。
【失控的梦魇】
这个字体漂在了川田奈奈的身后，隔着几乎两个人的身位。
虽然看不到所谓的实体，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看过去，就能瞥见些许朦胧的飘忽状轮廓。
像是四十度高温下的柏油路面，蒸到空气都微微扭曲的那种程度。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白瑞救人心切，提着自己的书包就冲了上去。
闪过了川田奈奈，白瑞一书包砸向了她的身后。
碰！
触感切实，真的砸到了什么东西！
一声若有似无的尖啸声传来，川田奈奈的身体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那字体框开始满厕所乱窜。
一时之间，女厕所间风声呼啸，灯光闪烁。
像是有什么大妖怪要登场一般的夸张景象，普通人在场不说吓掉半条命，起码这会儿也肯定会害怕。
但却并没有影响到白瑞。
因为它能看到对方脑袋上已经冒出来了一管红色的指示物。
血条！
一包下去能干掉四分之一，说明对方强度肯定有限。
他盯准了对方的行动规矩，又是一包砸了过去！
空了！
但没关系，白瑞就近朝着川田奈奈脚上摸去……四十码的高跟鞋，我就问你怕不怕！
手持凶器，气势大涨。
白瑞恶狠狠地冲了上去，对准方向就是一下。
碰！
这次像是暴击了，血条直接清空。
字体框直接瘫倒在地。
空气波动，仿佛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无谓地挣扎，最后彻底地没了动静。
红名显示，你要说这玩意儿不是敌人那真就是扯淡了。
白瑞不疑有他，又是狠狠地补了几下，纯纯属于鞭尸行为。
随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怎么样了？
眼前模糊了一阵，随后，仅有人半多长的黑色马匹浮现了出来。
对方通体漆黑如墨，仅在脖子，后脑处缀有金色的鬃毛，看起来相当精致。
只是这会儿应该已经断气，再没有任何动静。
白瑞看到它脑袋上有个黑漆漆的血窟窿，拿着手里头的高跟鞋比划了一下。
——川田姐的鞋子真好用啊！
但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驱魔成功-信息载入】
【梦魇（中古神话所属）】
【在古代，人们相信梦境是独立的场景，隶属于另一个世界。梦魇能够穿梭两界，带来神启与惩罚，是一种在成长起来过后相当强大的魔物】
【灵子获取，装填-1.3%】
【开启能力——礼装】
白瑞目光模糊了一下，他有些浑浑噩噩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意识之中浮现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高跟鞋。
随后，意识深处某个刚刚装载上了的‘开关’被启动。
高跟鞋开始变形，扭曲，最后变成了一把通体银白，印有神秘而精致纹路的大号手枪。
什么玩意儿？
视线凝落，字幕随之浮现。
【专属礼装——破魔手枪】
【你能通过有意识地控制思想，去将手中具有高威胁力的任何事物，临时转化为自己的礼装】
哎？所以说川田姐的高跟鞋就是高威胁力单位吗？
思绪未能凝落，白瑞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面前的事物正在扭曲。
抬头望去。
被清空了血条的梦魇，居然又站了起来！
【失控的梦魇（噩梦状态）】
轰地一声。
对方身上爆出了漆黑色的火焰，缠绕于身，犹如凤凰披羽。
猩红色的眼眸全无瞳孔与眼白的区分，但白瑞能感觉到对方在狠狠地瞪着自己。
血条……满了？！
什么boss二阶段。
白瑞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字幕内容。
‘两个世界……所以现在是梦境状态下的梦魇？’
这算不算是自己在给对方的设定找补？想不明白了……因为梦魇已经冲了过来！
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个头不大，但声势相当夸张。
白瑞不敢托大，提起手枪就朝着身前瞄去。
虽然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但不知为何，一系列相关的用法与技巧已经涌入脑海。
犹如福至心灵。
他无师自通地瞪大了眼睛，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呼吸的循环。
屏气，凝神。
扣下扳机。
咔……
于这一刻，命令已经下达。
火药被撞针激发，吞吐出的光热飞速膨胀。
挤在了枪管之中的子弹被推搡着前进，顺着枪管线上的螺旋状纹路，忠诚地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能量在小小的器具之中完成了激活，蓄力，爆发的过程。
