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我就想逃出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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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前往机场

汪庆三陪着盛天生去结算人头费用,顺便又在楼下喊来几个人把走廊和张子廉的房间收拾李裁法两人的尸体,这两具尸体会和那些被处决的汉奸一并专门处理。

张子廉和英国人通过电话,今晚在港岛杀的所有人尸体,事后可以集中送去湾仔西洋殡仪馆,那里有两处焚化炉会专门负责处理张子廉的人送去的尸体,不过问,不登记。

他忙完再回来时,刚好听到盛天赐在嫌弃邱月娘:“喂,打劫你不会吗?你下午来见张先生,不就是拿枪出来?照着我的尺寸,拿好枪,去附近洋装店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全套衣服,如果有就拿回来,把钱放下……”

“如果不开门怎么办?”听邱月娘的语气,好像都快哭出声来。

盛天赐的话和着水声响起:“不开门你就开枪,吓唬几下就开了,但是不要说先给钱,就是不能先示好,一定要先拿到衣服,再把那一百块美钞丢给他。”

汪庆三犹豫一下,转身离开,不过片刻就走了回来,手里拎着一身干净的内衣和一套少尉军装,走进房间,对正赤着上身冲洗头脸的盛天赐说道:

“一是打仗,二是天黑,就算是张先生也没地方给你找洋服店临时买身衣服,你我身材体量差不多,凑合穿吧,总不能上飞机时,仍然穿着全都是血渍的衣服,而且你拎一皮箱钞票,穿身军服,在陪都活动能少很多麻烦,免得不开眼的牛鬼蛇神当你是外来逃难的财神,想着把你吃干抹净。”

“把我?还吃干抹净?”盛天赐受不了邱月娘小心翼翼不敢用力帮自己擦头发的摸样,自己夺过毛巾直起身擦着头发上的水渍对汪庆三说道:“可惜之前你不认识我……”

擦干净身体,直接大大方方解开裤子,露出只穿着内裤的两条毛腿,吓得邱月娘转过身去,盛天赐接过汪庆三手里的衣服,嘴里还说道:“你就不要跟我走了,留在澳门吧,不然这种脾气,早晚半路我给你丢下海,你又不是十四五岁的姑娘,男人脱裤子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听说哭灵的女人,不是还要帮尸体穿寿衣的嘛,死人光屁股都看了不知道多少,害怕见活人,何况我还没光。”

“你吹牛的时候说自己十几个老婆,按你这脾气,能找到一个媳妇都困难吧?”汪庆三开口说道。

盛天赐套上背心,随后穿衬衫系纽扣:“脾气是差点儿,但哥哥有钱,十几个媳妇,平均一个月最多跟我睡两觉,就能拿几十万生活费,你要是女的,你也愿意。”

“我是男的,我也愿意,要不你脱光了,我伺候伺候你?”汪庆三不苟言笑的说道。

这句话吓得盛天赐直接抬起头,这才发现汪庆三是和自己开玩笑,他正用手拍着腰间的手枪,眼神不怀好意。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真要伺候我……”盛天赐把一身少尉制服套在身上,随后假模假样对着汪庆三“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共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滚蛋!你穿着制服别满嘴瞎话给人添堵行吗?王新衡就在一楼呢!你诚心给他添堵?”汪庆三听到盛天赐的话,气得直接扭过脸去,懒得看这个货的表情,嘴里说道。

盛天赐知道王新衡这个名字,是汪庆三名义上的领导,军统港澳站负责人,本次跑路的达官贵人中,有他一号,按照盛天赐的理解,这种人应该留下潜伏执行敌后任务,怎么东瀛人一打进来,这个货居然还要跑回陪都?

