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之予陆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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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拾 叁 章 : 小鎮三千年的天道氣運

劍意如虹,氣吞萬里,劍來,便是江湖的開始

就在此时,只见那姚老头面色凝重地再次开口说道:“莫打莫打,切莫再打!这不过只是三千年的天道反扑罢了,如果将这座小镇给毁了,我那得意弟子又该如何是好呢?既然我已经来了,诸位不妨听我一言相劝。”

然而,对面之人却毫不领情,怒目圆睁地骂道:“你这个光头老逼登,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谁若是当了你的弟子,那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姚老头听闻此言,并未动怒,而是双手合十,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东方座下渡尽世间一切亡魂冤魂的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药师佛。”

对方却是嗤之以鼻,冷笑道:“就凭你?别说是你了,就算是燃灯那个老头儿亲自前来,也是无济于事。识相的话,赶紧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面对这般嘲讽与不屑,药师佛依然心平气和地回应道:“阿弥陀佛,贫僧出家人从不打诳语。这三千年的天道反扑,就交由贫僧一人来抵御吧。”说罢,他周身金光大盛,瞬间化为一尊庄严肃穆的澄净玉琉璃金身。

紧接着,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道粗壮无比的天劫如巨龙般咆哮着劈落而下。眼看就要击中药师佛所化的金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轻喝传来:“我来助你!既然我说过要由我一肩挑起此事,又怎会让你来替我承受这天劫。”原来是齐静春及时赶到。

只见齐静春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宛如口含天宪一般吐出两个字——“清静”。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硬生生地将那即将落下的天劫给斩开在了半空之中

“大膽!齊靜春,你敢!”

——

一声怒喝,硬生生盖过了齐静春在「清静」之后的两个字。

在那高远的天空之上,只见一人并拢双指,如同一柄绝世利剑般,轻轻松松地破开层层云海,然后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猛然一斩而下!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击竟然直接将齐静春紧紧握拳的那条手臂,从他的肩头处硬生生地斩落下来!鲜血四溅,染红了一片虚空。而在极为遥远的地方,隐隐传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其中充满了无尽的惋惜之情。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吼响彻云霄:“你大爷的,难道真当我们文圣一脉不存在吗?”说话之人正是左右,这位在文圣当中向来以脾气最差著称的存在,这一次终于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了。要知道,一直以来,左右总是在各种抉择面前犹豫不决、左右为难,但这一回,他生平第一次真正做到了不再左右为难!

随着他口中暴喝出一个“斩”字,刹那间,万千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同时冲天而起,犹如无数道璀璨夺目的光柱一般,直直地刺向天空,仿佛要将这天都给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来!场面之壮观,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这些剑气轻易地穿透了刚刚才被打散的重重云层,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但又难以忽略的碎裂声响彻天地之间。

原来,刚刚出手斩断齐静春手臂的那位道门仙人以及在附近看热闹的几位仙人,他们的身躯从头到脚突然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这些人的身体瞬间炸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雨和碎骨残渣,消散于无形之中,甚至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彻底丧失掉了。

“终于轮到你们了!刚才你们这群该死的老秃驴竟然敢对我的小师弟动手,真以为本大爷好欺负不成?想当初我在那西方佛国的时候,还念及几分情面没有大开杀戒,没想到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如此放肆!干你娘的,今天一个都别想活,全都给老子去死吧!”随着这声怒吼响起,只见那个身高足有两米五的壮汉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他的身躯开始迅速膨胀变大,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头遮天蔽日的金翅大鹏。

这头金翅大鹏展开双翅,犹如两片金色的云彩一般,遮蔽了整个天际。它猛地一扇翅膀,带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陆地之上直冲另一方天空而去。那些佛门中的龙象老秃驴们见状,顿时吓得面色惨白,纷纷四散逃窜,但他们哪里跑得过这速度惊人的金翅大鹏呢?只听得几声惨叫传来,众多佛门高手转眼之间便被这金翅大鹏一口吞入腹中,连渣都不剩一点。

就在这时,另一名男子缓缓开口说道:“既然两位师弟都已经大展身手了,那么作为大师兄的我自然也不能缺席,总得为咱们的小师弟护道一程才行啊。”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位身高足足有两米七的老头却轻轻地按下了他的手臂,淡淡地说道:“罢了,此事无需你插手。”

听到这话,那名男子微微一愣,但随即还是恭敬地应道:“是,谨遵先师教诲。”接着,老头转头看向那群幸存下来的文庙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尔等全部自行前往功德林等候发落,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一众文庙圣人闻言,皆是浑身一颤,惊恐万分地齐声答道:“谨遵法旨!”说罢,他们便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朝着功德林的方向奔逃而去。

看到这一幕,一个响彻云霄的声音传来:“哼,怎么?当着我的面杀我的人,难道你们当真觉得我不存在吗?”

