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一章：李林之死
初见的影子滑入水中，奋力挖掘，切割空间裂缝，可以听到轻微的滋滋声，光影闪烁。
李林等得心焦。
远处，毁天灭地的大战即将结束。
影子复制体的声势愈发微弱。
他的道法能摧毁十辆卡车，但很快就会有一百辆投入战场。
大卡车魔女亲自下场，不时就投出一道巨型魔链，迫使复制体祭起法宝抵挡，撞击声惊天动地。
李林望着下方。
葬礼开始。
阴云密布，小雨不断。
白色帐篷下摆着李林的遗像，照片用的是初中毕业证上那张，正是青春年华。
赵晚霜负责主持。
苏冉站在旁边，一身黑色，表情严肃而悲伤。
“……李林，他本来要和我一起度过这个暑假。”苏冉喃喃道。
苏冉！
原本清纯可爱，现在却无比庄重。
岁月和责任提前造访，没给她适应时间。
赵晚霜拿起稿子，语气难过：“……我很遗憾，李林战死在了对抗超自然威胁的第一线。这是我的失职，让他用生命付出了代价，但他临死前的测试，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数据，现在我们有能力预警并监测魔女灾害，让新城免于威胁。我们将殊荣献给他。”
旷地上，异常控制局的第一批干员已经集结。
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精锐，曾隶属于各行各业，如今都抽调来，加入对抗魔女的第一线。
赵晚霜亲自抬起一副空棺，给李林下葬。
哀乐，起！
嘟嘟嘟嘟嘟……
“别把我吹死了！”李林被困在灰域中，拼命用手砸着眼前雨水汇聚的水洼，波纹荡漾，模糊下方葬礼的视野，“初见！快点！打开一个裂缝！”
“我已经是全速前进了。”初见消耗她的魔力，影子亦随之飘摇不定。
干员们全部肃静，向李林的遗像敬礼。
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缓缓升起，上面用白色字体写着：“纪念英雄李林”。
“苏冉是李林生前的伙伴，是她鼓励李林加入对魔女的探索。李林牺牲后，她也希望加入异常控制局，成为调查魔女的重要力量，协助开发代号为‘破灭者’的最终魔女对策。”赵晚霜介绍。
“没死！我还没死！”李林冲下方绝望地喊，“苏冉！赵晚霜！”
苏冉目睹李林的棺材被悬绳缓缓放入冢中，眼中含泪。
“我们约定了。”她喃喃道，“要一起找出魔女的秘密，还说，就算没有你，我也要自己努力。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以这种形式离开。我要证明我不会背叛我们的誓言，我会完成你的遗愿。”
不好！
李林知道苏冉是个什么性子，那般顽固。
“哇，你还有个很爱你的青梅竹马。”初见一边干活还觉得好玩，“你是个走运的男人诶，可以教教我谈恋爱吗？我想谈恋爱了，我好像也到年纪了。”
“别说这种话！她不该去跟异常控制局打交道，她该回学校，”李林心急如焚，“快，快让我下去见她！我要拦住她！”
苏冉的目光变得极冷。
失去父亲，现在又失去李林。
她心中出现缺口，永远无法填上，对外的一切感官，仿佛也封闭了。
“苏冉的父亲苏志霄曾经参与过反魔女兵器‘破灭者’的开发，功勋卓著，现在我们很荣幸得到苏冉本人的加盟。”赵晚霜向同僚们引荐苏冉。
“我愿意与你们合作，因为我也想对抗魔女。”苏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不再害怕湮灭，因为她知道李林会在那里等。
等着……等到相会的时候。
看着缓缓沉底的棺材，苏冉没有哭泣，没有歇斯底里。
失去一切后，她只剩下决心与怒火。
李林浑身冰凉。
这么远，也能感受到苏冉身上的煞气……不，魔力！
“她是魔女的后裔，为什么帮人类！”初见狠狠抖了一下，“魔女的叛徒啊，难道她要开发武器对抗自己吗？哎呀！她是大笨蛋！大坏蛋！为人作伥！”
“她很聪明！肯定有办法……”李林陷入混乱。
一人一铲，将黑色空棺用厚土封起。
里面空无一物，一切从简。
天空骤然阴暗，豆大的雨滴开始砸落。
葬礼现场，人们依然保持肃穆，对李林的牺牲表达深切敬意。
赵晚霜还想说点什么，但雨越来越大。
雨水不同寻常，带着某种诡异节奏，打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刺耳声响。
异常读数监测仪发出蜂鸣。
“我们得走了！”异常控制局的干员大喊，“这大雨不对劲！”
“走。”赵晚霜迅速带领他们撤退。
“……”苏冉最后深深望了李林的坟墓一眼。
她亲手捧起一抔土，覆了上去，用手按实。
埋葬掉她心底柔软的东西，余下的，也难以称为人类。
李林看到，苏冉身上，一个黑暗灵魂忽然出现。
“打通了！”初见忽然开心地喊了一下，“可以下去了！”
“你说的窟窿，就是这个？！”李林看着地上一个坑，水洼里的神秘雨水从这里泄走，从中吹出现实世界的冷风。
但是这个窟窿，不够大！
根本过不去。
“是啊，我尽力了，正如我说过的，我不太擅长这个。”初见不以为然。
“那我怎么下去！一只脚，一只手？”李林的心底一遍遍揪紧。
他俯下身子，朝空洞大喊。
“苏冉！”
“苏冉！……”
平常而幸福的生活，现在都随着他的埋葬而远去了！
一同死去的，还有他深爱的人，他的事业，他的战区。
轰隆隆——
无数大卡车汇成钢铁洪流，朝着这个方向碾压而来。
它们已经收拾掉了复制体。
大卡车魔女投出锁链，将复制体捆住，她的女儿们一齐冲锋，把它碾入灰烬。
即便蒙受损失，剩下的车队也足以把李林在这里反复碾压，直到变成基本微粒。
其中为首的，还是那辆黑色雷诺卡车，白发魔女来势汹汹，决不放弃。
李林坐在地上。
“喂喂，别放弃啊。”初见固执地重复，“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但是，没有办法下去，这样一个小窟窿不能让我回到现实世界。”李林闭着眼睛思考。
要不被压成软泥？
不，也不行……
判定李林是死在灰域这边的，会在这里复活。
从李林知道的重生条件上看。
他至少要死在现实世界那边，才能在现实世界复活。
怎么才能死在现实中，然后触发自己的重生……
李林陷入了绝望。
“加油啊，能造个脑袋大的窟窿已是壮举。如果我能随便切裂缝的话，我自己早就出去了。”初见无奈。
！
等等。
初见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脑袋大的窟窿……脑袋？
像一道闪电，汇成篡变现实的灵感。
李林飞速站起来，神经因飞速思考而突突弹跳。
对啊，凭借重生的力量，还是有破局的可能。
只要头能过去，身体过不去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