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不是祸害
林奇坐在范德尔的对面,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他开始讲述这些年金克丝和蔚的故事,从那场爆炸,到后来希尔科的收养,蔚的入狱,到姐妹的决裂。
范德尔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随着林奇的叙述,范德尔眉头慢慢紧锁。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客观叙述完事件,林奇开始说自己的主观想法。
“像希尔科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就算你能打碎那堵墙,我想凭你们几个也难以冲出希尔科一大群手下的重重包围。”
“金克丝炸死了克莱格和麦罗,然而即使她不放那个炸弹,你们也没办法从希尔科手里逃脱。金克丝动机是好的,结果看似是坏的,但最终的结果反而是救下了你和蔚。”
“当然事情不能这么看,太结果论了。”
林奇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金克丝的确是有错,但不该是她认为的那样。她一直想不通,总觉得你们的死完完全全是她的错。事实上你们的死是出自于希尔科的谋划。”
“金克丝却始终想不明白这点,她一直看不开,过去的错误总是割裂着她的心灵。她无法释怀,无法原谅自己,这种持续的自我折磨最终导致了她的精神濒临崩溃。她不得不让曾经那个脆弱的爆爆躲到心底最深处,塑造出一个强大的名为金克丝的外壳保护自己。”
“我说这么多不是在为金克丝辩解什么,她的错误已然铸成。我只是觉得她不该再被那些错误折磨下去。”
温暖的灯光映照在林奇略显疲惫的脸上。他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无奈。
“某种程度上,我比你们都要更了解金克丝。我深知她最需要的不是别人说她没错。而是有人告诉她,她并非一无是处,即使她犯了错,但她依然值得被爱。”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力感,“然而我知道这点没用,我可以帮她很多事,但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帮不到她。”
林奇深深凝视范德尔。
“你能帮到她,范德尔,只有你。除你外,没任何人能解开她的心结。”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范德尔的心。从林奇的讲述中范德尔明白,金克丝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金克丝的心结不仅仅是那些外在的罪行,更多的是她内心深处的自我否定和自卑。
范德尔回想过去的时光,那个曾经在他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爆爆。如今,她变成了金克丝,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女孩。她的心结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脆弱的灵魂上,无法解开。
“谢谢你说的这些。”范德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会竭尽全力,帮助金克丝走出那片阴影。
金克丝和蔚收拾完厨房,坐回餐桌旁有说有笑。
范德尔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爆爆,那场爆炸……”
金克丝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
“那场爆炸?”她重复着,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的目光迅速转向林奇,眼中充满了质疑和愤怒。
“是你?为什么!你都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金克丝不停地摆着手,仿佛想要极力否认什么,那手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脚步踉跄,一步步后退,仿佛想要逃离这个短暂温暖,却即将崩塌的家。
她看着范德尔,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
“好,范德尔,你可以恨我。我承认,是我害死麦罗,是我害死了克莱格。我是想帮忙,但是我搞砸了……”
金克丝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蔚说得对,我就是个祸害!”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金克丝继续后退,直到她退到了房间的阴暗角落,后背撞到了墙上。
那里没有灯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的心被黑暗迅速地包裹,仿佛一扇扇铁门在她面前依次关闭,发出哐哐的关门声。
就在这时,一只强壮的手臂从光明伸入黑暗中,将她从角落中拉了出来。
是范德尔。
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暖。他将金克丝从黑暗的角落一把拉出,在灯光明亮的客厅紧紧地抱住她。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们。”范德尔的声音充满歉意。
金克丝在他的怀中颤抖,泪水依旧不停地流下。
“不,不是的……”她的声音微弱,带着强烈的自我否定和潜藏极深的希冀,“范德尔,我变了,你不会再爱我的。”
“这世界一切都在变,但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这一点绝不会变!”
范德尔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信念。
金克丝的呜咽声在范德尔的怀中回荡,她的身体不停在颤抖。
范德尔紧紧抱着她。
“你为了救我们,不小心害死了麦罗和克莱格。这样的事情我又何尝没做过。我为了祖安人,打上进步之桥,结果害死了多少人,让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
范德尔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责。
“那种愧疚感像一把锋利的刀,时刻刺痛着我的心。每当我看到你们,看到你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就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罪责。我不止一次在深夜里辗转反侧,问自己:如果我没有做出那个决定,如果我没有带领他们走上那条路,他们是否还会活着?”
“我的初衷是为了他们,但却也害死了他们。但因为有你们这些孩子,我才没有沉沦在那份罪责中。我发誓要照顾好你们,带着你们父母的那份。”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生活不会因为一个错误就停止。过去的错误可以成为我们的教训,但绝不该成为困住我们的枷锁。”
“总有人值得我们为之前行。你和蔚正是我在黑暗中不迷失的理由。生活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但只要心中有爱,就永远有前行的动力。”
“我想,你应该也有足够为之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对吗?”
金克丝哭着点头,她的泪水在范德尔的怀中流淌,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释放出来。
“谁都有好心办坏事的时候。但所谓家人,就是即使你犯了错,也会原谅你,并且依旧爱你的人。”
范德尔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轻轻揉了揉金克丝的脑袋。
“爆爆,你不是祸害,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