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亏本生意
“怎么又是为了我？”
“先前你总念叨秋猎，我便以为秋猎你有事情要做，更何况我也确实不喜欢雅集。如今看来，倒是不如坐在一起装模作样地说说假话。”
顾如意冷哼一声，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忙嗤笑一声道：“对了，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今日唐白薇没有来。”
崔云暮略微思索一阵，方才确实不曾看到唐白薇出现。
她不解道：“是拒绝了吗？”
“听说是上次从宫中离开之后，唐丞相大为恼怒，觉得她三番两次进宫，却又次次都被罚出来，实在丢人现眼。而且，明年开春便又是科考的时候了，唐丞相家中有一个身世不错的门客，听说是准备指给唐白薇。”
“所以唐丞相不准备再让唐白薇出来了？”
“应当如此吧。”
顾如意点头道：“也是好事一件，否则今日这时，她恐怕又要大肆评论，说骑马射箭实在是男人该做的。可又有什么事情是只有男人能做，咱们便做不了呢？”
她弹了一下手中的弓弦，有些遗憾道：“不过是先前不曾学过罢了，你若是觉得在这里陪我无聊，倒不如去同他们比一比，打压打压一些人的嚣张气焰。”
“没必要。”
崔云暮摇头：“我对输赢并不看重，况且赢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只会遭人记恨而已。”
“我不喜欢这里，谁知道公主究竟抽了什么风，竟然让我们都来。”
柔弱而又委屈的声音从一旁传入了二人耳中。
崔云暮同顾如意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都停下了口中的话，屏气凝神地听着。
声音有些熟悉，隐约带着不耐烦。
“定然，定然又是姐姐在胡乱建议了，真不知那些人究竟是如何看待姐姐的，反正我若是今日丢人现眼了，定然会记恨于她的。”
一个男声很快便接了话茬道：“你都这般想，她们又为何不会这般想？”
“那这岂不是亏本生意吗？”
“对她而言是，对你我而言并不是。”
男声愈发小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传来。
倒像是靠近了些许女人。
崔云暮横听竖听，都觉得女人的声音实在耳熟。
只是还不等她扒开面前的杂木看去，却听背后一阵咆哮的声音。
“熊……是熊！”
竟然当真引来了！
崔云暮忙不迭回头，皱着眉头看去她们设下的陷阱。
好在是一头垂垂老矣的老熊，大抵是没在附近吃过好东西，正逐步走向崔云暮设下的陷阱。
崔云暮突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回头，却已经不见了说话的两人，余光只瞥见了一片水蓝色的衣裙一闪而过。
“搭箭。”
崔云暮无暇顾及其他，忙不迭指挥着顾如意搭弓冲向那头老熊的眼睛。
顾如意在看到熊之前，并未意识到自己究竟许了怎样一个可怕的赌约，如今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手中的箭脱手，摇摇晃晃地射到了棕熊的身上。
只可惜，力道不够，没有伤到棕熊，反倒是将其彻底激怒。
崔云暮叹口气，推了一把顾如意道：“你去骑马叫人。”
“不赌了。”顾如意摇头，“大不了我以后开一辈子的雅集，咱们一起回去就是了。”
“不行。”
崔云暮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顾如意的提议。
她们这部分是从猎场单独分出去的一片。这里确实是边缘，可是若想要回去，定然要经过那群女眷们所在的地方。
如今顾如意已经激怒了这头熊，她们一起回去，熊必然也会跟着她们，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伤一个两个这么简单了。
女眷都是重臣夫人与女儿，受伤或是死亡，朝廷也必然会随之动荡。
崔云暮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你快些回去，找谁都好，说明缘由，让他们带人过来！”
崔云暮手中的羽箭脱手，正好落入棕熊的一只眼中，它有了短暂地停顿，崔云暮也随之转头大喊道：“还不快些去，莫让我死在这里！”
“好。”
顾如意冷静下来，点头后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断不敢停。
路过女眷堆时，顾如意还不忘提醒道：“快些散了，里头有熊，莫伤着你们了。”
“熊？”
人群当中，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
她的汉语并不流利，显然是从关外而来。
在旁人都大惊失色时，她脸上倒隐隐闪过几分些许兴奋的光芒。
顾如意来不及同她解释太多，也无心细想她究竟是随着哪国使臣而来，她只急着救崔云暮，便点头道：“回到禁卫军那边，莫受伤了。”
女眷们慌乱地往禁卫处逃窜，顾如意急得冒汗，全然没有发觉，已经有两道人影朝着崔云暮的方向奔去。
顾如意回到营帐附近，将所见同众人说了一遍。
崔忠霎时变了脸色，顾不得同陛下禀告，便领着两队兵马冲了出去，还未走出多远却被匆忙赶来的顾寒州拦下。
“崔将军莫着急。”
“不着急！”若不是崔忠还有理智，只怕就要破口大骂，“我女儿如今只带了一把弓箭，还要面对一头恶熊，你却让我不着急，若是晚了，只怕是连具尸身都找不到了！”
“姑丈。”
宋忆娇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伸手拉住了崔忠的胳膊，小声开口道：“姑丈莫着急，您消消气，王爷，您也不要如此事不关己地开口，姐姐是姑丈的心头肉，姑丈定然不舍得姐姐一个人遇险的，还请您体谅。”
顾寒州蹙眉，眸色从宋忆娇的身上闪过。
他略微侧目，示意身旁人将其拉开，却不想宋忆娇连忙又开口道：“王爷，姐姐如今生死不明，还请王爷可以让姑丈去救救姐姐。”
她故意将生死不明两字加重。
崔忠再顾不得其他，沉声道：“王爷若是再不让开，便别怪老臣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顾寒州背后的几个亲卫便抽出了剑，虎视眈眈地盯着崔忠。
顾寒州皱眉，厉声道：“做什么，都给本王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