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与生（二）

他挥动权杖，诅咒的力量愈发强大。罗伊只觉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堆粉末。混沌序列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再也无法对抗这种本质的衰败。

在这股能量下，万物都将走向腐朽与毁灭。

罗伊举起左轮，连续扣动扳机。子弹在扭曲力场的作用下划出诡异的轨迹，但还未接近维特，就已经化作铁锈。

“完了。”罗伊心中一沉。他能感觉到，维特的诅咒正在侵蚀他的本质。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死亡。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罗伊体内突然爆发出一圈银光。

“嗯？“维特察觉到了异常，“这是......”

旋即，他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可能！”维特大惊失色：“绝对不可能！”

没错，罗伊在战斗开始时服用的药剂中，有一瓶是秘药——

兰斯交给他的秩序序列秘药！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服用相冲突的序列的秘药，除非他一心求死。

因为两个相冲突序列的超凡之力，绝对无法在一个人的体内共存。一旦同时出现，就会引发大规模的超凡力量的紊乱，最终触发亵渎。

相冲突的序列实际上并不算多，很多序列在人的常识中应该冲突，但实际上却可以共存，比如冰霜与火焰。

虽然看起来“水火”不容，但实际上它们有着类似的本质。必须是本质对立的序列才会冲突，比如生命与死灵。

再比如，秩序与混沌！

然而，罗伊身上出现的银白色光圈，毫无疑问是引发秩序序列奇迹的标志。

在罗伊刚刚看见维特，听到他自称为“赫格罗斯的代言者”时，他就很清楚敌人的实力绝非自己可以抗衡。

活下去的策略有二：

其一是立马跪地求饶，然而，指望一位密教徒大发善心毫无疑问是想多了。

其二是立马拥有可以对付他的实力，然后罗伊就想到了兰斯交给他的秘药。

毫无疑问，拥有混沌序列之力，然后服用秩序序列的秘药，对于一般人来说无疑是找死的行为，但是，自己到底是不是一般人？

罗伊刚刚转生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使用了混沌序列的秘药，结果发现自己同时居然还有灵魂序列（自命名）的力量。

要知道，一般人在未升华一个序列之前，服用另一个序列的秘药，也是百分百触发亵渎的！

所以，罗伊一直怀疑，这副身体有一些超乎常人的，对超凡力量的适应能力。

当然，之所以一直仅限于怀疑就是因为没法证实。万一不是身体能力而是灵魂序列比较特殊，那就是“试试就逝世”了。土拨鼠罗伊肯定没有这么莽的。

然而，到了此刻，再不莽就没机会莽了。

想要在一位支配者级别的密教徒手中活下来，罗伊只能指望，利用秩序序列与混沌序列的剧烈反应，快速解构混沌序列，从而掌握权柄。

成为支配者的关键步骤，就是利用“副序列”从“主序列”上割下一块化为己用。罗伊一直猜测，相冲突的序列可能在这一步效果比较好。

至于这个理论究竟是“猜想”还是“定律”，就看自己有没有命活着回去了！

在罗伊仰头喝下秘药的瞬间，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爆发。

剧烈的疼痛让罗伊几乎失去意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撕裂，骨骼在断裂，就连灵魂都在这两股力量的冲突下摇摇欲坠。

他就是这样一边强撑着剧痛，一边与维特战斗。

得亏是维特有戏耍猎物的习惯，不然还没到维特用出权柄，罗伊就先一步被干掉了。

好在，随着战斗的进行，罗伊渐渐感觉到体内的混沌序列有一种分离主义的倾向。

与罗伊在资料中看到的晋升过程不同，混沌序列不是被抽丝剥茧地剥离，而是被粗暴地炸开。

在罗伊疯狂地捕捉感觉最大相性最好的“碎片”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混沌序列的刺激，秩序序列第一个奇迹被引发了。

体内的超凡力量尽数被染上了秩序的颜色，那个碎片逃无可逃，居然融入了秩序序列之中。

罗伊没工夫思考这么诡异的事是如何发生的，他唯一关注的是捕捉碎片的机会。

“逮住你了！”罗伊心中大定，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秩序序列气味的混沌序列碎片。

在抓住它的瞬间，一些明悟从罗伊心底涌现。

混沌之中，秩序亦存。所谓冲突的序列，也许在更本质的本质中有相通的地方。

所以，他的权柄的理应叫做——

“混沌理论”！

罗伊的突破的步骤与内心想法如此之多，但是现实中仅仅过去一瞬。维特不会想到，当他的下巴合上的时候，眼前的敌人已经晋升为支配者了。

“混沌理论！”罗伊低语，刚刚支配的权柄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动。

随着权柄的觉醒，他终于看清了混沌的本质。在表面的无序与随机背后，存在着精妙的规律。万物的运动、能量的流动，都遵循着某种玄妙的轨迹。

维特终于感受到了罗伊气息的变化。“不可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问就是大眼没给你开挂！”罗伊举起左轮，瞄准维特。大眼是赫格罗斯的外号，猎人这么称呼有种嘲讽其信徒的意思在。

“放肆！”维特果然暴怒，权杖上的宝石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死星的力量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切都在迅速腐朽。

罗伊没有躲闪，他能看到每一缕腐朽之力的运动轨迹。

“奇点旋涡！”

一个漆黑的球体在空中浮现。这一次的旋涡与以往不同，如同一个纯粹的单点，在混沌理论加持下，旋涡疯狂吸收着维特的力量。

维特的腐朽之力被吸入球体，但并未消散。那些力量在旋涡中不断积累，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涡流。

“这就是我的混沌理论，”罗伊平静地说，“在混沌中找寻秩序，在无序中发现规律。”

维特意识到了危险。他将全部的力量注入权杖，然而这些力量刚一涌出，就被旋涡吸收。

旋涡越转越快，越来越大。维特惊恐地发现，他的力量完全失去了控制。那些被吸收的能量正在旋涡中重组，形成一个更加可怕的存在。

“不！这不可能！”维特疯狂地挥舞权杖，想要阻止这个过程。但一切都太迟了。

奇点旋涡终于达到临界点。所有被吸收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奇点。维特的身影被吞噬其中，连同他的权杖一起，化作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结束了！”罗伊长舒一口气，随即直勾勾地倒在黑森林柔软的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