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史以来最邪恶的卡车
无敌影子大王？
——能给自己起这种头衔的，不是绝世强者，就是弱智。
李林无法判断，只能暂时和影子相安无事。
“唔姆唔姆……没话说？不愿意当我的儿子？那我先休息了。”影子似乎不太健康，很快就安静下来，不跟李林主动交谈。
过不多时，隆隆声响起。
灰色薄雾在远处弥漫，又一辆崭新的卡车轰鸣而过。
李林屏息凝神，从旁观察。
它忽然打开一道暗金色裂缝，撞入一片虚空，消失不见。
他默默计数，大约30秒后，它回到灰域当中，车头染满血液、肉片和人形残骸。
撞大运了！
其他大卡车都将车头拱过去，争相鸣笛，发出引擎轰鸣，为同伴贺喜。
“她们在做什么？”李林喃喃道。
“制造穿越者，想想那些轻小说、网文里的主角们。他们是怎么开始冒险的？被卡车撞死，然后穿越异世界！这些卡车就是幕后推手。”
“不是好事吗？送人去异世界开展冒险。”
“没有，你仔细一想，为什么那些人，在原本的世界平平无奇，到异世界就拿出真本事？”
“因为……因为……”李林苦苦思考。
“这很重要，必须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被卡车送走。”影子提醒。
按理说，都是主角或者气运之子之类的存在，才会在异世界称雄吧。
对了！
问题在于，他们穿越之前，是否就拥有天命？
“说不定，他们留在原来的世界，同样会大有作为？”李林试着给出他的答案。
影子颤动了一下。
“对呀！”影子很高兴，“看来你很聪明吗。被送走的，都是本来就有伟大潜力的人！等把这些有潜力的人送走，他们原先在的星球，就被卡车魔女占领了，这地方就是训练大卡车的。”
“难道说我的家园现在也被卡车攻击吗？”
“是的，一切都完了，今天也为你带来更多黑暗的魔女真实。”
李林闭上眼睛。
他感到心脏被攥住，无处发泄。它狂跳着，试图离开身体的框架，逃离卡车的诅咒，但目前尚无办法。
影子静默无声。
“看来我也是天赋异禀，才遭到大卡车的袭击吗？可是，为什么反复来？而且，总是正午12点。也许魔女在执行某种固定的命令，也许我携带着某种可以影响世界线的特质……”李林深感诡异。
“说点我能听懂的。”
“……你叫什么，是怎么来的？我先说，我是李林，一个人类，被卡车吃掉然后出现在此。”
“哦？我的名字超级好听的，我叫初见！”
“初见……你在这做什么？”
“我被大卡车撞了，不过没死，然后我生气了，就去调查卡车魔女的故乡，结果误入这里。”
“也许可以逃出去……”李林沉思。
“对你来说可以，对我来说太迟了。”初见的语气有些苦涩。
“你这是……”李林看到初见的黑暗灵魂摇摇晃晃。
“我伤重不愈，力量衰退，马上要退化成原始的笨蛋影子了。”初见的声音变得微弱，“一代王者，陨落于此。”
“醒醒！醒醒！别死！”李林一惊。
事实如此。
李林紧盯她的黑暗灵魂，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像耗尽柴薪的火苗，随时都会消散。
“……”初见长长叹了一声，“我的一生，无怨无悔……人类啊，等我去世之后，收走我的残影，展开你的旅途吧。”
完了，完了，连唯一的伙伴也转瞬即逝。
来不及为初见的灭亡而悲伤，李林就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杀气。
巨大压力如千吨重担，忽然压住他的灵魂。
明显，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有一种凌驾于人类的怪物，睁眼了。
轰轰——
李林听到隆隆声自天际传来，震得他脑袋发麻。
他一咬牙，小心翼翼往外爬去，绝望地朝天上看。
天亮了。
悬于高空的庞然大物翻过身，拉拽锁链发出巨响。
因为姿势变化，所以漏下些许光芒，将这片领域照得亮了几分。
他看清了。
高天之上挡住日光的，是一辆体型巨大，无边无际的“大车”！
身躯巍峨，如悬于头顶的黑色山岳，依稀可以辨别出一个离奇庞大的女子！
她长发垂落，遮天蔽日，自肋骨以下，和车头融为一体，形成一道黑色天幕。
卡车魔女！
她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唱，随后，她身躯后半段，那巨大的车厢向下打开厢门。
随着刺耳、嘹亮的喇叭声，一辆又一辆小卡车从中倾泻而出，欢呼着向地面落去！
废墟场地中，大卡车们连连启动，前去迎接从空中母体里生诞下来的无数小卡车。
李林微微张嘴，惊怖地看着这些车辆。
从空中跌落，新出生的卡车如电动小货车、皮卡、两三吨量级的轻卡等。
而下方那些熟成的资深卡车们，则包括超重型卡车、百吨王、厢式货车、前九后八的半挂车、军用卡车等……
刚刚掉到地上的小卡车们，在大型卡车的保护下，努力生长着，学习如何发动引擎，如何拖着货厢倒车入库，如何高效撞人。
自己这是，误入了何等恐怖的卡车地狱啊！
一辈子都会被卡车猎食，而且它们还在一窝一窝地增殖！
逃不出去吗？
恐慌爬上李林心头，卡车越来越多，他肯定藏不下去。
李林脑海中掠过苏冉的身影。
不行，不行。
世上还有人在意他啊！不能轻言放弃。
咬紧牙关，李林往后退，爬回到黑影中。
初见是魔女，还是个神秘又古怪的影子。
可她是这里唯一说人话的家伙。
她死了，自己会更孤单，而且缺少信息源。
他摩擦银戒指，看着地上小小的黑暗灵魂。
受伤等死的魔女，一个影子。
“初见，你还活着，你还没熄灭。告诉我，魔女该怎么疗伤！”李林的头紧贴着金属车架。
“……想救我吗？”初见说，“很难的啦，魔女的构成物质很稀有，人类的救助没用。”
“说！”
“魔女需要负能量！比如，怨念、愤怒、焦躁还有不安！而且我需要很多，最好是采集自那种非常苦的人，比如上刀山下油锅的，每天都挨虐，生活超级凄惨的。那些充满伤痛和挫折的记忆，对魔女来说非常有用。可惜，你现在来不及寻了……”初见叹息。
“……”
“你不会。”初见顿了下，“刚好有吧？”
李林往地上一撞。
“你要多少！”他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