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美人鱼六公主
海洋王国的世界是那样深邃而美丽，大海上的公主们曾经渴望着人类的世界，是那样期盼，陆地上的人类又何曾不想见识那美丽的大海又是何等的景象。
海王拥有六位美丽的女儿，今年轮到了最小的女儿爱丽儿成年的年龄。
人类世界有人类世界的成年，海洋世界有海王世界的成年。
当爱丽儿公主成年的时候，其余五位公主们齐齐聚在海洋王国的皇太后宫殿里，看着她们可敬的老祖母为爱丽儿操持着成年的礼仪，就像是以前老祖母对她们所做的那样。
“疼，我亲爱的祖母，这真叫我难受！”
“哦，我亲爱的孩子，疼是应该的，可是为了漂亮怎么能不受点苦呢？”
“地上世界的人类姑娘也会像我们这样吗？”
“那是当然，越是身份尊贵的人类，就会穿上越华丽的衣服，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有新的尊荣加身，就会穿上新的衣服。”
“可是，这穿着很不舒服啊！”
“我的傻孩子，我还嫌弃你父亲的王座硌屁股呢？
想当年七海王国为了这个王座可是大打出手，在你还没有适应之前，总觉得不习惯，一旦习惯了，就理所当然了。”
老祖母坐在自己的皇太后座位上，只是轻轻一招手，就有一个牡蛎听从她的召唤来到她的手中，她摸着自己孙女那条亮闪闪的大尾巴，然后将就将那牡蛎紧紧地贴附在那尾巴上，她数了数，现在才三个，作为国王的女儿，她可爱的孙女，至少要贴八个才配得上她高贵的身份。
“我提醒你们，你们必须紧紧贴在公主的尾巴上，不允许公主自作主张把你们摘掉，今天可是一个大日子。”
老祖母郑重地提醒公主尾巴上的牡蛎们，小公主感到疼，脸上委屈，做出泪汪汪的表情，人鱼是无法落泪的，可是心情悲伤的时候，还是会有要落泪的表情。
姐姐们纷纷捂着自己的嘴笑，她们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主动炫耀着她们身上的八个牡蛎，最开始的时候，她们也是不习惯的，可是日子久了，也就没什么了。
如果现在让她们摘掉自己尾巴上的牡蛎，她们反而要抗议。
“好了，这可是你们高贵身份的象征，不要露出这样不情不愿的表情，像海王世界的其他贵族女性，只能戴上半打牡蛎，你比她们还要尊贵，自然要多戴上两个！
你们的母亲和我一样，都是能戴上一打的！”
老祖母非常自豪地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及那高贵的血统，对于六位人鱼公主来说，这样的话她们耳朵里已经听出茧子来了。
大姐英格丽德听到这番话高高挺起自己饱满的胸，首先表现出来的气质是那样不可一世，作为人鱼公主中的长女，未来将要继承七海王国的她注定要在自己的尾巴上戴上一打牡蛎，
就像她那受人尊敬爱戴的老祖母以及过世的母亲那样。
英格丽德作为姐妹们的长女，芳龄二十，身穿一件蓝色的的华丽长裙，低襟胸口，体态曼妙妖娆，那份饱满，那份高耸，系着珍珠光泽的贝壳的两座菲因雪山似乎快要跃跃而出，锁骨附近那雪白的肌肤更是吹弹可破，明明只是后世正在上大学的年龄，而她却在老祖母的教育下，像极了未来的女王。
老祖母笑了笑，不理会英格丽德，她的孙女们都是非常美丽的孩子，然而真正要算最美丽的并不是大姐英格丽德，而是爱丽儿。
皮肤又光又嫩，像玫瑰的花瓣，眼睛就如大海的蔚蓝色一样，像最深的湖水。
“这是你最渴望的那一天，不是吗？我的孩子，祖母已经知道我那可爱的孙女爱丽儿心里已经有多么迫不及待前往海面，去看地面上的世界了。”
老祖母摸着爱丽儿的头发，脸上带着宠溺，只要15岁成年就可以前往海面上的世界，这是她对于孙女们的承诺，孩子们渴望人类的世界，她们更是做出了约定，每一位都要答应下一位，要把看到和发现的东西讲给大家听。
爱丽儿是最渴望的，因为这五年来，她已经依次听到姐姐们讲述地上世界的故事，这一天她已经等到太久了。
可是谁让她是公主们年龄最小的。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如果不注意的话，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她还没有注意，自己的几个孙女就从刚出生巴掌大小的模样，长大了，变成了如今的大女孩了。
可一旦心中有了牵挂，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时间又过得很慢很慢。
想要让时间过得快，你就要故意不去想那份牵挂才行。
“奶奶，人类也是像我们15岁才会变成大女孩子吗？”英格丽德问道。
“不，你们附近去的国家，他们是12岁成年。”老祖母答道。
新鲜和美丽的东西当然是吸引她们的注意，从最开始成年以前，英格丽德也像自己的妹妹们那样对人类世界充满了期待，当成年后兴高采烈地到达人类世界，才会发现人类世界的一切，都是那样新鲜那样可爱。