中统的负责人沈哲臣就没准备跑路,盛天赐已经见过沈哲臣,挺精悍的一个中年人,跟在张子廉身边,简直就像个更年轻的的张子廉,穿着黑色中山装,笑容和煦,听说张子廉这边需要肃奸,直接把中统港澳行动队的几十号人手都调了过来,此时中统的人正手把手教盛家那些半路出家……不,是半路被招安的江湖人如何审讯敲诈,盛天赐特意跟沈哲臣表示,不白教,有费用之后,马上就倾囊传授,手把手教那些废物怎么杀人有震慑力,怎么折磨人更高效,可谓为人师表,尽职尽责。

沈哲臣虽然被张子廉介绍给盛天赐时,笑的跟笑面佛一样,但偶尔一个人独处时散发出来的冷厉气质是藏不住的,比如盛天赐觉得就算自己要发飙,也肯定离这种人远点儿,不选对方当目标,怕一对一干不过。

可是汪庆三嘴里的王新衡,盛天赐一点儿都察觉不出这个白胖子有什么能耐,嘻嘻哈哈跟个商人一样。

“我报告长官,跟王新衡有什么关系?”汪庆三的一句骂,让盛天赐有些摸不着头脑。

汪庆三看看盛天赐不解的表情:“你不知道?我以为老沈和你说军统的笑话了。”

“老沈可以啊,中统敢调侃军统?不都说军统比中统厉害吗?”盛天赐整理完衣服,从旧衣服里取出香烟打火机,随后抛给汪庆三一支问道。

汪庆三接过香烟,哼了一声:“厉害与否,得看负责人成色,你瞧王站长像是能跟老沈掰腕子的人吗?调侃他?老沈骑王站长脖子上拉屎都可以,所以我以为老沈跟你说军统之前闹的笑话了。”

盛天赐刚才的话只是随口调侃,但汪庆三却以为这个货是在故意映射前段时间军统港澳站的间谍事件,盛天赐此时不知情,又好奇的追问,加上这件事如今也不算什么秘密,汪庆三就叼着烟给盛天赐讲了一遍。

王新衡是陆云生的朋友,早年在沪上读大学时,就被发展为刮民党党员,在沪上专门负责从事一些发传单煽动群众罢工罢市,打倒军阀之类的示众行动,因为情报泄露被军阀通缉抓捕,被陆云生仗义出手救过。

后来因为底子干净且为人圆滑,再加上是沪上大学的大学毕业生,文化水平出众,所以被刮民党特别筛选出来,选为陪建丰同志去莫斯科读书的一批太子伴读。

王新衡本以为自己追随太子,肯定能一飞冲天,没想到挑选的伴读不止他一个,而是一批,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中龙凤。

他王新衡虽然是沪上大学的大学生,但跟那些人比起来反而有些上不了台面,而且他本就不善学业,更喜欢圆滑搞人际关系,所以比起其他同批跟随建丰同志留学的同学,成绩差了不止一筹。

故此学成归国之后,只被打发去办报纸,看着同期同学一个个身居高位,自己却连经费都申请不下来,最终王新衡只能再度打同学牌,靠着一起留学的交情,示好一起当陪读的老同学邓文仪。

邓文仪是黄埔一期生,毕业后上过战场负过伤,能文能武,性格果决,之后又被选为太子陪读,留学时曾因写的论文优秀,被选中一并与建丰同志的作业一起传回国内供常凯申过目。

陪太子学成回国时,才年满二十三岁,直接就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师政治部主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一年之后调任总司令部侍从参谋,二十七岁时,已经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常凯申贴身侍从秘书。

王新衡求救时,邓文仪除了是常凯申的贴身侍从,更是大名鼎鼎的复兴社十三太保之一,复兴社训练处处长,彼时刚好需要开始筹备自己的班底,所以面对老同学的恳求,邓文仪立马做出了安排。

他一句话,王新衡直接从报社记者变成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训研究班第一期指导员,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秘书兼秘书处第三科科长。

邓文仪自己担任驻苏大使首席武官去苏联主持北方情报大局时,更是直接把常凯申侍从室和复兴社的工作全交给了老同学王新衡,甚至给他求来一个少将军衔,手把手教他做情报工作。