对方却是毫不畏惧,反而挑衅地回应道:“咋的?就是当你不存在又如何?难道你还能把我们怎样?有种你来试试啊,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此时这位真无敌余斗暴怒道“好一个狂妄无知的家伙!区区蝼蚁,居然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报上你的名字,今日老子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杀无名小辈,免得脏了我的手。”

“蝼蚁,报上名来,我不杀老弱病残”

“大爷我,名叫阿良,善良的良,我是一名剑客”

“呵,剑客,你赤手空拳的连剑都没有,好意思称剑客,脸呢?”

突然一拳,真无敌余斗被一拳打会白玉京,随后一位小道童轻轻按下了阿良的手臂“没事,你现在也没剑,对你不公平”

只见那小道童神色严肃地看着眼前两人,厉声道:“你俩听好了!速速回去面壁思过,不得有误!余斗去天外之地静心悔过,陆沉则需重新执掌这天下大局!”说罢,小道童身形一闪,竟在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那位寒酸道士脸上却依旧挂着一丝嬉笑之意,口中恭敬应道:“谨遵师命!”然而,他的心中究竟作何感想,却是无人能知。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梵音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天际之处,一尊巨大无比的金色大佛正缓缓行来。其身后紧跟着数之不尽的佛门罗汉,他们皆脚踩圣洁的莲花,步步生莲,气势恢宏。这些佛门中人并未多言一语,只是默默地拎起已然陷入昏迷状态的药师佛,然后转身如来时一般迅速离去。

紧接着,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周国,道邻,还有你们其余几人,即刻随我返回!”听到这声召唤,一众人等齐声应道:“是!”而后,这位身材高大的老头便带领着众多弟子渐行渐远,直至身影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此时此刻,与药师佛一同奋力抵抗天劫的齐静春,也已被那位满脸泪痕、神情凄楚的穷酸老秀才小心翼翼地带走了。只听得那老秀才一边走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都是我的错啊,全都怪为师来得太迟了……”话音未落,崔瀺亦从大郦京城那座宛如白玉京般的建筑之上缓慢踱步而下,其左右两侧的君倩等人亦是纷纷紧随其后,随着老秀才一同离开了此地。

就在此时此刻,空中只剩下刚才那三位女子——稚圭、青衣马尾辫少女以及那位柔弱的像柳条一般少女。她们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仿佛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这几位姑娘才回过神来,但依旧只是干笑着,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接着,她们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纷纷收起各自的法相真身,然后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各自回到自己家中,寻找自己的母亲去了。毕竟对于那些身处山巅的高人们来说,这几个蝼蚁一般小姑娘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这样一来,怎能不让这几个姑娘感到无比的尴尬与无奈呢?

尤其是那位青衣马尾辫的少女,在离开之时狠狠地瞪了一眼稚圭。而稚圭则显得十分心虚,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将自己那原本高傲的头颅垂得更低了。毕竟人家这位正宫娘娘不仅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没说一句话,甚至还为了她的死活来救他,可她自己呢?竟然一直心怀叵测地想要挖人家的墙角,实在是不是人了!想到这里,稚圭不禁脸红的轻轻地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记清脆的耳光,然后迅速地转身离去。只见她一瘸一拐地往自家院子走去,当路过陈平安家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先是皱了皱小巧可爱的鼻子,紧接着又紧紧地拧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然而此时,由于那个可恶的读书人道行崩坏,导致整个小镇如今到处都是天机泄露,就如同一只四处漏水的破旧小船一般摇摇欲坠。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跟别人斤斤计较呢?于是,稚圭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继续拖着受伤的腿,缓缓地朝家里走去……就在她轻轻推开那扇略显亲切的院门时,一条粗壮却毫不起眼的四脚蛇突然从某个阴暗潮湿的旮旯角落里猛地窜出。它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爬行到她的脚边,仿佛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她心中一惊,但很快便被愤怒所取代。只见她柳眉倒竖,娇嗔一声,抬起右脚狠狠地向那条四脚蛇踹去。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可怜的四脚蛇就像一颗炮弹一般被直直地踢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地砸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然后又顺着墙面滑落下来,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然而,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在这座看似平凡无奇的小镇上空,正有众多来自山巅的强者们联手施展出一种极其高深的秘法!这种强大的法术能够逆转时间的流逝,将整个小镇带回到过去的某一个时刻。