天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火球，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不时还有天上的鱼从掠过，然而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人间的一切东西，就不再引起她的兴趣了。
最好的地方始终还是自己的家里，她的妹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很快就要轮到爱丽儿了。
只是，这只是她之前的观点，而不是现在的。
她渴望人类世界，不是因为人类世界有多么美丽，而是因为人类世界的那位王子。
那是前两三天的黄昏，她正如以往一样前往海面上的世界游玩，即便心里觉得还是自己的家更好，不过地面世界总有海底世界没有的新鲜玩意。
她来到海滩上晒太阳，手里玩着贝壳，随后感知到了风暴的降临，她们总是能够察觉到船只倾覆的预感。
她来到陷入永夜的挪威海域，看见了一艘龙首战船正在扬帆起航，他们正要前往丹麦。
这不是人间的风暴，更不是人间的风雨。
在英格丽德的记忆中，她见到如此风暴的次数，在五年的时间内一次都没有，这是有着非人的存在掀起的风暴，就像是她的父亲挥舞着三叉戟掀起滔天巨浪一般。
水手们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唯有那位位于最中心处的王子，在船上镇定自若，展现难以言喻的英雄气概，并且在峡湾巨浪到来的时候，潜入大海中杀死了追来的巨兽。
她想要为这位王子唱歌，告诉她大海的世界格外可爱，然而他在暴风雨中的作战抗拒了这个未来。
想要活着，想要生存，为此甚至不惜和上天战斗，尽量为自己，也为了大家寻找生路。
“老祖母，如果人类想要进入父亲的宫殿，需要做些什么？”
英格丽德询问着自己的老祖母，尽管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可是她还想问问自己的老祖母。
“人类是不能生活在水里的，因此他除非成为死人，否则是无法进入海王的宫殿的。”
老祖母用着确定的口吻说道，看着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英格丽德连忙问道，“我亲爱的孙女，你想要做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我想要将他带到我们的宫殿里，这样就能和他一直生活下去！
我和我的姐妹们，都是海神的后裔，当我们积聚法力，施展神性，就能在大海上召唤风暴。
爱丽儿，你也会帮助我吧！”
英格丽德拍着自己最小妹妹光洁如玉的肩膀，其他的四个姐姐也纷纷点头，看来早已经被自己的姐姐说服。
爱丽儿内心里有些震惊，想要将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就是王子带到海底的世界，也就是说，要杀掉他，只有让他在大海中死亡，他的灵魂才能抵达海王的宫殿。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从小听老祖母讲述人类世界故事的爱丽儿，突然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究竟是怎样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喜欢就想要得到，若不如愿，得不到就要抢过来，抢不到那就只能杀掉。”
英格丽德说着让人感到害怕的话，爱丽儿身体有些颤抖，这份爱慕之意是如此炙热，然而回想着老祖母所讲述的白马王子的故事。
这份爱，真的正确吗？
老祖母凝视着英格丽德那美丽的脸，这位她看着长大的孙女丝毫没有慌乱，没有退让，只是下定了决心，要做这件事，并且还要求得到自己的支持。
这份爱恋之心，只是占有欲罢了。
然而老祖母并没有和其争辩，更不会说教，只是露出笑容，“如果是你想做的事，那么就去做吧，你的妹妹们愿意帮你，我也愿意帮你。”
“谢谢，祖母！”
英格丽德向着老祖母表达着感谢，其余人鱼公主们也纷纷表达着感谢，爱丽儿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她隐约觉得姐姐这样做不对，可是她受到的教育又告诉她，自己应该听老祖母和姐姐的话，在关键时刻，一定要站在自己姐姐这一边，最终只能裹挟。
“那我就先去海面上了，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英格丽德那戴着十个牡蛎的鱼尾巴兴奋地摇了摇，然后整个人就向着海面上游了过去，其余的姐妹们也跟着游了过去，追了上去。
只有爱丽儿待在原地，姐姐们也毫不在意，最年幼的妹妹爱丽儿是一个古怪的孩子，既不爱讲话，总是静静地想些什么东西。
姐妹们喜欢沉船的奇异东西来装饰花园，唯独他除了载种像太阳的花朵，和欣赏一个美丽的大理石像。
爱丽儿是不怎么合群的孩子，然而因为她是最小的孩子，所以受到了姐姐们的爱，老祖母最喜欢她，父亲也是同样的。