随后。
枪口呲出了灿黄色的畸形火焰。
轰！！！
巨大的后坐力，让白瑞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高抬向上。
尽管已经做好了受力的准备姿势，枪也是差点就给脱手而去……这玩意儿的威力远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大！
至于效果如何？
白瑞看着子弹吞吐，正中梦魇的眉心。
对方就像是一百五十码的重卡，向着铜墙铁壁发起了绝命冲锋那般。
脑袋瞬间扁了下去。
无法保持形状的概念，骨血顺着破开的创口向四周飞溅。
子弹搅碎肉体，穿透皮肉，在臀部的位置破开裂口，朝着墙壁继续冲刺。
碰！
一个碗口大小的孔洞浮现，钢弹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血条一口气清空！
看着梦魇扑通一声摔倒在了自己脚下，白瑞怔怔地抬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尸体。
只觉得脑袋空空。
这玩意儿的威力有这么大？
“嚯……居然被你给干掉了？魔术礼装？有多少年没见到过了呢，猎魔人后裔吗？”
这个声音，有点印象。
只是等不及白瑞做出反应，眼前的光景已经开始了歪斜，最后直接眼前一黑。
……
咕噜咕噜咕噜……
吵醒白瑞的是一阵炖煮什么东西的细微动静。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
“醒了？”
声音从身旁传来，白瑞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到了一个身披长衫的背影正背对着自己。
屋子不大，却呈现出一种相当古旧的模样。
肉眼可及之处都是些木质的构造，甚至盖在身上的也是一堆棉花夹稻草的奇怪堆积物。
而在另一边。
伊达玲子半转过头，正向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想到你也会是这边的人啊，白瑞。”
出，出现了！
三百岁的深红魔女！
白瑞有些尴尬地别过了脑袋，不太敢跟对方眼神交汇。
但在同时，他总觉得眼前的光线忽明忽暗，像是高度散视一般的症状，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我，这是……”
“被梦魇影响，导致迷幻了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是很正常的魂体分离症状，此事在‘一千零一夜’中亦有记载。”
那是什么？不是儿童睡前故事来着吗？
看着白瑞一脸迷茫，伊达玲子歪了歪头，调整了个翘起二郎腿的坐姿。
“不知道？真是罕见啊……这个年代居然还有自主觉醒的猎魔人。”
她将一旁炖煮着的汤药盛了出来，缓步走向白瑞。
“把这个喝下去，是我调配出来用来安魂药剂，比药师手记里采录的东西要更好用些。”
“……”
看着面前粘稠似面糊的墨绿色液体。
白瑞生硬地咽了口唾沫，稍微有些不太愿意。
因为它还在冒泡啊……
“不喝也可以喔，材料费十八万日元，多谢惠顾。”
汤里头你融了块金子进去不成？！
考虑到对方脑袋上的提示框并没有产生色变，再参考了一下之前发生的种种内容。
白瑞僵硬点头，一饮而尽。
没想到味道还不赖，有种很浓的甘草味。
药液吞入肚子里头之后，眼前的恍惚也随之退散，明显好转了很多。
真的有用。
“多谢了！”
不过话说回来。
“川田……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子，她怎么样了？”
伊达玲子不急着回答，她回到了座位上，优雅地将身上的长袍裹紧了些许。
“我翻过了学校通讯录，已经用使魔把她给送回家了。那家伙跟你不太一样，受到的梦魇影响比较小，所以睡一觉就好。”
这样吗？听到了确定的话语，白瑞多少有点安心的感觉。
“那么，从头开始自我介绍一遍吧。”
身体微微前倾，伊达玲子的右手撑在了膝盖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的真名为米娅·金。出生于普鲁士地方，现担任远东异常处理委员会一员。”
“我掌握的能力主要源自于《赫尔墨斯之书》，自美索不达米亚流传下来的古籍。其中经过11世纪的扩充，补足，最后形成了独特的传承体系。”
“我在其中专研神秘学的方向，目前以炼金合成，简易魔法，以及工坊做成这三个项目为主。”
“呵呵……是不是说的太复杂了一些？”
白瑞的眼睛已经开始冒圈了。
的确如此。
信息太多，消化不及。
可伊达玲子只是停顿了片刻，似乎并没有打算留予太多的思考时间。
“当然，从世俗的角度而言，我还有个更为通俗且简单的称呼。”
薄唇微抿，在如同猫一般戏谑的眼神中，吐出了两个短促而熟悉的字眼。
“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