可奈何王新衡实在没有邓文仪的能力,而且运气不佳,邓文仪刚走,就爆发了西安事变,他跟常凯申一起被困在西安。

要死不死,王新衡之前在剿匪司令部时,和张少帅共过事,张少帅北方人喜欢交朋友,王新衡为人又圆滑好钻研,所以当时俩人关系确实看起来匪浅。

这就落下了把柄,刚好冒险陪宋梅龄来西安救驾有功的戴笠此时也要在复兴社内夺权,给王新衡扣了一个勾结张少帅的帽子,借着西安事变直接关了大半年。

等王新衡再出来,已经彻底变天,常凯申的办公室再也进不去不说,老同学邓文仪打下的特务地盘也都归了戴笠,辛苦扶植的人手都被清洗干净,邓文仪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实力去和戴笠夺情报系统这块肥肉,只能咬着牙继续去搞政治理论休养生息。

至于王新衡,彻底闲置起来,此时他才又想起了与戴笠交好的陆云生,靠着当年救命之恩的缘分过去登门认亲,刚好陆云生也要搬来香江,听说王新衡也在军统,所以陆云生找戴笠说情,又出钱替王新衡运作了军统港澳特别情报站负责人的位置。

王新衡则投桃报李,顺势拜入恒社陆云生门下,这样算是师徒门生,互相关照。

靠山邓文仪都没搞过戴笠,王新衡哪还有什么雄心壮志,所以在香江这些年哪有什么心思搞情报,就是跟在陆家人身边做些生意赚钱,虽然心思不在工作上,但军统在港澳该有的架构还是完善的,他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个东瀛商人,几次联系感情之后,成功把对方发展成自己的线人,对方经常提供一些东瀛商人在港澳活动的情报,情报又准又快。

可是王新衡手底下一个队长,觉得线人虽然哪里都好,但毕竟是线人,这么好的线人不彻底发展成军统自己人太可惜了,所以劝说王新衡,不如想办法把线人直接培养发展成本站正式工作人员,这样不但情报功劳就可以算本情报站工作业绩,而且如果这个东瀛人的身份用的好,以后甚至能在东瀛开展很多工作,要知道,敌国情报站的经费比起本国情报站的活动经费,那简直是天上地下,真要是有机会在东瀛搞个情报站,光是靠上级拨款就能让王新衡实现财务自由,王新衡本就只剩下捞钱的想法,一想到有机会拿到大批拨款,顿时心里痒痒。

被手下劝了几次之后动了心,准备约这位线人见面,试图用世界和平这种大义打动这位东瀛国际友人,让对方正式加入港澳站为军统时,结果双方约见时,线人没出面,是一个陌生面孔坐下开门见山,直接笑呵呵告诉王新衡:线人另有任务回东瀛了,为什么回去,就是怕你们这漏风的嘴再把人家身份暴露,毕竟培养一个意志坚定的东瀛同志不容易。

双方稍一细聊,王新衡脑袋轰的一下,自己那位线人是纯正的东瀛人不假,可身份却是东瀛老共,人家是按照上级同意,在共同抗日的基础上捎带手给友军提供情报,根本就瞧不上军统那点儿线人费。

这要是把一个老共主动邀请加入情报站,站里的情报被翻个干净,再加上戴笠瞅自己不顺眼的模样……王新衡想起来就觉得后怕,当场毙了自己手下队长的心都有。

得亏人家同志看不上自己这处小庙,不想把这么宝贵的东瀛老共浪费在自己身上。

据说王新衡擦着满脑袋热汗,还不忘跟人家说了声多谢……

“王新衡主动要把一个老共拉进军统港澳站”这笑话,没几天就在港澳情报圈传开了,而且好像就是从中统最先传出来的。

甚至有人特意告诉了陪都的戴笠,气得戴笠发来电报大骂王新衡,让对方滚回陪都当面给他讲一讲在香江是他妈怎么做情报工作的!

