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正的治疗术
夜深人静，祖安的喧嚣早已沉寂。
林奇独自坐在屋檐，任由夜风拂过脸庞。他的目光穿过层层灰霾，望向那片若隐若现的星空，思绪飘向远方。
“想什么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克丝从楼梯爬上来，轻盈地坐在他身旁，她双手撑在屋檐上，小腿悬空，靴子来回晃动，仰头看着夜空。
“想以后。”林奇淡淡地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星空上。
“谁的以后？”金克丝侧过头看林奇。
“祖安的。我本想先统一祖安，然后给它一段时间发展。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雷克托斯的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现在雷克托斯的死讯已经传遍皮尔特沃夫了。”林奇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安蓓萨肯定会有大动作，不管是为雷克托斯复仇，还是为了她在皮城的谋划。我们必须挺过她前期的进攻，才会有之后的发展。”
“你为什么想改变祖安呢？”
金克丝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为祖安付出这么多？明明你不是祖安人，没有受过皮城的欺压。”
林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
“得到这份力量后，我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和伊莎。”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当时在想，如果我改变祖安和皮城，那些像你和伊莎一样的孩子们或许能幸福一些。”
“那你还真够伟大。”
“伟大？”林奇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我没有这份力量，我根本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哪里称得上伟大。”
“你呢，做好准备当祖安的精神领袖了吗？”林奇转过头，目光直视着金克丝。
金克丝的表情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愤懑。
“如果说是祖安和皮城的矛盾让我和伊莎失去父母，让我变成今天这样子，事到如今又指望着我这个受害者去改变。这样的地方不如就化为灰烬好了。”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一转，柔和了许多，“几天前，我是这么想的。但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我动摇了。”
“不过我动摇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她耸了耸肩，“如果你想让我去当这个精神领袖，我会去做。”
“因为那个承诺？”
“是的。”
“仅此而已？”林奇追问，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不止。”
“喔？”林奇面露期待。
“也因为你帮了我很多。虽然你也是想利用我，但我觉得你不会害我。”
金克丝的声音柔和而真诚，她的目光直视着林奇，没有丝毫的躲闪。
看着真诚的金克丝，林奇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奈。他轻轻摇了摇头，驱散那些纷乱的思绪，换了个话题。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金克丝斟酌了一会儿用词，“幸福来得太突然，害怕睡着了再醒来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林奇立刻用力捏了下金克丝的手指头。
“啊！”
金克丝痛呼一声，皱着眉头瞪向林奇。
“你干什么？”
“痛吗？”林奇问。
“痛。”金克丝没好气地回答。
“会痛说明这不是梦。”
金克丝先是一愣，紧接着噗嗤一笑，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然后那笑容缓缓扩展到了整个脸庞。
那是发自内心的自然的微笑，笑容灿烂，无忧无虑。仿佛是雨后第一缕阳光从悄然裂开的云隙中泻下般的微笑。
即使看完动画，林奇也没见过金克丝以这种方式笑过。
温和，安宁，自由，真诚。
她就坐在那安安静静地笑着，林奇的心却怦怦直跳。
林奇对金克丝这个角色一直很喜爱，从刚入坑英雄联盟就喜欢玩金克丝，出了双城之后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一开始认识到现在，金克丝在林奇心中的形象与动画之中几乎完全一致。在林奇的心中，金克丝的形象始终与动画中的她重合，仿佛她就是那个在屏幕上的女孩。所以林奇一直以动画角色来看待她。
对金克丝的好感一律按对角色的好感来看待。
然而，此刻坐在他身边的金克丝，个性已然和动画中的她有了些许差别。她的笑容、她的眼神，甚至她说话的语气，都让林奇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以至于林奇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金克丝的喜欢早已不再是对一个角色的喜爱，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情感。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金克丝笑罢，眼珠一转，忽然问道：“你不怕这是一场梦吗？”
林奇沉默了片刻，低声回答：“怕。甚至可以说是很怕。”
啪！
金克丝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林奇的胳膊。
“痛吗？”她问。
“不痛。”林奇实话实说。
金克丝那看似用力的一巴掌，打在他微光强化过的身体上，如毛毛细雨落在大地。
“...”
金克丝恼羞成怒，当即准备再打一次。
“好吧，其实挺疼的。”林奇立刻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胳膊。
“会痛就说明这不是梦。”金克丝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你说得对。”林奇无奈地笑了笑。
金克丝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说道：“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怪可爱的？”林奇试探性地问道。
“怪无聊的。”金克丝毫不留情地回击。
林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片刻后，他忽然问道：“你知道贤者模式吗？”
金克丝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就是完成一个大目标后，突然的空虚。”林奇解释道。
金克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提议道：“你很空虚？那你或许可以去中层找点乐子，很多人空虚的时候都会去那儿。”
林奇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我才不去。”
“我可以陪你去。”金克丝眨了眨眼。
“你陪我去？不合适吧。”林奇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十分尴尬地回应道。
“喝个酒有啥不合适？”金克丝反问。
“只是喝酒啊，那算了。”林奇叹了口气。
“那你想和我做什么？”金克丝忽然凑近了一些，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她的靠近带来了一缕清香，林奇看着她，很是认真想了想。
“散散步？”
金克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的空虚太好满足了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俯视着林奇，“走啊，还坐着干什么？”
林奇苦笑着伸出手，“拉我一下，腿酸了。”
金克丝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拽，将他拉了起来。
软软的，暖乎乎的。
林奇握住的那一刻，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后悔——或许自己不该只提散步，或许该在散步的基础上再加上牵手？
如果自己希望在金克丝心中的光辉形象瞬间崩塌的话，倒是可以这么做。
两人下了楼，一人拿一瓶冰饮料，出门。他们并肩走在开阔的郊外，手里饮料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带来一丝凉意。
“你和范德尔说了我的事情？”
林奇刚想开口回答，金克丝却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范德尔刚刚苏醒，说的那些话却好像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一样。只能是你说的。可你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了解呢？”
“秘密。”
金克丝耸了耸肩，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远一段路，金克丝忽地停下脚步，林奇也跟着停了。林奇转身看她，发现金克丝站在原地深深凝望着他。在她的红色眼眸深处泛着微微的紫光，如此美丽的一对眸子盯了林奇好久好久。
金克丝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
“谢什么谢。”
林奇客气了一下，然而祖安可没有这种客套的话术，于是金克丝将其当做问句，认真回答道。
“谢谢你那么努力地帮我救出范德尔，谢谢你对我和伊莎那么友好，谢谢你总是恰到好处地做一些事情——比如你和范德尔说的那些。”
金克丝顿了顿，“谢谢你做的饺子，很好吃。”
金克丝的感谢，那可真是难得。
“喜欢吃吗？”林奇问。
“喜欢。要是能一直吃到就好了。””金克丝的声音轻柔，仿佛在自言自语。
林奇猛地盯着金克丝。
她微微笑着，鼻梁玲珑而悬直，她默默无言，但嘴唇仿佛有一种动的感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是在诉说着什么呢？
当林奇试图捕捉那细微的动作时，那感觉却骤然消失不见，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原来是错觉啊，林奇心底颇有些遗憾。
“喜欢吃就来找我。”林奇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邀请。
“你不住这里？”金克丝有些意外地问道。
“你们一家人住在这儿，我在这儿住多少有些不方便。”
“赛维卡也给我找了个单独的住所，据说还挺不错的。”
“我觉得还是一个人住更自在些。”
——以上均为谎言。
“这样啊。”金克丝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然后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伊莎很希望你在这儿住下，看来她的希望落空了。”
“真的？”
“真的。”
“那我暂且在这儿住下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