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前从前……
夜晚微凉，今夜漫长。
熄灯以后，沈明月便在床上渐渐睡去，但不知道怎的，今晚竟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
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训练结束的女孩低着头轻声喘息。
“今天做得不错，你们两个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听闻这声，年幼的沈明月回头，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女人身影，她低头道：“是……母亲。”
女人渐渐走远，身旁的沈明音即刻就跑上来，抓着沈明月的手，心疼道：“姐姐……你流血了，会不会很疼啊？”
沈明月笑笑，抬手摸摸沈明音又白又软的脑袋，说：“没事，姐姐不疼。”
沈明音用自己衣袖帮沈明月擦着手臂上的鲜血，眉眼止不住心疼：“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训练啊？就不能像别的小孩那样……”
沈明音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明月捂住嘴，她看着沈明音那双又大又委屈的红眸，嘘一声：“小声点，这些话不要被母亲听见了。”
沈明音眨了眨自己水灵灵的眼，随即快速点头，发声：“豪……”
看她点头，沈明月将手臂收回，又摸了摸沈明音洁白的头发，才道：“时间不早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沈明音点点头，随即拉上沈明月的手，和她一起离开这狼藉的训练场。
回到住处，沈明月拉着沈明音一起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去到柜子前，拿出里面的医药箱，开始处理伤口。
沈明月为沈明音涂抹背上的淤青，沈明音为沈明月处理手上的血口。
两人这样互相处理伤口已经很多年了，她们出生在杀手世家，自会走路起便要学着拿刀，如今年龄不过才八九岁，却已经和冷兵器打了许多年交道。
清理好伤口以后，两人一起去到床上休息，因为都累了一天，两人这样躺着都挺安静的，但多少还是会有些交谈。
沈明音缩着身子往沈明月那里凑了凑，她靠在自己姐姐身边，捂着小手，说：“姐姐，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序列里面有个哥哥给了我两颗糖果。”
“一颗被母亲发现，被拿走了，但我现在还有一颗，我想给姐姐你吃。”
沈明月低头看向身边的这个奶团子，她慢慢拿起沈明音捏着的小手，摊开，里面果然有一颗糖果。
沈明月说：“明音，不可以哦，序列里的大哥哥大姐姐都不可以相信的，母亲拿走那颗糖果，是为了保护你。”
沈明音说：“没关系的，大哥哥大姐姐害怕母亲，不敢对我们两个动手的，所以这糖是可以吃的。”
沈明月伸手触碰沈明音后背的淤青，说：“那也不要做傻事，为了一颗糖果换母亲一顿毒打，这不划算。”
沈明音笑笑，将糖果打开拿到沈明月嘴边，说：“没事的姐姐，我们已经好多年没吃过甜的了，一顿打而已，这没什么，姐姐你快尝尝。”
沈明月用另一只手将糖果推了推，还给她：“你吃吧，这打也挨了，糖再没吃到就真的太亏了。”
沈明音看沈明月不愿意吃，就将手中的糖果掰成两半，把大的那半塞进沈明月嘴里，然后笑道：“这样就好了，姐姐你也快吃吧。”
沈明月盯着面前的小家伙看了看，而后轻轻叹息，将糖果吃下，道：“好。”
糖果很甜，在口中久久挥发，沈明音问她：“好吃吗姐姐？”
沈明月道：“好吃。”
沈明音笑眼眯眯：“那我下次叫那个大哥哥再给我点，再和姐姐一起吃。”
沈明月轻叹一下，摸摸沈明音脑袋：“好了，我的傻妹妹，吃了就快睡吧。”
沈明音点点头，“那好吧，姐姐晚安哦。”
沈明月道：“明音晚安。”
……
第二天，沈明月照常去训练场进行训练。
而沈明音则是继续跟在母亲身边，不知是去做什么。
在杀手世家中，两人都是按照继承人来培养，沈明月主攻，是执行任务的那一方，而沈明音主谋，是下达命令的那一方。
所以沈明月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而沈明音则是跟着自己母亲不断学习，学习人情世故，学习谋略，学习决策与应变。
不过归根结底，在杀手世家里，还是强者说了算。
今天沈明音回来得有些晚，甚至到沈明月训练结束都不见她身影，还是在半夜，才听见沈明音匆忙跑回房间的声音。
出于杀手素养，在沈明音靠近时沈明月就清醒，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狼狈逃回房间背靠在门上的沈明音，立即就掀被子起身：“怎么了明音？”
沈明音垂着头不说话，厚厚的刘海盖着眼睛也看不清神色，沈明月跳下床，鞋也没穿就跑到沈明音面前，问她：“怎么了明音？发生什么了？”
月光从窗外洒进，照得本就天生发白的沈明音肤色更加惨白，她抽了抽嘴角，最后实在没忍住，一头栽进沈明月失声大哭起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姐姐……为什么我们要出生在这种家庭？为什么我们从小就要经历这些？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啊？！”
她扑在沈明月怀里痛苦质问，沈明月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沉默着将人抱在怀中，无声安抚。
沈明音痛苦嘶吼，一双红亮的眼睛不断有泪水流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难道母亲的心不会痛吗？母亲的心是不会痛吗？！”
沈明月明白，虽然沈明音不像自己这样每天循环在训练营中，但跟随在母亲身边，压力也不见得会比她小，甚至更多。
她只能无声抱着沈明音，轻轻拍打着后背，尽自己所能安慰。
沈明音放声宣泄了很久，直到后面喉咙沙哑，有些哭不出声，她才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依偎在沈明音肩膀上轻轻抽泣。
沈明月看沈明音终于冷静，便抱着人去到床上躺下，摸摸她的头，也不问缘由：“乖，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沈明音蹙眉缩了缩身子，看着自己姐姐也不语。
沈明月给她掖了掖被子，随后慢慢躺下，闭眼：“睡吧。”
沈明音浅浅抽泣着，过了会儿后，忽然问：“姐姐，你以后能不能做一个开朗阳光的人？”
沈明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呢？”
沈明音答：“因为我想要姐姐你以后能够天天开心。”
沈明月笑笑，说：“傻妹妹，睡吧你。”
沈明音拉上沈明月的手：“姐姐你就答应我吧……”
沈明月觉得她有些奇怪，但还是道：“好，姐姐答应你，以后做一个开朗的人。”
沈明音闻言这才点头：“嗯，那姐姐可不能食言。”
沈明月说：“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