不过戴笠的训斥现在来看,倒像是王新衡抓住的救命稻草,毕竟王新衡按照规定,哪怕战事爆发,他也需要继续潜伏在敌后保证军统港澳站正常工作,而现在,他刚好利用戴笠要他滚回陪都当面述职的理由,死乞白赖让张子廉在飞机上给他安置了一个位置。

听汪庆三说完,盛天赐没有笑,反而有些惊讶,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身肥肉,嘻嘻哈哈的大白胖子年轻时居然给小蒋当过太子伴读……

而且一点儿正事不干,现在居然还是少将的身份。

难怪最后会输,一点不冤儿,国家本来就没钱,还得付出少将的薪水养这种对国家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货……

“没有陆先生关照,早就被戴老板……”汪庆三把手掌在脖子上横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张子廉才再度出现,端着茶杯,跟盛四海之前乡下人喝茶一样牛饮,看他大口喝水的模样,盛天赐有些疑惑。

张子廉喝完水,主动解释道:

“日发千言,不损自伤,今天光是打电话说出去的,就不止一千句了……嗓子跟刀割一样,沈哲臣这个家伙……就不该让他过来帮忙,净给我惹麻烦,英国的警务处长修辅顿打过来电话问我,说怎么搞的,连几个华警探长都被抄了家?探长家属求救的电话都打到了英国人那里,他问我是不是洪兴协会的人也开始和暴徒一样趁机打劫。如果真的失控,最好及时跟他通报,他好马上让英军出面弹压,维持港岛秩序。”

盛天赐眼睛一亮,到底是专业人士,自己怎么没想到把那些华人探长家里给抄一遍呢,看人家中统,知道这时候抄哪家最肥。

“我这边挂掉电话,就去找沈大长官,好家伙,还好我早了一步,不然那几个探长都已经招供了,说是奉背后某某老板某某老板吩咐,替东瀛人做内应,中统正准备带着盛家的人手去抄华人富商的家,那几家是之前跟东瀛人一起合作做过生意,但早就不做了,可见老沈摸的底有夺清楚,就等着机会宰肥羊呢。”张子廉活动着喉咙说道:

“死几个江湖老大,华人汉奸警察没什么,但华商不能动,真有一日胜利,这城市想要活过来,需要指望商人,吃肉也不是这么吃的。”

看到盛天赐这身少尉制服,张子廉多瞄了两眼:

“行,有点儿大员手下年轻副官的气势,庆三考虑的周到,这身皮在陪都下飞机,能省不少麻烦,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送那些大人物和盛兄弟你去启德机场。”

……

已经是深夜,远处仍然会不时响起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盛天赐站在湾仔码头望向炮声响起的方向,也不知道在这一阵接一阵的炮声中,今晚有多少人能真的睡着。

一艘渡轮静静泊在深夜的湾仔码头,看样式不像是整日在中环和尖沙咀往返接送平民百姓的轮渡,更像是英国人专用的豪华接待轮渡。

此时码头四周站了一圈全副武装的英国大兵,能在这种时候调动英国大兵来保持仪仗体面兼护卫工作的,在香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刮民党少将,国民政府驻港澳总支部委员,驻港军事代表,“独脚将军”陈策。

虽然陈策一只脚戴着义肢,杵着拐杖,但在栈桥前却站的笔直,面容冷肃。

一个又一个上船的要员与陈策无言握手,随后黯然登上渡轮,陈策也始终不发一言。

直到老对手陈济棠一身便衣走到陈策面前,才让陈策破功。

“这叫什么世道,我们这些腿脚好的,反而全都先跑了,留下你一个独腿的瘸子替党国撑脸面。”陈济棠让自己的太太先上船,自己站在陈策面前,伸手帮对方整理了一下军装,嘴里说道。

