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愚者千失
“巨怪先生，请你保持静止。对，就是这样，放下手臂。”
休伊特蹲在巨怪身侧，引导对方袒露胸膛。
巨怪没有防备，只是乖乖照做。
“好的，现在开始，有任何感受都要告诉我。”
休伊特再次嘱咐，巨怪则用力点头。
休伊特要尝试使用项链恢复巨怪的身体，同时尝试消除“生命之树”符号。
他将项链缓缓贴近巨怪胸口。
尚未接触，绿光汇成桥梁，遥遥搭向伤口。
随着绿光注入，一条条纤细血管被染成绿色，散发莹绿光芒，密集繁复，像树木根须。
伤口被点亮了。
盆大的豁口内，血肉像是土壤，血管蠕动间，像极了绿色新芽破土生长。
很快，暗红被浓绿取代。
伤口内的绿意蔓延，顺着血管如枝条一般舒展，探向伤口边沿。
生命气息爆发，血肉迅速填补。
不一会，巨怪胸前的伤口合拢了，只留一个半球状的坑。
那里缺少一粒种子。
见此，休伊特掏出怪异石头，放入坑洞。
石球沉入胸膛，缓缓坠入血肉，坑洞也随即消失。
生命之树活了，树冠却豁然消散。
绿色勾勒，补全线条。
生命之树自根须向树冠重新生长，长成一株瘦小树苗。
至此，变化结束了。
休伊特满意抬头，却看到巨怪摸着胸口，眼神奇怪。
显然，对方认出了那颗心脏。
休伊特顿时心虚。
但其实，生命气息只被他消耗了少部分，其余的已经被项链归还。
而且能量可以补充，种子才是关键。
等一切结束，休伊特收回项链，默默感受。
激活生命之树后，项链内的生命气息所剩无几，但项链却多了一丝厚重，像是虚浮的树木终于扎根大地。
银色底座上的繁复木纹活了，隐隐传来旺盛生长的冲动。
简单探查，项链激活了一道新的魔法。
除了治疗外的新魔法。
可惜没有生命气息了，暂时不能激活实验。
休伊特按下念头，打量巨怪的胸口。
那枚生命之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新生的幼小树苗。
而巨怪也有所不同。
他的状态并不像休伊特复活过的任何一位亡者。
他似乎真的活了。
“巫师先生，我...”
巨怪摸索着完整的胸膛，激动地说不出话。
他的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喜悦以及感激。
能复活的话，谁愿意死呢...
亡者的平静也许只是另一种无奈罢了。
“我已经施展生命魔法，为你重新栽种了‘生命之树’。”
休伊特一边开口忽悠，一边伸手按在巨怪的胸膛。
小树、心脏、吊死之人。
三者叠加之下，巨怪此时处于微妙的状态。
吊死之人让巨怪摆脱死亡，而巨怪就像一片没有肥力的土壤，为小树提供了生长的环境，同时吸取着小树汲取来的水分、营养，借此维持住了一份生机。
石球心脏内的生命气息便是营养了。
然而，这份营养是暂时的。
没有来源...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巨怪便会再次沉睡。
不过，休伊特有项链。
项链的积累生命气息很快，足以支撑小树的消耗了。
多一个帮手，倒也不错。
思考过后，休伊特决定收服巨怪。
虽然没有誓约一类的魔法，但收服似乎也不用费什么心思。
巨怪真的很单纯。
手臂能自如活动后，他也没试图解开绳索，只是安静地靠着树，接受休伊特的检查。
鉴于此，休伊特选择用温柔和真诚打动对方。
于是，他连声叹气，微微摇头，似乎在看药石无医的病患，满怀悲悯道：
“哎...可惜了...生命魔法只成功了一半。”
“这...巫师先生，我...我该怎么办？”
巨怪被吓坏了，语无伦次。
“嗯...看到这棵树苗了吗？我激活了它，但它却病了，不能自己生长。”
“不能生长吗”
巨怪露出思索神色，随即兴奋道：“我知道！小鱼说过，只要用鲜血灌溉就好！”
休伊特立即皱眉。
什么小鱼...
她能有巫师懂得多吗？
竟然敢借此质疑巫师的权威？
他决心在巨怪心中树立威望，取代小鱼的地位。
于是，休伊特连连摇头道：“那些已经不适用了，你现在需要生命魔法。只有不间断地接受魔法洗礼，才能保证这株小树正常生长，否则你会立刻死亡。”
“这...”
巨怪缠结手指，显得很是纠结，随后才微微抬头，害羞地提出需求：“巫师先生，你可以为我施法吗？”
休伊特面容严肃，保持沉默。
他刻意做出不近人情的样子。
“巫师先生，我...我会捕鱼，还会战斗。我可以给你烤鱼，还可以，还可以...嗯...还可以煮鱼。”
说到后面，巨怪自己都有些尴尬了。
一边嘀咕，一边偷偷抬头，观察休伊特的反应。
“......”
休伊特无言以对。
他对巨怪的憨厚有了更深的认识。
除了鱼，就没点别的了嘛？
不过，休伊特还是点点头，为巨怪斩断了腿上的绳索。
巨怪自由了。
重获自由，巨怪却依旧坐在地上，盯着休伊特。
难得聪明一次。
他没急着活动，没急着庆祝复活，反倒选择展现忠诚。
休伊特对此很满意。
既然已经收服，自然要有一个具体的称呼。
于是，他温和道：“你可以称我休伊特，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我没有家人，没人给我取名字，不过，小鱼叫我‘大怪’。”
大怪？
什么取名水平...
该到施展才华的时候了。
休伊特见巨怪憨傻，决心为其取一个聪明名字。
心中闪过“愚者千失”四字，他顿时有了想法。
不如化“愚”为“鱼”，另取一个“千”字，既暗含警戒之意，又迎合巨怪的喜好。
休伊特赞叹着自己的智慧，满意道：“既然没有正式名字，我就为你取一个，你的名字就叫‘鱼千’吧。”
说完，他为巨怪解释含义。
巨怪果然很喜欢，欣然接受。
他不懂那么多，只知道鱼好吃，越多越好。
随后，鱼千决定为休伊特烤鱼，以此庆祝自己的新生。
于是便独自跑进沼泽捕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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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鱼千正忙碌。
他先将地上的臭鱼全部扔了，随后又抱回一捆植物茎秆。
不仅磨碎植物做调料，还不时洒一些粗盐粒。
简单操作后，烤架上的几条鱼展现出迷人色泽，逐渐散发出诱人气味。
休伊特的确饿了。
没吃午饭，又奔波了一路，再加上搬运刨土，简直让人想起前世实习的悲惨经历。
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烤鱼尤其香。
外皮酥脆，内里嫩滑。
肉质紧实，吃到嘴里又香又热。
唯一的遗憾是，鱼千从不处理鱼刺。
不过，休伊特吃得很满足。
他一连吃了几条，随后才拍着肚子大呼过瘾。
鱼千则坐在石凳上，只是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