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线索
张绍羽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雪花一片片地落在他的肩头、脸颊，丝丝凉意透过肌肤渗进心里，可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只是机械地迈着脚步，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对过往的懊悔，有对当下局势的担忧，更有深深的迷茫。他不禁开始在心里反复问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不顾一切地追查当年那起冤案，到底做的对不对呢？原本只是想着为那无辜蒙冤的一家人讨回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如今，事情却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局长至今依旧逍遥法外，凭借着手中的权势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仿佛那起冤案和他毫无关联一样。而李恒，虽然已经从警队辞职了，可现在却落得个妻儿被人挟持的悲惨下场，一家人的生活被搅得不得安宁，说到底，这其中也有自己执意追查的缘故啊。每每想到李恒那绝望又痛苦的模样，张绍羽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那伙神秘的白人。他们到底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又为什么要掺和到这起冤案当中来呢？他们有着军人般的气质，行事又如此缜密狠辣，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可自己对他们却毫无头绪，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根本找不到一丝光亮，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去探寻他们的底细，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他们接下来可能会做出的举动。
张绍羽微微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在半空中打着旋儿，似乎也在嘲笑着他此刻的迷茫与无助。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这趟浑水里，不仅没让真相浮出水面，反而让身边的人都陷入了危险之中。可要是现在放弃，那当年那家人所遭受的冤屈就永远都无法被洗刷干净了，那可怜的小女孩或许就会一直流落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自己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仿佛是这寂静的世界里唯一的声响，在他耳边不断地回响着，更衬得他此刻的心境无比孤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直往肺里钻，却也让他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了，
孤儿院里，四处弥漫着一种静谧又略显陈旧的气息。斑驳的墙壁，略显昏暗的走廊，仿佛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收留过的一个个故事。李研菲身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打扮得像个干练的记者，正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和院长面对面地交谈着，那氛围看上去就像是两个熟人在随意地聊八卦一般轻松，可聊的内容却紧紧围绕着当年那桩沉甸甸的冤案。
李研菲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声音温和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对院长说道：“院长啊，您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肯定对当年那事儿记得特别清楚吧。我呀，是个记者，您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就盼着能抢到一些独家的、有深度的新闻素材呢。这次那案子要翻案了，可我手慢了，没抢到第一手资料，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让人看了很是信服。
院长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听了李研菲的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哎呀，小姑娘，这新闻嘛，哪能每次都抢到最前头呀，不过你这认真劲儿倒是挺让人欣赏的。只是那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想着从当年那个孩子这儿找突破口呀？”
李研菲身子微微前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赶忙回应道：“院长您想啊，当年那案子轰动一时，大家关注的大多都是案件本身的是非对错，可那孩子作为当事人，她的经历、她后来的去向，这些都是很值得深挖的点呀。要是我能从这方面入手，把这个角度的故事呈现给大众，那肯定能引起不小的反响呢，也算是给这起冤案的翻案报道增添一份不一样的色彩了呀。”
院长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说道：“嗯，你这想法倒是挺独特的，确实啊，那孩子当时也挺可怜的，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在咱们这儿待了一阵子呢。”
李研菲心中一喜，感觉有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接着说道：“是吧，院长。所以我就想着来您这儿碰碰运气，您这儿肯定留存着不少关于那孩子的记忆呀，您要是能跟我讲讲，那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而且呀，我保证，我写出来的报道一定是客观公正的，也是想通过这个报道，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当年那些被忽视的细节呢。”
院长被李研菲的热情和诚恳打动了，笑着说道：“哈哈，小姑娘，看你这么用心，我也挺乐意跟你讲讲的。那孩子刚来咱们这儿的时候呀，瘦瘦弱弱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无助，看着就让人心疼啊。”
李研菲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拿出本子和笔，快速地记录着院长说的话，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追问的话语，让院长把细节说得更详细些。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而李研菲也在这看似轻松的聊天中，一点点地搜集着可能对寻找那个孩子有帮助的线索，
院长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那有些陈旧的办公桌前，缓缓打开了一旁落了些灰尘的文件柜。柜子里摆满了一沓沓厚厚的资料，纸张都微微泛黄了，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承载着这孤儿院里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院长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仔细地翻看着那些资料，手指在纸页间轻轻划过，眼神专注而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李研菲则坐在对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院长的一举一动，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院长，心里默默祈祷着能有所收获。
时间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缓缓流逝，翻找资料的声音成了唯一的动静。终于，院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从一堆资料里抽出了一份，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说道：“哎呀，可算是找到了，小姑娘，你看看，就是这份了。”
说着，院长把资料递给了李研菲，李研菲赶忙接过来，眼睛急切地在纸页上扫视着。只见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当年那个小姑娘是被一对开面馆的两口子领走的，旁边还用钢笔工工整整地标注了详细的地址，甚至连那男人的姓名、年龄以及一些基本资料都写得清清楚楚。
李研菲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她感觉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地说道：“院长，这……这可太重要了，真的太感谢您了！”
院长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哎，别客气，小姑娘，希望你这报道能好好写写当年那孩子的事儿，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两口子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呀，你去打听的时候可得多费点儿心了。”
李研菲用力地点了点头，把资料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回应道：“院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去查清楚的。不管怎么样，这线索对我来说太珍贵了，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李研菲站在孤儿院的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着，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张绍羽他们，大家一起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小姑娘，也能离揭开当年冤案的真相更近一步了。随后，她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孤儿院，朝着约定的地点赶去。
张绍羽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顶着一身的寒意回到了别墅。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却又都怀揣着各自收获的线索，齐聚在了客厅之中。
李研菲刚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在孤儿院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她一边从包里拿出那份得来不易的资料，一边兴奋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今天在孤儿院可算是有大收获了，院长人特别好，帮我找到了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去向，她是被一对开面馆的两口子领走的，这儿还有详细地址和那男人的资料呢。”说着，她把资料在众人面前晃了晃，眼神中满是激动与自豪。
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看着那份资料，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线索太关键了，顺着查下去肯定能有大进展之类的话。
这时，张绍羽也默默地从怀里掏出自己从档案室找来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神色略显落寞地说道：“我这边的资料，跟菲菲的比起来，可就没那么直接了。大多都是当年案件的一些流程记录、相关人员的笔录之类的，虽然也能从中梳理出一些线索，但远没有菲菲这份直指关键啊。”
大家听了张绍羽的话，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桌上的两份资料，一时间，客厅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有人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唉，想想也是啊，当年那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媒体啊，一个个都只顾着报道案件本身的是非对错，争着抢着去博眼球、赚流量，真正去关心当年受害者后来怎么样了，去深挖背后那些被忽略的故事的人，却没几个呀。”
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一阵唏嘘声在客厅里响起。有人摇着头说道：“是啊，受害者家属本来就已经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可大家关注的好像只是一个能成为谈资的新闻事件，却没多少人在意他们之后的生活有多艰难，那个小姑娘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想想还真是让人寒心啊。”
张绍羽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惋惜，缓缓说道：“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咱们现在做的这些才更有意义啊。咱们不能让那小姑娘就这么被遗忘在角落里，也不能让当年的冤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既然现在有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咱们就得加把劲儿，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把真相查出来，给那小姑娘和她的家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