如果不了解两人,可能还以为两人是多年好友,此时分别,难舍难分。

可是实际上,两人在年轻时是死对头,战场上恨不得除彼此而后快,陈济棠派空军炸过陈策的驱逐舰,把陈策的海军家底清扫干净,逼得陈策下野出国。

陈策后来被常凯申任命为海军部次长,第一件事就是吞了陈济棠的海军,报当年的仇。

“要不你陈司令留下陪我?”陈策咧嘴笑着说道。

他和陈济棠虽然早些年是对头,但对陈济棠还是佩服的,南天王虽说被常凯申逼到下野,可是他哪怕再贪恋权位,想要起复,也没想过投靠东瀛人。

“我已然通电全国下野不知多少年了,真是缺人,你得让常凯申派于汉谋,吴铁城他们来陪你。”陈济棠笑着说出几个老对头的名字,随后又变得有些伤感,唉的一声叹了口气:

“筹硕,一起走吧,还不明白吗,这差事……就是给你一个死所啊。”

打了那么多年,两人都曾经叱咤一时,可是面对如今东瀛人侵略香江,却束手无策,一个曾是海军司令,如今空有少将之名,却无可用之兵,另一个号称南天王,曾经雄踞南粤,如今闻东瀛兵至,望风而逃,宛如丧家之犬。

“伯南兄,你我都是军人,这时候说什么妇人之言。”陈策拍拍陈济棠的手背,做了个请的动作::

“弟受委员长之托,与英人友军并肩作战,不得擅离,如今战事初开,胜负犹未可知,若真是兄弟无能,战败身死……也算委员长成全我这个残废的军人,给我机会,让我体面的死在战场上!伯南兄不用多言!多多保重,请。”

“你也保重。”陈济棠看到陈策说的凛然,也不再多言,迈步上了渡轮。

倒是陈策的老上司李福林看得很开,杵着文明棍对陈策笑着说道:

“英国人这万把人怕是守不住太久,勤看风头,不要别人喊几句将军就真当自己是将军,如今这局面,见机不对就走人,活着比什么都强,你就记住一件事,你那脑袋瓜子值钱,别让小鬼子几十条命就轻易换去。”

陈策也笑了起来:“卑职明白,军长请登船,多多保重身体。”

“保不保重还能怎么着,去了陪都无非就是发套宅子养老,我就算豁出身子骨,不保重身体,也生不出一儿半女。”李福林杵着文明棍,笑着调侃了自己一句,就那么步履矫健的走上了渡轮。

这艘渡轮很大,即便所有人都已经上船,还空出来很多位置,毕竟这些要人都已经被张子廉叮嘱过,机票位置有限,尽量轻装简从,所以基本上这些人除了几个人是带了妻子之外,基本都是一个人登船,大部分人选择把妻女都留在了陆公馆,在船上时还不忘拜托张子廉之后帮忙暗中转移。

盛天赐带着邱月娘最后跟着张子廉,汪庆三一起上了船。

邱月娘望着逐渐驶离的港岛,有些紧张,盛天赐在旁边说道:

“不用紧张,跟盛家人一起去澳门,除了有可能当我弟妹之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看他们人都不错,不会把你卖去妓院,而且但凡有个像我这样的坏人,也不至于一家子混到现在还在长洲岛上抓鱼。”

“我……盛大哥……我……”邱月娘不是没眼力的女人,知道盛天赐这种人已经说了不带她去花旗国,此时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何况在盛天赐身边这一天,就已经快把她吓死,盛天赐真要一口咬定带她走,她反而更害怕。

花旗国,都不知道在东南西北哪个地方,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恐怕也就只有盛大哥这种铁石心肠,能做到抛弃父母兄弟,笑嘻嘻一走了之。

张子廉在旁边笑着说道:“姑娘留在澳门也不错,花旗国穷山恶水,盛兄弟自己立足怕是不易,姑娘若是跟着去,难免会拖累他,这样吧,近日我也要筹备去澳门,可能先打发人去物色宅院,办公地点,姑娘不嫌弃活累,就替我跑跑腿物色宅院吧,不会差了工钱。”

