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狼狈
“崔将军，您的心情本王理解。”
顾寒州虽不知宋忆娇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先前崔云暮和她闹过不快，他对其自是没多少好感。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宋忆娇如今是在光明正大的挑拨离间。
她似乎巴不得崔忠带着兵马去营救崔云暮。
可是，顾寒州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宋家与崔家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崔家被判了罪，宋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难不成，当真是她没有脑子吗？
顾寒州让身旁亲卫将宋忆娇拉走，语气焦急道：“擅自调兵可是重罪。”
“若云暮出事，臣要这一身官袍盔甲又有何用！”
“崔小将军征战在外，若是没有崔家，国家如何安定！”
顾寒州斥责道：“还请崔将军如今去求陛下调兵，在此之前，本王保崔小姐无恙。”
“王爷如何能……”
“本王说能。”顾寒州的语气带着笃定，“便一定可以。”
“将军不想让她出事，本王同样不想，只是若崔将军擅自行事，而落了一身罪名，江山动荡不说，难道云暮便会心安吗？”
“王爷。”
崔忠总算冷静了下来，他丢下手中的长枪，单膝跪下：“是臣考虑不周，还请王爷，保全小女。”
“本王自当尽心竭力。”
顾寒州松了口气，抬手将崔忠扶起：“将军快些去吧，只说是熊随时可能失控，威胁圣驾。”
“是。”
崔忠颔首，匆忙去往高台。
顾寒州不敢耽误，骑上马后一阵飞奔。
方才他得知消息，险些被吓得半死，若非踏歌说那熊只是头老熊，并且他能在暗中帮忙，只怕顾寒州也来不及回来一趟。
崔家确实对崔云暮太过上心。
这会成为把柄。
此事终究由顾如意而起，也怪他将顾如意带回府上才会有今日之事。
所以，他要先保全崔家。
如今崔忠已经冷静，他这才腾出手匆忙去寻崔云暮。
顾寒州也顾不上是不是会有人怀疑自己先前只是在装出一副不善骑射的模样。
在崔云暮的安危前，什么时候都无关紧要了。
————
山脚。
崔云暮手中的羽箭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两枚。
可是棕熊仍旧没有倒下的迹象。
他身上的皮毛太厚，崔云暮距离远，力气也小，终究没法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更何况或许是因身上伤多，以至于棕熊如今脾气愈发暴躁，像是恼怒上头，要抓着崔云暮揍上一顿般。
崔云暮心中暗骂一声，估量着时间，顾如意应当已经将消息传了回去，女眷既然都散了，自己便往回走，也好与支援会和。
她将弓收了起来，旋即便跳回马上，棕熊跟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崔云暮正想如何才能拖延它一番时，破空而来了一支羽箭，又是一声棕熊哀嚎在崔云暮的背后响起。
她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穿着异域衣裙的少女手持巨大的弓，方才那羽箭显然就是出自她手。
崔云暮认得出来，这种弓并不是中原常用的款式。
而是草原那边的游猎民族平日里用的，需要很大的力气方能拉开，由其脱手的箭，能将人的骨头射碎。
少女同崔云暮对视一眼，用古怪地口音说道：“往回跑，熊归我。”
“不成。”
崔云暮摇头，忙不迭驾马到了少女身旁，皱眉道：“熊我有用，况且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应付不来，我可以。”
少女言简意赅，又再度搭起箭：“我会瞄准，它的脑袋。”
“等一下！”
崔云暮看少女重新搭起弓弦，忙不迭按住了她的手。
少女不解，正准备推开，却被崔云暮一把抱住，随后二人跌落马下，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方才停下。
而方才她们所站的地方，如今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快些跑。”
崔云暮压低声音催促，随后一把便将少女拽了起来，头我不回地往前跑去。
可骑马尚且不足以与熊拉开距离，靠着双腿又如何能够？
“咻——”
又是两根羽箭破空而来，这次熊终于往后倒去，发出震天的声响。
崔云暮这才停下步子，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去。
伤痕累累的熊已然倒在了地上，它身上处处都是羽箭，已经分不清究竟出自于谁手。
而最终了结了那头熊的，是其心脏上的一箭。
半数箭身都没入了熊的体内，一击毙命。
“王爷。”
踏歌忙从顾寒州的手中接过箭弓，压低声音道：“快些走吧，省得被人瞧见。”
顾寒州不置可否，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尚在发颤的手臂。
他垂眸望向一旁正在庆幸劫后余生的崔云暮，胸口郁结之气总算吐了出来。
顾寒州疲惫颔首道：“过会儿去将箭收回，莫惹人怀疑。”
踏歌心中腹诽：今日只怕是已经足够惹人怀疑了。
顾寒州的身份摆在这里，今日许多人看到他纵马，只怕有许多皇子都会起疑心。
他们疑心倒不算什么，怕得是那九五至尊，同样会生出疑心。
顾寒州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崔云暮的安危，于他而言，更重要些。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这般想的。
顾寒州看着崔忠带了一队兵前去处理，方才转身道：“走吧，打两只兔子回去交差。”
“是。”
“云暮。”
身后。
顾景渊不知从何时跑来，他飞身下马，将手中箭弓随手扔到一旁，抬手将崔云暮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怎么会招惹上熊呢，这里可是猎场，已经三两年都没出现过了。”
顾景渊语气担忧，崔云暮看向他身侧的箭袋，已经少了一支。
莫非，方才救了自己的箭，是他所为？
崔云暮愣了愣，将自己的手臂抽回，略微欠身道：“多谢世子搭救。”
“你我之间还如此客气做什么，先前若不是你，我也没办法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来你究竟有没有事，我瞧着你摔得厉害，让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