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疑案
休伊特没带多少人。
昨夜安排了人守着，那些人并未传来异常报告。
足以见得，雇主家的情况比较稳定。
再者，如若爆发冲突，这些人足够赶在对方之前将人带走了。
多了只是徒增暴露的风险。
于是，休伊特三人携多林以及几位仆役，前往雇主家。
那是一间盖诺人风格的建筑。
围墙圈了几座小屋，紧密地排在一起。
院内种植了不少树木，高出围墙许多，似乎还养了一些羊，不时传出“咩咩”叫声。
单从外表判断，只是一位富裕农民的住宅，并无异常之处。
隔了很远，一行人站定。
休伊特拍拍多林肩膀，再次嘱咐：“你只需要照常工作，确定雇主的位置，不必担心胸口的符号。过一会，无论找什么理由，外出汇报一次。”
多林点头，转身走了。
这行动格外简单。
休伊特并未作过多布置，也没再威逼利诱。
多林的价值只是确定内部状况，排除雇主在昨夜多林回家的途中离开住所的可能性。
待多林走入大门，三人寻了条小巷，缩在巷子内等待。
本以为会花费许久。
却不想，不多时，多林从门内逃了出来。
只见他直奔三人先前的位置，举目四望，动作慌张。
见此，休伊特三人走上前。
多林一把抓住休伊特的胳膊，死死抱着不放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死了！都死了！爆开了！”
索德听得疑惑，伸手揪住多林的衣领。
他猛地摇晃几下，粗重声音在多林耳侧乍响：“再说！说清楚！”
多林浑身一抖。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缓缓回过神，镇定几分。
随即舔了嘴唇，哆哆嗦嗦指向大门：“都死了，里面没活人了。”
闻言，特瓦林猛嗅。
随后皱着眉头，喃喃道：“没有血腥味啊，还是只有花香。”
听到花香，休伊特面色变了，大步走向院落。
两人立即跟上，多林犹豫片刻，左看右看，也咬牙跟在几人身后。
休伊特推开院门。
不大的院落内植满绿树，长得茂盛。
一共四间屋子，房门三闭一开。
多林两步跑来，指着那扇敞开的门：“在那，雇主就在里面。”
休伊特吩咐几位仆役守好大门，带头走入。
入门。
屋内空荡无人，内屋门敞开着。
走进内屋，扫一眼。
床上赫然躺着三人，一男两女，皆不着衣物。
多林趴在门外，拧头半眯着眼。
他指着干瘦男人道：“那个就是雇主，那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是奴隶。”
休伊特走近床边，粗略扫一眼。
两个女人的面容青紫，指甲发绀，显然是窒息死亡。
干瘦男人则死于多林所谓的“爆了”，心口一个大洞，四周床单也遗留着对应的喷洒状绿痕。
他又比对两位女子脖颈的痕迹与男人的手掌。
完全吻合。
从现场情况来看，男人掐死两人后，随即死于胸口符号。
多林缩在门外，不敢进屋。
曾近距离接触的人，如今死在眼前。
这显然对他造成了极大打击。
特瓦林面色难看，却未退至屋外。
他盯着床上的人，眼神飘忽不定，像是想起了什么。
而索德则饶有兴致地盯着干瘦男人的胸口。
他先找了块布子，沾水擦抹男人胸口，随后又将多林提进屋内，撩起多林的衣服。
左看右看，两相比对。
随即便像是发现了什么玩具的孩童，惊喜道：“一模一样！”
闻言，多林被吓得瘫在地上，抚着胸口，两眼发直，脸色苍白，不断念叨着：“不，不一样...”
休伊特没回头，盯着床铺问道：“多林，这位女仆的工作是什么？”
“杂...杂活。”
“雇主的妻子参与祭祀相关的事情吗？”
“不...我没见过。”
索德大大咧咧坐在床边，啧啧两声道：“不愧是祭司，真够狠的！为了那些神，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放过。也不知道怎么走漏了消息？”
休伊特却摇头：“不是自杀的。”
“怎么？”
索德没转过弯，面露茫然。
这是简单的逻辑问题。
从结果倒退，雇主自杀是为了封闭信息，他的死自然是有价值的。
那么，二女死亡的价值何在？
若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于是便灭口两人。
那么便出现了逻辑问题。
因为雇主自杀的前提是“知晓多林被捕、即将泄露关键信息”。
自杀是在无法杀死多林的情况下，进而不得不采取的最激进的行为。
无法封堵源头，转而掐断连线。
前提条件是知晓多林被捕。
可那样一来，为何要杀死两位女人？
一位从不参与的妻子，一位地位低下的奴隶。
于雇主而言，参与过祭品收集的多林都已经被捕了，那么两位女人的死亡有何价值？
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雇主只要自杀即可。
除非他单纯想要两女陪葬。
亦或者...
亦或者两人的死亡是为了误导推断者。
将推断者的思路误导向“雇主杀人，随后自杀”这一推断。
这样一来，两女的死亡才算有价值了。
当然，最直观的还是没穿衣服，再不畏惧死亡的人也不该死得如此匆忙。
综上，休伊特认为是谋害，并非自杀。
索德听完已经傻眼了。
随即挠着脑袋，眨巴两下通红的眼道：“嘿嘿，我也这么想。”
“呵呵”
休伊特指着多林，吩咐道：“索德，带他去确定一下其余几间屋子的情况。”
虽然多林说的是“全死了”，但他显然只看了这一间屋子。
其余几间也许会有情况。
索德闻言，扯着多林去了。
休伊特下意识摸索下巴，尝试推断消息的泄露源。
昨日，自多林被捕，直至休伊特派人封锁雇主家。
这一时间段内，知晓多林被捕且有能力传播消息的只有少数几人。
留守多林家的几位仆役、提早离去的索德、曾出入城堡的科里娜。
仆役可以趁雇主家未被封锁前，先一步通知雇主。
索德则有提早离去的时机。
至于科里娜，她本就是特瓦林的妻子，“银手”安格诺的女儿，不缺乏动机与能力。
如果她昨晚早先便在城堡之内，只需随意寻找仆役询问，自然不难获取信息。
这么一想，休伊特有些头大。
早知道将几人全部关起来好了。
此外，还有一种可能。
那个符号具有一定的被动传动信息的能力。
昨晚休伊特激活符号之时，那道信息被某些人捕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