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木偶
张伟将油灯放在一旁，仰看着铜镜前挂着的尸体。
“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和大昌市黄岗村的状况几乎一致，朱婆婆大概率是鬼奴，记得黄岗村的那些村民就是鬼具象出来的产物，他们和活人无异，重复着生前的习惯。”
“我刚来的时候，朱婆婆和活人的区别的确不大。”
“而问题也恰好是从我进这个村子开始，我只接触过朱婆婆，她说村子要抓童子，带着我进了民房，并提醒我半夜不能出去，以防被做成童子。”
“从正常角度思考，这个朱婆婆所做的一切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错就错在，我事先进入村子的时间，就已经入了子夜，而那个时候，村子外面根本没有抓童子的官兵，这是第一次冲突的地方。”
“至于鬼为什么要把我带进屋，答案只能是围绕着杀人规律。”
“没记错的话，朱婆婆离开后不久，有过一阵很明显的撞门声，且在这之后，柷婆婆就进来了。而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村民会在半夜撞门，顶多就是敲门，所以撞门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撞门声是杀人规律，又或者是某种信号，重复活人习惯的朱婆婆在听到撞门声后，直接触发了这种规律，因此，朱婆婆变成鬼，又或者说是：柷婆婆。”
“一楼的灵位是朱婆婆，这就说明朱婆婆必然是鬼。”
“将这些串联起来，鬼要在屋内杀人，就会把目标引进屋，进屋后触发撞门声，鬼开始袭击屋内的人，否则没道理在我离开后，鬼不会继续追上来，所以答案正好对应了我最开始的设想，鬼只能在屋内杀人。”
“包括最后鬼让我离开，其实也是在诱导我，它一直想把我带到楼下，只是没料到我会跳窗，而那些所谓的找人，全都是屁话。”
“至于这盏油灯，朱婆婆既然把这东西给我，应该也有问题。”
张伟重新起身，他又看了眼朱婆婆，然而这一次，他却发现眼前这个吊死的尸体，似乎靠近了几分。
“鬼无法被杀的定论依旧有效，不过鬼没死，但又没杀我，这说明我已经扛下了一次杀人规律，而下一次......”
砰！砰砰！
是撞门声！
“果然，留在屋内，听到鬼的撞门声，就是杀人规律。”
张伟听着楼下急促的闷响，以及脚步声的递进，鬼又来了。
不过只是这么一会的工夫，他发现不远处吊死的朱婆婆又靠近了一些，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距离？”
张伟想起之前在屋外时身后跟着的黑布鞋。
“难道油灯除了疏远鬼，还有吸引鬼的作用？”
他二话不说，直接将油灯放在了床上，然后将书桌上的铜镜取下，摆在了正对房间的位置。
后者只是一道保险，能保证在楼下鬼上来后，第一时间映照在镜中，这一次，张伟不打算跑了，他选择正面硬刚。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秒钟后，悬挂在房梁上的朱婆婆再次挪动，张伟看到朱婆婆移动时，是连着房梁上的草绳一同被拉近的，没有任何辅助，就仿佛凭空靠近了几分。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一次的朱婆婆竟然没有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而是向着床上的油灯，不过死后的朱婆婆停在油灯三米处的方向后，又本能的后退了几公分。
“难道说......油灯还存在引鬼的作用？”
张伟回想起之前屋外小路上一直跟着自己的黑布鞋，那玩意也是在三米后就不打算靠近了。
而张伟记得，这灯应该是排斥鬼的才对。
难不成，三米之内排斥鬼，三米之外吸引鬼？
张伟恍然，怪不得那双黑布鞋一直和自己保持距离，这似乎也间接验证了鬼在村外无法杀人。
否则三米和四米的差距不大，鬼更不会因为一米的距离而放弃袭击。
“连起来了，全部连起来了，朱婆婆给我油灯，也不是所谓的帮助，而是油灯的灵异能引来更多的鬼跟着自己，这个村子从我进来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对我的袭击。”
吱呀~
这时候，门外的脚步已经踩在了上楼的木制楼梯上。
鬼来了。
“后生，我是朱村长，村子里一直没等到你，你怎么还在这？赶紧跟我下去！等朱婆婆回来，她不会放过你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并在话音落下后，站在了门口的位置。
这一次，张伟没有关门，他能清晰的看到一个老头的影子，在油灯的照射下，勉强看到那张蜡黄干瘦的脸。
然而当老头刚站在门口的瞬间，原本的张伟却在这时麻木的抬起了手臂。
他动作僵硬，呈现一副提灯的动作，根本没有理会门口的朱村长。
张伟比对方的动作快，从这只鬼进来的瞬间，就已经触发了自己的杀人规律。
“后生，还愣着干什么，朱婆婆要来了！”
第二道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仿佛真的是朱婆婆一样，然而事实的确如此，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那原本吊死在房梁上的朱婆婆已经消失了。
“后生，入夜了，你可千万别出去。”
朱婆婆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还是同样的话。
可是尽管如此，张伟还是没有反应。
他还在摆弄自己的身体，脑袋在机械般的扭动，甚至发出了咯咯的骨裂声。
终于。
张伟的身形和朱村长保持了一致，杀人规律触发，诡异的灵异媒介生成。
如果对方是人，他绝对能看到蔓延而至的黑暗，以及一间空旷的镜面房间。
值得注意的是，当朱村长在被拉入镜中后，原本的模样直接被剃掉，恢复了这东西最开始的模样。
那是......一个等身高的木偶。
木偶的材质用红木雕刻，工艺粗糙不说，还格外枯瘪，如同常年储藏后，被氧化的朽木。
‘所以被具象出来的村民，都是用这些木偶制作的么？’
张伟心中沉吟，回想鬼橱给自己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红色的房间，红色的家具，红色的女人，以及红床下的小男孩。
这似乎是红姐的灵异。
难道这个村子和红姐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
张伟立刻想到，鬼橱也是红色，木制的厨具正好对应了红姐房间，鬼橱要找的小男孩，岂不意味着......这只鬼想拿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