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含悲忍泪葬亡母

上回书说到，陈翠娥未婚先孕，怀胎十月，刚生下的是一条小白龙，她自己却因难产而死。翠娥去世后，陈大财主既感到羞愧又感到心痛，急火攻心而大病了一场，家里请了不少附近有名的大夫来诊治，大夫们给他开了各种各样的中药服用，情绪和心情也逐渐稳定下来，直到半年后才病愈康复。

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和小老婆两个人，由于女儿意外亡故，大财主感到孤苦伶仃，寂寞无助，常常老泪纵横。他时常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心中充满对妻子和女儿的愧疚，夜间睡觉时总是能够梦见女儿翠娥那活泼可爱，乖巧孝顺的身影，甚至常常被噩梦所惊醒。梦醒后，大财主常常坐在床头，呜咽哭泣到天亮。再说他那个小老婆，那个所谓从良的青楼女子，每每见到陈大财主为他去世的老婆和女儿伤心痛苦时，她不但不给予陈老爷安慰，还会说一些讽刺挖苦的风凉话，本来小老婆就是冲着他家的钱财而来的，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真情实感。虽说家里还有家奴和佣人，但毕竟他们都不是自家人，大财主年纪还不到六十，可是走起路来脚步蹒跚，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腰身弯曲，看起来已经是老态龙钟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年五月二十五，也就是陈翠娥周年祭日的那一天。这天上午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似乎要把时间的一切都烤焦烧毁，庄稼禾苗都卷着叶子半枯焦地散落在田野里，知了成群结队地趴在树枝上也在震耳欲聋地鸣叫着。这时，树底下阴凉处，一个小孩摇头晃脑地吟唱着一个歌谣：“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这火炉般的天气，村里的人们感到燥热难耐，有人躲在屋里摇着蒲扇，有人躺在大树下闭目养神，很多小男孩在附近河里戏水打闹。这时陈大财主在家里院子里高大的梓树下摆了一张小桌，准备了几道菜肴，独自一人祭奠着自己逝去的妻子和女儿，脑子里浮现女儿翠娥那活泼可爱，乖巧孝顺的身影，后悔自己无能没能救活自己女儿。想到这里，大财主不禁老泪纵横，掩面而泣。家里佣人见状走过来安慰大财主，将他扶起，搀着他走进屋里。

时间到了晌午，村子里每家每户都静静地呆在家里，有的人家一家人围着八仙桌正在吃午饭，有的人已经躺在床上睡午觉，一切像往常一样。恰在此时，天空突然咔啦一声巨响，打了一个大炸雷，顿时狂风大作，乌云漫天，天昏地暗，大白天一下子变成了黑夜，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暴雨就像天河决了口子似的一个劲地往下倾倒，然后一道血红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又是一声炸雷响彻大地，震得地动山摇，人心惶惶。天空就这样足足折腾了一顿饭功夫，之后便雨停云散，雷息风止，雨过天晴，太阳也出来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然而这一天，陈家大院出了件怪事。刚才有人看到，在狂风暴雨之中一条小白龙从天而降，像闪电一般从陈家大门潜入院中，飞进翠娥生前住过的房间，片刻后盘旋飞舞而去。小白龙刚飞走后雨过天晴，家里的佣人们蜂拥来到那间翠娥曾住的房间，他们想看一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佣人们经过一番仔细搜寻，看起来似乎一切正常，只是在陈小姐翠娥的房中，她生前所穿戴的衣服饰品和她生前所使用的物件都不见了，这些佣人在陈家大院的前庭后院四处寻找，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这些东西仿佛一下子销声匿迹，无踪无迹。

当天下午，村里有个在山上放牛的老人，在追赶他家那些四处奔跑寻找青草的牛群过程中，经过陈家祖坟地，突然发现陈家祖坟地里出现一座新坟。放牛老人惊恐万状，赶紧跑回庄子，告诉陈大财主，他在山上看到的一切情况。陈大财主听闻也感到莫名其妙，作为陈家老人，他也没听说最近这个家族有那一个人去世了呀，疑惑那座新坟埋的会是陈家那一位人呢。于是陈大财主带着家佣人立刻山上看个究竟。陈大财主和佣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陈家祖坟地，遥遥看见确实有一座新坟，当他们走进那座新坟跟前，看见那座坟前居然还树起一块石碑，石碑上用正楷书写着：“先妣陈氏之墓”、“洪武八年五月孝子小白龙立”。他们这才明白是小白龙在母亲去世周年祭日，回来探望祭祀母亲的。有感于翠娥偶怀龙籽，生死诞子，小白龙尽显孝心，为母堆坟树碑。后人有感于此，作词《雨霖铃龙母哀》一曲：

翠娥梦断，龙胎意外，天意难测。

难产夜深人静，魂归去，龙孙初啼。

孝龙伤悲，泪眼朦胧，尽显孝心。

堆坟立碑，哀思绵绵，雨霖铃响悲风起。

龙母魂归何处？问苍天，白云悠悠。

孝龙寻母，翻江倒海，情深似海。

雨霖铃，声声断肠，诉说着无尽哀思。

愿龙母，天国安息，儿孙永记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