“怎么了，爱丽儿，你的小脑瓜正在想些什么？”老祖母摸着爱丽儿那漂亮得如同火红玫瑰花瓣的长发，笑着问道。
“奶奶，姐姐这样做是对的吗？”爱丽儿问道。
“对，当然不对！”老祖母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姐姐！”爱丽儿不解。
“就像你要帮助你的姐姐一样，没有什么为什么，更没有什么对不对。
只是想要满足自己所爱之人的愿望，只是想要所爱之人过得幸福。
爱慕不是占有，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至善至美的事物，其实不一定非要去占有，只要见过，爱过，希望对方能够过得更加幸福，就算拥有。
你的姐姐还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她早晚会懂的。
人类最多不过百年寿命，而我们人鱼拥有三百年的寿命，可是当人类死去的时候，他的灵魂永远活着，即便身体化为尘土，升向天空，或者来到大海，抵达永恒。
而我们的时间结束以后，就会变成水上的泡沫，连一座坟茔也留不给我们心爱的人，只能守着爱人昔日用过的东西，他们留下来的孩子，睹物思人。”
老祖母抱着孙女爱丽儿，她感受到这个孩子的身体正在抽搐，浑身都在发抖，急忙问道，“孩子，您怎么了？”
“我的命运就只有死去，变成泡沫吗？”
爱丽儿内心深处涌现出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知道自己再也听不见浪涛的音乐，看见美丽的花朵和太阳，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任何痕迹，一切都因为她没有一颗永恒的灵魂。
她想变成人类，体验人类的生活，为此不惜放弃她的几百岁生命。
“孩子，不要这样想，你绝不能这样想，记着，人类被生老病死所困惑，人生中充满了苦难，战争、杀戮、疾病、分离，人类的诺伦三女神编制着人类一切不幸的命运，偶尔又给予人类奇迹。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打猎，去耕种，平民们即便是汗流浃背，也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儿女果腹。
哪怕是嫁到王室的女孩，也要天不亮的时候，一大早为全家烹调食物，将自己的双手伸进冰凉的水里，在灶台的火焰上被熏黑，准备孩子和公公婆婆的三餐后，还要清洗全家的姨父，去拖地，去种地。
怀孕和分娩更是会承担难以想象的痛苦。
你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去过自己的生活，可以和你的姐妹们，朋友们去交际，去沙滩上晒太阳，黄昏退潮后在沙滩上捡贝壳，去看书，去听音乐，属于少女的美甲永远不会褪色，戴上一打的牡蛎，在贵族们炫耀自己的装饰。
你的花冠，每一朵鲜花都是一颗珍珠，而人类的姑娘，绝大多数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半颗珍珠。”
老祖母劝说着心情暗淡的宝贝孙女，同时还举出人类社会的例子。
爱情是多么奢侈之物，在人间的书籍中，只有王子和公主才能追求自己的爱情。
而在民间，儿女的婚姻是父母的权力，门当户对，结婚时，夫妻甚至互不认识。
如果不是国王的女儿，而是农夫的女儿，父亲还不能将女儿嫁远了，这样就不能让女儿帮衬娘家。
爱丽儿脸上没有眼泪，可是心情依然忧郁，显然老祖母的说法并没有被她接受，她还沉浸在一种悲伤中。
“想要得到一个不灭的灵魂，就只有一个人爱你，把你当作最亲切的人，只有当他把全部的思想和爱情都放在你的身上，你们彼此集合，互相宣誓忠诚，不离不弃的时候。
他的灵魂就会转移到你的身上，你们两人会共享一个不灭的灵魂。”
老祖母安慰着自己的孙女，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爱丽儿瞬间不再哭泣了，她兴高采烈地亲吻老祖母的脸蛋，向她表达着感谢。
远处传来了姐姐吹响海螺的声音，这是大姐英格丽德的召唤，小美人鱼兴奋地向着海面上游去，此时的她更期待见到人类世界了。
老祖母叹了一口气，她最后还有一番话没有说，那就是人类都不懂得美丑。
人类只喜欢有着漂亮大长腿的女郎，而对于更美的鱼尾反而觉得难看，甚至觉得恐惧。
如果没有腿，人类是不会喜欢人鱼的。
爱丽儿注定会失望，只是现在就由着她吧！
英格丽德早就知道这件事，她注定得不到人类的爱，那么她就不会奢望，只需要自己爱着人类，实现自己的占有欲，让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就可以了。
英格丽德和爱丽儿究竟谁会获得真正的幸福，这件事就交给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