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添奴仆
察觉两个帮手送命，驼着背的方柱倏地暴退两步。
他已然清楚，这方泽既有帮手，还有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法器。
伸手入怀，方柱取出一包腥味浓郁的药粉，连油纸包带药粉一并塞进嘴里。
“咻、咻。”
几乎是在腥味发出的刹那，两道劲风袭来，是两条拖出一丈半的树根。
一条触及方柱右腿，一条触及其右臂，瞬间缠绕而上。
同时，正前方、左侧方，两人近身。
方泽右手肘狠狠捣出，正中面前人影右颈，落肘处传出骨节错动之声。
离开灰雾空间的阿大，持骨刺捅下，扎入方柱左边后腰。
不等他们摸黑换其他要害下手，鼻尖嗅到的浓郁腥味之外，多出血腥味。
似乎近前这驼子，就在这两三息之间，身上正大量出血。
“死。”
一声低吼，漆黑中破空声乍现，一拳一脚，驼着背的方柱打出气浪。
其遍体肌肤崩出细密血口，平日里体内积下的妖血，因药力爆发，浑身肌肉隆起，蛮力激增。
“噗、噗。”
两道人影倒飞，方泽胸膛挨了一拳，口中呕血，整个人撞在石壁上。
阿大被一腿扫中，倒地之时，头一歪，干脆晕死过去。
方柱挣脱树根，丝毫不给猎物喘息之机，身形暴冲，状若疯牛，横撞向才爬起身来的方泽。
凶险关头，洞内污泥荡起轻响声。
寄命貘妖的阿福，循着声奔了过来，不管其他，控制妖身张口咬向浑身血腥味的驼背身影。
方柱左腿被咬住，猛冲的身形出现顿滞，随之树根再次袭来。
“方满福，你这废物敢来阻我。”
又被两条树根缠绕，方柱暴怒，嗅出来的是貘妖，空出的一手握拳，直取貘妖头颅。
“阿福，闪开。”
方泽顾不得再以真炁护体，所有真炁送入背负的青壶。
更多的树根顶开壶盖，呼啸卷出。
感知中，前后五条树根全数命中，但漆黑中响起一声闷哼。
方泽不知阿福伤势如何，迎面扑去，以双臂勒住方柱双膝。
五条树根拉扯，配合着双臂发力，状如疯牛的方柱整个人往前载倒，也即是方泽身后空处。
“微末伎俩，也能杀我？”驼背身影半点不惧，口中狞笑。
他人还未完全倒下，顺势一肘狠贯向方泽后心。
然而，这一击他打了个空。
仿佛天旋地转，方柱眼前一花，出现在一灰蒙蒙的空间之中。
连看清周遭景象都来不及，身躯接近焦黑地面的瞬间，方柱意识就此断开。
山洞内，五条树根游走，回收入壶。
方泽接连吐出几口瘀血，一通摸索过后，找到了晕死过去的阿大与阿福。
将阿大与法器青壶丢回灰雾空间，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再如何算计，还不如此人蛮力来得好用，终究是我实力不够。”
方泽来时，压根没打算吞掉方柱，因附近随时有其他人路过。
如若无法及时重塑一个方柱，外人便会察觉洞内无故少了一人，进而怀疑他身上存在蹊跷。
此种巧合虽说出现的可能不大，但风险总归是有。
一旦暴露，姓马的两兄弟必定会拿下他，将他里里外外剥个遍，挖出他身上的秘密。
甩开杂念，方泽凝神，意识中注视血肉大地。
不出五息，地面鼓起一团血肉，从头到脚，一副驼背人形成型。
比起半月前阿大的情况，方柱“长得”快了许多。
待其一双眼睁开，瞳孔收缩，丑陋面庞霎时扭曲。
入眼是鼓动的血肉大地、茫茫无边灰雾，以及他自身一块块蠕动拼合的躯体。
