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坐上长途车
“海川啊，这两筐玩意儿，沉得很呐！我现在把马车赶到售票口。”
王老三说着，跳下车，亲手拉着那匹老马的缰绳。
人越来越多了，陆海川怕马车撞到人，来往的人闻到马身上的味道也都皱起眉。
“三叔，就停这儿吧，我们把山里红背过去。”
陆海川连忙制止了王老三。
“也行，这车赶的着实费劲儿。”
王老三说着就把两筐山里红卸下来。
一筐少说有三十斤左右，陆海川觉得背着还可以。
林秀秀也想过来帮忙，却被王老三拦住了。
“妮子，你可背不动这个，还是让叔来吧，你在这儿牵着马，可不敢让它乱跑，若是冲撞了人可就麻烦了。”
“好吧。”
林秀秀点点头。
两人把山里红背到了售票口。
“海川，你去买票吧，一共买三张。”
陆海川一听，动作迟疑下来。
看这情形王老三是想跟着一起去，可他满脑子投机倒把的想法，真不想带着他。
别回来山里红没推销出去，再惹出什么大麻烦来。
“三叔，怪辛苦的，大老远的来回跑，要不您就别去了？我自己能行！”
陆海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叔跟你一块儿去！那个能偷偷卖东西的地方不好找，我可以带你找到那儿！”
王老三搓着手，一脸的兴奋。
“三叔，这一路上我思来想去的还是想把山里红卖给供销社，最好还是别干偷着卖的事，万一真被抓到了，不仅咱俩吃不了兜着走，也得给咱生产大队惹麻烦。”
“而且这马车放这边总归不安全。”
陆海川耐着性子解释。
“怕什么，人家偷着卖那么多次都没事，就咱去卖这一回，就会这么倒霉？”
王老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珠子。
“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放心，万一出了事我兜着。”
“行行行，您见过世面。”
陆海川一脸无语敷衍着，心里却在想着等会儿应该怎么甩掉他。
“三叔快过来，这匹马我可拉不住了！”
林秀秀在那边喊起来。
王老三连忙跑过去接手。
陆海川连忙朝林秀秀招手，林秀秀快步跑到售票口。
陆海川走到售票窗口，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
“同志，我们去供销社送山里红，要两张票，多少钱？”
售票员瞥了一眼那两大筐山里红，很不耐烦。
“你带这么两大筐山里红去，要多买一张票，一共一块五。”
陆海川愣住了，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只凑到了这一块钱。
他窘迫站在原地，心里忍不住埋怨林大栓。
大队长也真是的，不知道要坐一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才能到县城吗？
不仅如此，还让满脑子投机倒把思想的王老三跟着来。
这时，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来吧。”
陆海川抬头，看见林秀秀正笑盈盈看着他，她手里拿着一元五角钱。
“秀秀，这车票钱怎能都让你付？”
陆海川连忙说。
“海川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本来就是帮生产队去推销的，哪能让你自己垫付车费，也是我爸一时忘给你车钱了。”
林秀秀说着，直接把钱递给了售票员。
售票员递给她三张车票。
那边王老三把马车卸了下来，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径直跑过来。
陆海川见状连忙从林秀秀手里抽出了一张车票藏在口袋里。
“三叔，您回去吧，没钱买您的车票了！”
“怎么这样？”
王老三又瞪起眼。
“三叔，您辛苦给我们赶车，快回去吧，我爸还有事跟您商量呢，下次再让您老去！”
林秀秀巴不得和陆海川两个人一起，也在一边耐心地劝着。
王老三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陆海川感激地看了林秀秀一眼。
“还就得把你爸抬出来才能说服三叔。”
陆海川和林秀秀背着山里红，走进候车室。
候车室里人声鼎沸，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他们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把山里红放在地上，坐下来稍作休息。
“海川哥，你真打算把山里红卖给供销社吗？三叔说的办法真行不通吗？”
林秀秀好奇地问。
“供销社虽然价格可能不如私下交易高，但至少是合法的，不会给咱们带来麻烦，我觉得这样更稳妥，我们不能总想着走捷径。”
林秀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海川哥，我都听你的。”
“开往县城的车马上就要开了，请买好票的乘客上车！”
车站的工作人员用大喇叭喊着。
陆海川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那我们上车吧，秀秀。”
“好！”
两人背着山里红往检票口走去。
陆海川不时侧头看林秀秀，看她背着一筐有点吃力，但脸上却努力不表现出来。
“辛苦你了！这山里红也挺沉的！”
“没事的，海川哥，我这个大山里的妹子从小就干农活，也是有把子力气的。”
陆海川感激的点点头。
他在想等到了县城，一定得借一辆三轮车，不然这么背到供销社，不光林秀秀背不动，他自己也吃不消。
“同志，您看我们要把这两筐山里红送到县城供销社去，麻烦帮我们放上车顶好吗？我们还多买了一张车票呢！”
陆海川客气地和跟车同志说。
“嚯，你这山里红的果子还挺大！行，车顶正好有防雨布，一会儿你们就用这个盖一下，我再用绳子帮你们捆在车顶上。”
跟车的工作人员答应得挺痛快。
在七十年代末，乘客坐长途汽车需要带大件行李都是这么做的。
“好的，谢谢您啦！”
“不客气！”
陆海川和林秀秀在跟车员的帮助下，把两筐山里红费力地绑到了车顶。
这长途汽车破旧不堪，座位也硬得像石头，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汽油和汗水混合的怪味。
陆海川和林秀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汽车启动，缓缓驶离了公社。
“海川哥，你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秀秀率先打开话匣子。
“还可以吧，就这么按部就班复习呗。”
陆海川把话说的挺含蓄。
“海川哥，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读了这么多有用的书，肚子里都是知识！”
林秀秀说着，眼底闪着羡慕的光。
“秀秀，我听大队长说你之前是在县城的中学读书，是吗？”
“是呀！我当时成绩还不错呢，老师说只要我好好努力，以后能考上大学呢！”
一说起这个，林秀秀顿时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