此刻,镇上的人们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依然过着平静而普通的生活。但是,唯有那几位亲身经历过这场惊心动魄事件的当事人,才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后怕。因为就在不久前,三座天下的山巅之上那一小撮最为顶尖的人物竟然全都聚集于此,并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在那场战斗中,无数他们平日里只能仰望和憧憬的高人前辈纷纷陨落,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

陈平安屋子里,年轻道人端坐在桌旁,眼观鼻鼻观心。他刚刚钻了空子,毕竟师尊只说让我回去执掌天下并没有说明啥时候回去嘛那就不急。

前不久还是将死之人的黑衣少女,竟然已经能够自己坐在床上,盘腿而坐,也没有戴上帷帽,露出一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庞。

倒不是说少女如何倾国倾城,只是过于英气勃发,很大程度上让人忘记她的容貌出彩。

少女双眉,不似柳叶似狭刀。

当她以一种充满审视的意味,凝视年轻道人的时候,后者有些难得的局促,分明没做任何坏事,却有些心虚。

年轻道人咳嗽一声,赶紧撇清自己,“姑娘,事先说好,人是贫道救下的。但背你进屋子,帮你摘去帷帽,再给你洗脸等等,可都是另有其人,他叫陈平安,这栋破败宅子的主人,是个黑炭似的穷苦少年,父母双亡,当过烧瓷的窑匠,还跟贫道求过一张符纸来着,大体上就是这么多,姑娘你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贫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草鞋少年,这就给卖得一干二净了。

少女点了点头,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大大方方诚心诚意说了句:“感谢道长救命之恩。”

更加心里打鼓的年轻道人干笑道:“无妨无妨,举手之劳,姑娘无恙就好。”

黑衣少女问道:“道长不是正东宝瓶洲人氏?”

年轻道人反问道:“姑娘也不是,对吧?”

她嗯了一声。道人也跟着嗯了一声。

头顶莲花冠的年轻道人笑道:“贫道姓陆名沉,并无道号。平时称呼陆道人即可。”

少女轻轻点头,瞥了眼年轻道人的道冠。

年轻道人犹豫了一下,壮起胆子道:“那少年虽然有些事情,不合礼节,但是事急从权,加上贫道也不曾想到姑娘痊愈如此之快。故而有所冒犯的地方,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少女笑道:“陆道长,我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年轻道人打哈哈道:“这就好,这就好。”少女挑了一下眉头,年轻道人的笑容便随之刻板僵硬起来。

她环视四周,眼神平淡。

她随口说道:“我听说此洲铸剑第一的「阮师」,打算在这里开炉铸剑,我就一路跟到这里,希望他能够帮我打造一把剑。”

年轻道人感慨道:“如果真是他的话,让他亲自铸剑可不容易。”

黑衣少女明显也有些烦恼,“是很难……”

这个时候,少年左手拎着一兜兜草药包,右手拎着个小包裹,先象征性敲了敲房门,这才快步跨过门槛,将药材放在桌上,轻声道:“道长,你看看有没有抓错,如果有,我马上去换。”

少年始终拎着包裹,转身望向少女,盘膝坐在木板床上的黑衣少女,与草鞋少年对视。

黑衣少女平静道:“你好,我爹姓宁,我娘姓姚,所以我叫宁姚。”

草鞋少年下意识道:“你好,我爹姓陈,我娘也姓陈,所以……”

少年有些神色尴尬,但是很快就坦然笑道:“我叫陈平安!”

本章寫與貳零貳肆年拾貳月六日拾贰点整

——朱顏斂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