相似的的经历，身为此间一部分的方泽，当初都是惊悚惶恐，何况是充作奴仆的方柱。
整片灰雾空间，在奴仆感应中，只有陌生、磅礴、神秘、妖邪。
“方、方泽……邪魔，你不是人……”
人声歇斯底里，惊恐中透着疯癫。
方泽稍稍一怔，凭着与血肉大地的紧密联系，只心念一动，便叫重塑之中的人形痛苦到浑身战栗，生不如死。
怒骂声很快变成悲惨哀嚎，继而是不顾一切的乞求。
“还好是喂了些邪灵和三枚丹药，倒是省了不少时间，控制他及时现身，应该不会暴露。”
“季远啊季远，下回，就是你在这里面如此惨叫求饶。”
方泽沉着脸，拖着阿福往山洞外走，依稀能见一头狼妖在远处徘徊。
……
山洞之外，秽雾缭绕。
数十丈之隔的斜坡上方，一双眼透过枯叶间隙，望向山洞洞口。
她等了少顷工夫，就见一人拖着貘妖走出，一人一兽后方，是一颤颤巍巍的驼背身影。
“嗯？这驼子没打死方泽，反倒被收服了？”
罗米余好奇，探出脑袋，定睛再看。
视线中，驼子头颅低垂，身子近乎佝偻到了地上，活像一条断了脊梁的丧家之犬，似被吓破了胆。
只见方泽将貘妖交给上前的狼妖后，领着驼子，两人远去。
没多久，貘妖苏醒，随着狼妖赶往二师傅所在方位。
“种道半月，就有此能耐，一个打三个……不对，难不成是上回不止弄到一瓶丹，还有藏私？”
罗米余心中思量着，本能地伸手挠了挠后背，她觉着背上有些痒。
可这一挠，指甲竟挠下来一大块皮。
蹲在枯叶堆中的娇小身子一颤，罗米余收手看去，小脸顿时面如土色，顾不得去琢磨方泽有无藏私。
掌中是半寸大的一块皮，白的吓人，如布店里出来的白布。
她急忙扯开自己衣衫，肌肤上多出白色斑块，十几块之多。
看到这里，她哪能还猜不到缘由，多半是近几日下肚的两枚丹药惹的祸。
“丹药是方泽交给我的，可我都辨不出，他岂会知晓此丹蹊跷。”
罗米余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活撕了方泽，但转念一想，想到是自己驱赶方泽取丹，要来丹药还搜身的也是她自己。
再者，一个种道不久的村中少年，不可能知晓修士丹药的药性。
百感交集之下，她起身想去看看三师姐情况如何，可侧目一眼又见有人过来。
洞口前，一道人影进入山洞，转眼又走出山洞，出来时带出两条蟒尸。
丢下蟒尸的冷峻少年，十八九岁模样，长相不俗，看过尸身致命伤后，目视这边起身的女童。
“罗师妹恰在近处，你可有见到方泽是如何取胜？”来人是季远。
罗米余对这姓季的毫无好感，无心理会，转身便要走。
“这等关头师妹不去做事，在此偷闲，两位师傅若是知晓了，怕是要罚你。”季远不悦冷哼。
“你自己卖弄手段害新弟子，还敢威胁我？”
罗米余恶狠狠扭头，她倒了大霉，正是心情愤懑的时候。
洞口前，季远满不在乎，扫过满脸怒色的七师妹，再移目后方尾随而来的九师妹李璇。
“不知罢了，这回师兄不教训你。”
“但你等需知，我与你们不一样，除却走运在外办事的大师兄与二师兄，师傅手下还有哪个能压过我？”
季远话音落下，转身离去时，形体模糊不清，如同化入了四周景象，令人难以捕捉其踪迹。
原来，之前不是他甩不掉李璇，而是他乐意叫九师妹跟着他。
其化蛇妖术，比之同样种道“化蛇”的五师兄，还有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