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不是死一次就能解决的事
“脑袋被砍断后，我还能活几十秒！科学家给我测试过的！做过好多次了！”
李林大口呼吸。
他试图给脑子多泵一些血和氧气，将头飞速深入水中，钻过窟窿。
俯瞰世界，那么美妙，那么怀念，这样就可以回去了！完美！
“你在干啥毛？”初见察觉到李林的动作，有些震撼。
“等卡车碾碎我，我的头就会失去和身体的链接，跌落在地，我是到了现实世界才脑死亡的，所以复活的话，也会在现实！我就离开【穿越者坟场】了！”
只让头下去！
虽不清楚是否成效，但这是唯一希望。
“有、有勇气，按理说能行！只要你不死，我也不会死，所以我可以攻击你。”初见勇敢起来。
“这次，我真的要胜天半子了。”他奋力倾斜身体，头浸入水洼，前往对岸。
成功了！
狂风和大雨呼呼掠过头顶，可以呼吸冰冷空气。
留在灰域里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卡车逼近，魔女们大声交谈，认为李林试图做出拙劣的逃跑行为，发出尖啸和狂笑。
铛哒铛、铛哒铛……
李林听到背后传来锁链挥舞的声音。
高天之上，大卡车魔女猜出他要逃跑，直接投下一根细细的锁链，迅速瞄准李林的身躯，将他拽回来。
不好！
如果被拖回去，那就永远变成魔女的玩具了！
咻……
李林身体一轻，直接被卡车魔女用锁链一把提起。
“把我的头砍了！”李林大吼。
“不行！角度乱了！”初见喊。
“哼，想逃？”卡车魔女巨大的面庞悬于高空，用一种戏弄的目光盯着李林。
情急之下，李林赶紧用手抓住锁链。
银戒指的作用下，李林朦胧看到诸般影像。
锁链中央似乎有一条细细的黑线，甚至能够用手去抓。
那就……
抓住命运！
他使劲一扯。
黑线断裂，就像拽掉了卡车魔女的部分肢体！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林明显感到刚才拉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细线背后是他无法想象的庞大实体，只是猝不及防才被拉断。
“嘶……”卡车魔女收回锁链，眉头紧锁。
她投出去的魔力，从某种意义上被抹消了。
不是影子干的，而是人类做到了某种奇怪的事情。
这个人……似乎通过某种手段，看到了魔力的本质。
砰！
锁链断掉，李林再度摔回灰域的地面。
迎面就是黑色雷诺大卡车，白发魔女皱紧眉头，踩下油门。
小卡车魔女那莫测的表情，更像是……害怕？！
李林立刻返回裂缝处，奋力钻下去。
“车来了！”初见嚷嚷。
轰轰——
他的身体在大卡车碾压下支离破碎，血肉飞溅，骨骼碎裂。
李林承受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心肝脾肺、四肢百骸全都爆开。
“砍啊！等什么……”余音随肺部破裂而消散。
初见心有不忍，还是用影刃斩首李林。
咔嚓——
头颅自由落体，脱离粉碎的身体，穿过窟窿，断口处切得平整。
内心深处，他是解脱的。
来吧，甜蜜的死亡。
……
……
新城，郊外。
雨幕笼罩在空地上，像一件灰色的寿衣，将沉默与遗忘洗入泥土深处。
杂草在暴雨中匍匐，新城的形貌在雨帘中变得模糊而柔和。
潮湿大地上，一道孤坟静静伫立，像一道凸起的黑色疤痕。
水珠哗哗流动，淌过李林的遗像和生卒年岁，世界也在为逝者恸哭。
66，07，10。
这是李林的忌日。
“我的坟头坐起来还挺冰的。”李林坐在墓碑上。
作战计划成功。
回过神时，已是现实。
新长出的皮肉痒痒的，呼吸自然。
“哈哈，成了！新新世界。”初见在地上乱动，试图从李林的影子中延展出去，“快快，走来走去，让我看看这里什么模样。”
雨水打在脸上，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葬礼、死亡、重生、卡车。
之前发生这么多事，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又饿又急，还冷，肠胃像在燃烧，很不舒服。
没有衣服了，还好，有那个“纪念英雄李林”的黑色大布幡在！李林直接拿过来，围在身上。
“……苏冉！赵晚霜……反魔女武器‘破灭者’……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林伏在墓地的土堆上，想着之前的一切，越来越难受。
“别再痛苦了，我吃饱了，很饱。”初见嘴上说着，自己却继续偷吃这些负能量。
失望无济于事。
李林只想快点见到其他人。
“……？”
土堆之间，李林忽然发现了什么。
仔细一想。
之前举行葬礼的时候，苏冉曾经亲手捧起泥土，按在李林的坟头。
现在一看，那些泥沙中间似乎夹杂着一张卡片！
苏冉亲自留给他的信息！
李林赶紧蹲下来。
从湿泥中挖出卡片，它折叠过，打开了有一大页，上面用记号笔写了些文字，是苏冉的清秀笔迹。
——“纪念亡夫李林。”
“我没死呢！”李林嚷嚷。
“这人有问题吧，这么大一张纸，就写这么几个字？”初见嘲笑。
“别叫，她是我老婆。”李林跑到墓碑旁边躲雨，蹲下来反复查看这张纸。
忽然间，他看到纸张一角显出几个文字。
反复确认，发现是被他无名指上的银戒指照亮的。
苏冉给他的戒指，苏冉给他的信息。
这枚戒指能让你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李林心中一动，赶紧用银戒指照出卡片上的模糊信息，像是用某种透明墨水留下的文字，只有银戒指的光芒可以照亮。
可是外面太亮，银戒指也照不了多少。
如果在这里待着，很快就会冷死。
“苏冉给我留了东西！她想让我知道一些秘密！”李林焦急。
“啊？是密信吗？但你要到黑乎乎的暗处才能看清吧。”初见说。
“没错！但在这荒郊野外的……”
“我来！”初见延展身体。
暗影竟然向上升腾，变成一个立方，盖住四周光线。
“谢谢！”李林用银戒指的微光阅读。
仓促中，苏冉留下了密信：
“长话短说，我相信你会回来。”
“其实，早在和你喝咖啡之前，他们就试图拉我入伙。”
“我父亲最熟悉魔女，40年代曾主导开发‘破灭者’来对抗魔女，之后失踪。他们认为我知道线索。”
“而我担心自己的安全，我流着魔女的血，他们必会用这种武器限制我的行动，或从我身上抢走。”
“如果反魔女兵器最后会被这世上某人掌握，我认为你最适合，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将它对着我。”
“所以我假意加入异常控制局，而它藏在了一个他们绝对找不到也不会在意的地方，你的手指上，那枚银戒指就是破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