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磕坏金身
李无寿嗅了嗅
空气中香火的气息甚是浓郁，连怪味都没有，哪来的臭味？
但陈狗儿的鼻子向来灵的很，李无寿只能小声的确认一句。
“你没闻错？什么样的臭味？”
陈狗儿在肚子里，捏着鼻子，一副嫌弃不行的样子。
“狗爷的鼻子什么时候闻错过？就跟张屠夫他老婆，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味道一样。”
李无寿神情一凝，张屠夫的老婆失足摔死在一口枯井里，等发现时已经过了好几天。
尸无遮掩，魂无去处，不仅尸腐了，连魂也烂了。
尸体还是李无寿去搬的，大夏天的那味道别提多猛了！
回到家那股子血肉腐烂的味道都没散去，被陈狗儿嫌弃了好些天。
可这城隍庙里，怎么会有血肉腐烂的味道呢？
而且什么样的血肉腐烂，我闻不到，陈狗儿却能闻到？
想到这李无寿和陈狗儿同时一愣，接着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
“城隍老爷的金身！”
李无寿想的出神，突然的一声大叫，将周围排队入殿的其他吓了一跳。
一个老头，拍了拍李无寿的肩膀，有些得色的说道：
“小伙子，不住在正城吧？第一次见城隍老爷的金身？是不是很闪耀？”
李无寿点点头，满脸肃穆！
老头又拍了拍李无寿肩膀，赞赏道：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对城隍老爷表示恭敬，小伙子住哪里啊？前途无量啊！”
“南城～！”
“嘶～！”
小老头像是拍到钢针一般，直接一个猿跃，消失在李无寿身边。
李无寿看得一愣，这老头居然还会武艺？
接着周围的队伍就空了一些，五方城其他四城人现在对南城人畏之如虎。
总害怕说的好好的，南城人的嘴巴跑到自己脸上，给自己一口。
李无寿见怪不怪，带着陈狗儿走入了大殿。
大殿极为宽广，一个涂满金漆，十数米高大的城隍老爷金身，坐落在大殿的正中位置。
左右两侧分别矗立着两座只有一半大小的小金身塑像。
右边的为武神官，金身踩着泥土塑造的各种骇人的邪祟残肢。
左边的为文神官，眉心神眼开合，面容肃穆，手持长剑，审视八方。
李无寿细细凝神，望着身披青袍头戴朝天翅的城隍老爷，整个大殿尽收眼底。
眼前的大殿生出无数的褶皱涟漪，刚刚还明媚璀璨的大殿，瞬间变得阴气森森。
武神官青面獠牙，脚下的邪祟残肢不住的挣扎，背后长出无数道触手，向着虚空探去，一道道死去的生魂，不时被拿到此处！
塞到嘴中，咯吱咯吱的咀嚼起来。
“阿嚏～”
一道粗重的鼻息传来，李无寿心中一紧，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赶忙放松心神，低下头颅，站到排队跪拜的队伍后。
大殿再次恢复常态，那种清风拂过皮膜的感觉却紧随而至。
李无寿神色如常，不露半点情绪。
良久那种扫视之感才缓缓散去，这时也终于排到了李无寿。
李无寿模仿着前边百姓的动作，双膝跪在蒲团上，面色虔诚的望着城隍老爷的金身。
“咔～”
宽广的大殿中，突然传出一声脆响，如同竹木垮塌的声音。
拜城隍的民众有些惊愕的四处打量，两侧身着黄色袍服侍奉城隍的小神官，也有些惊疑起来，随着众人一起打量起来。
这边的李无寿还在惊悸刚刚差点被发现，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
神情异常的虔诚，对于周边的事物充耳不闻。
向着城隍老爷俯身就是一拜！
“咔嚓～”
大殿中再次传来一声脆响，这次连李无寿都回了神，向着四周张望起来。
“肃静！”
小神官面容肃穆，对着宣沸起来的香客有些不满。
低频的交流声这才停止，小神官正要训话，却听刚刚安静下来的香客们，再次喧哗起来，而且比刚刚更大了几分。
“哗～！”
小神官刚要呵斥，就见面前的香客们，面露惊恐的望向大殿正中的方向。
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产生，小神官转身望去，接着惊惧不已！
“城隍的金身......”
李无寿同样有些目瞪口呆，赶忙从蒲团上站起，后退到人群中。
“这城隍老爷的金身居然开了一道大口子！”
李无寿不敢凝神观看，心中却有些荒诞之感。
这城隍老爷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原先应该就是坏的，不然也不会招人塑金身了！
可别怪到我身上。
肚子里陈狗儿捏着鼻子，刚刚察觉到李无寿的紧张，陈狗儿也不敢言语。
直到此刻，少年人再也忍不住，瓮声瓮气的小声嘲笑起来。
“哈哈......李无寿，你完了，你给城隍老爷的金身磕坏了！”
李无寿友好的捶了两下肚子。
大殿中的小神官瞬间失去了方寸，赶忙向着内堂跑去，他要赶紧将这个事上报上去。
然而还未等他冲进内堂，内里就走出一个阴气很重的青袍老者。
走出的一瞬间，大厅的喧闹就是一静，惊慌中的众人，皆是不自觉的打了寒颤。
“大神官，不好了，城隍......”
“慌什么？”
青袍老者瞪了一眼小神官，然后站在大殿正中城隍老爷的金身之下。
面对着众人缓缓开口，安抚道。
“莫慌，城隍爷前些日遣文神官外出除祟，如今邪祟已除，城外的杂草们，感念城隍爷恩德，日日供奉，如今城隍爷涨了威能，这金身本就是需要重塑的。”
声音虽轻，但却轻易的压下了众人的哗然。
“所以无须慌张，这几日城隍庙本就是在招募塑金身的工匠，只是迟迟还没招到人手，这才拖延了工程。如今城隍爷等之不及，我决定加银10两，由原先的20两银钱，提升到30两银钱。”
香客听大神官如此说，也终于反应过来。
这几日确实听说城隍庙在招塑金身的工匠，只是好似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众人迫于大神官的威势，不敢议论。
但对于大神官的加价招工，同样也没人回应。
大神官见此也有些无奈，四城的百姓估计早就听说了消息。
再加上城中那只老雀的推波助澜，今天过后招工可能就更难了！
“欺人太甚！安敢如此？”
大神官愤恨不已，面色不由变得铁青！
正要驱散香客，忽然听到大殿中，响起一道少年的声音。
“大神官，我要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