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拼酒
剑光一闪,已到田伯光后背。
田伯光听到身后利刃破风之声,急忙转身躲避。
长剑“铎”的一声,刺在窗框上,剑柄犹自震颤不止。
就是这么一耽搁,萧峰抢上前去,一招亢龙有悔,猛击在田伯光胸口。
田伯光刀法毒辣,内力却是平平。中了这招刚猛无俦的降龙十八掌,顿时狂喷一口鲜血,摔倒在地。
令狐冲大喜,强撑一口气,手提长剑走了过来,说道:“咱们将他擒住,交给师长们发落!”
萧峰摇了摇头:“这等淫人妻女的奸邪小人,留他何用?”
抬脚踏住田伯光胸口,拔出窗框上的长剑,一剑刺入他咽喉。
田伯光双眼猛然瞪大,嘴角鲜血直流,就此死去。
酒楼上响起一连串惊叹声,想不到这作恶多端的淫贼,竟如此干脆送了性命。
令狐冲长吁一口气,朝萧峰抱拳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在下华山派令狐冲,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萧峰见他武功虽然一般,但侠骨热肠,舍命救人,足以见得是一位英雄好汉。也抱拳道:“在下免贵姓林,名平之。”
令狐冲一惊,压低声音道:“林兄莫非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
萧峰皱了皱眉:林平之的名头,在江湖中分毫不显,怎么令狐冲竟会知道?
想起劳德诺和岳灵珊曾去过福州,莫非华山派也盯上了辟邪剑谱?
只听令狐冲低声道:“林兄借一步说话。”
萧峰点点头,将恒山派长剑交还仪琳。
令狐冲道:“小师妹,恶贼已除,快去找同门师姐妹吧。”
仪琳双手合十,朝萧峰和令狐冲恭恭敬敬行了佛门大礼,以谢救命之恩。
她年纪虽小,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庄严气度,如同观世音菩萨一般。
仪琳谢过萧峰和令狐冲,转身离开。将下楼梯之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令狐冲一眼,脸颊飞红,匆匆下楼去了。
萧峰请令狐冲在酒桌前坐下,令狐冲闻到陈年花雕的香气,自取了一个酒碗,满满倒上一碗,咕嘟咕嘟喝进肚中。
他爱酒如命,但华山派规矩甚严,身上又没几个零钱,酒瘾发作时,往往只能买最便宜的烧刀子解渴。
这时见到美酒,焉有不饮之理?
萧峰见令狐冲喝的痛快,哈哈一笑,拍桌道:“小二,再上一坛花雕,今日我与令狐兄不醉不归!”
两人连干了三大碗酒,令狐冲环顾四周,低声道:“林兄,可知青城派意图夺取贵镖局的辟邪剑谱?”
萧峰道:“那群跳梁小丑,已被我击退了。”
令狐冲点点头,心想青城派弟子武艺平平,的确不是眼前这位林少镖头的对手。又道:“青城观主剑术青出于蓝,林兄日后遇到,须得小心。”
萧峰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问道:“青城派之事,令狐兄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
令狐冲道:“实不相瞒,不久前,我华山派弟子无意间发现,青城派偷偷在练习贵镖局的辟邪剑法。
我师父猜想他们是要与贵镖局为难,所以特意派人前去福州城打探消息,以便在危急之时,能助贵镖局一臂之力。”
萧峰见令狐冲说得赤诚,哈哈一笑,疑虑尽去:“贵派远来福州之人,是否一老叟一少女?”
令狐冲道:“哎呦,正是,原来林兄早就碰见他们了?”
萧峰道:“他们化妆成酒肆里卖酒的爷孙,青城派弟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调戏贵派的女弟子。萧……林某不才,班门弄斧,随手将他们打发了。”
说到这里,两人一齐大笑。
店小二搬来一坛二十斤重的花雕,萧峰拍去酒坛上的泥封,问道:“令狐兄,你受伤不轻,还能喝酒吗?”
令狐冲满不在乎地笑道:“兄弟我流血太多,多喝点酒,正好补一补血。”
萧峰见他如此豪情,也发了酒兴:“好!今日咱们比较比较酒量如何?”
令狐冲有人比酒,自是求之不得。
两人相对而坐,叫小二撤去菜肴,满满摆了二十只大酒碗,都倒上上好的陈年花雕。
萧峰端起一碗,道:“请了!”张开大口,仰头将酒倒进喉咙。
令狐冲有样学样,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顷刻间,二十碗酒被两人喝得一干二净。一碗酒就是一斤,二十斤重的一坛酒,已然见底。
萧峰道:“胜败未分,咱们再来,小二,上酒!”
那小二侍立一旁,直看得瞠目结舌,真不信世间竟有如此酒鬼,而且一碰就碰到一对。
小二跑去酒窖,又搬来一坛酒,给两位爷倒满。
萧峰和令狐冲一言不发,只是拼酒。前几碗还好说,喝到第五碗时,两人都有了几分酒意。
萧峰先前独饮了大半坛酒,到这时已喝了三十来斤。
令狐冲虽只喝了二十斤,毕竟身上受了伤,精力不如以往。
萧峰放下酒碗,长吐一口气,眼中精光四射:“令狐兄,还能喝吗?”
令狐冲打个酒嗝,左手撑住桌沿。他本来脸色苍白,这时双颊却满是酒气:“喝!”
萧峰哈哈大笑,端起碗与令狐冲一碰,将第六碗酒一齐喝干。接着马不停蹄,又连干三碗。
喝这三碗酒时,萧峰是吸一口气,吞一碗酒。令狐冲却是喝一碗酒,便仰天轻啸。
三碗干完,两人桌上只剩最后一碗。
萧峰酒量虽豪,这陈年花雕毕竟非同小可,眼中竟也有了二三分酒意,笑道:“令狐兄受伤不轻,最后一碗不用喝了。”
心想:可惜我二弟、三弟不在,否则四人拼酒,更加有趣。
令狐冲已然大醉:“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抓起最后一碗酒,一骨碌倒进肚子。
萧峰赞道:“好酒量!”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令狐冲打个酒嗝,朝萧峰竖起大拇指:“林兄,我算是服了你啦,今日比酒,令狐冲输了。”
萧峰微微一笑:“令狐兄身上有伤,咱们下次再来比过。我若受了这么重的伤,未必能喝令狐兄这么多酒。”
令狐冲大笑:“好!下次再比!”再也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萧峰付了酒账,叫小二将令狐冲安置在客房,径自朝刘正风举行金盆洗手大会的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