“谢谢张老板。”邱月娘连忙朝张子廉倒个谢,看出对方是要和盛天赐说话,自己抹了抹眼泪远远走开。

“兄弟也不带,父母也不见,姑娘也丢下,真就只带着一箱钞票走?”张子廉对盛天赐笑着说道。

盛天赐望着越来越远的港岛,一直没看到盛家人出现,此时听到张子廉的话说道:“烦劳张先生看在我帮你出主意的份上,稍稍照顾一下盛家人。”

“不失忆了?想起来了?”张子廉笑着问道。

盛天赐伸了个懒腰:“想不想起来,都得走。”

直到通体无光的渡轮在九龙码头悄悄靠岸,盛天赐才明白盛家人怎么没有为自己送行,原来早就已经提前杀到了九龙码头,离老远他就看到了人群中举着火把朝他疯狂招手的盛天生。

此时九龙尖沙咀码头上,有人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把整个码头照的分明。

不下百十号人,此时正立在码头左右,有中统沈哲臣的手下,有盛家兄弟手下的渔民,还有就是一班在港岛大开杀戒纳了投名状,被收编招安的本地江湖人。

“张先生,我们老板……”一个穿着中山服的青年迈步迎着张子廉走过来,没有发现自己上司沈哲臣的身影。

“哲臣随陈将军留守港岛,我来送客人。”张子廉朝对方说道。

“明白,按照张先生的吩咐,五十辆黄包车已经预备好,尖沙咀去机场的这条路,也已经安排纳过投名状的兄弟五人一组把守,每组都配了枪,用手电筒可以互相沿途发射暗号,行进过程中一旦没收到暗号,马上换路,事后追查责任,出错的那组人,按通敌罪名就地枪决。”青年跟在张子廉身边,又急又快又轻的介绍着九龙这边的布置。

在港岛,一旦秩序失控,还能有一万多名全副武装的英国大兵出面弹压,可是如今在九龙,如果东瀛人不死心,想要劫杀这些黑名单上的要人,张子廉就只能指望中统这些行动队特务,还有就是盛家人以及临时聚拢的这二三百本地江湖人。

张子廉也顾不上寒暄,自己这边组织大家下船,让汪庆三还有中统的几个人做前面几辆黄包车,黄包车按照他的要求,多备了将近一半,最前面几辆和最后面几辆都坐中统的特务负责警戒,还有几辆空置的,防止途中哪辆黄包车坏掉,可以随时替换。

盛天赐看着这一排黄包车,摸着下巴说道:“港岛已经杀的各大社团人头滚滚,应该不至于还有什么江湖人不怕死,跑出来搞事吧?”

“天赐,上车,这辆。”盛天生拉着一辆黄包车朝他大声招呼。

“你爹他们呢?”盛天赐也没有客气,抱着皮箱坐上去。

盛天生想了想,说道:“他们先去了机场,留我等你。”

盛天赐看着盛天生的模样,琢磨着他这句话:“他们先去了机场?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走?”

盛天生拉着黄包车,跟在汪庆三那辆黄包车的后面,边跑边说道:“老豆话,这里人够用,刚好有班人要去机场,他们人少,只有十几个,过来请老豆帮手,老豆就带天养天宝还有几个兄弟同他们一起先走,让你们慢慢来。”

“你爹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但是不确定,对不对,所以先带人去排查,是这个意思吗,大春?”盛天赐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合理理由。

盛天生摇摇头:“我不知道,仲有,不要喊我大春,你该喊我大佬。”

“管他妈的,把你身上背的枪给我。”盛天赐也懒得再问。

盛天生把满弹鼓的汤普森冲锋枪递给盛天赐,自己继续拉车,盛天赐则拨动枪机,把皮箱坐在屁股底下,双手抱着冲锋枪,望着前方黑漆漆的九龙长街,嘴里叮嘱着盛天生:

“大春,记住,如果有人敢拦我不让我走,你就用这玩意把飞机给我打爆,都他妈别走,全给我留下乖乖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