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资料
李恒缓缓抬起头，红肿的双眼满是疲惫与绝望，那目光越过眼前的空间，落在张绍羽身上，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救命稻草般。他嘴唇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助：“张绍羽，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底那些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无奈都一并吐露出来，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被当年那起冤案裹挟着，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境地。我知道，我有错，错得离谱，当初不该那么懦弱，不该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那些事，可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啊。”李恒说着，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那一道道皱纹里仿佛都藏满了悔恨，他用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像是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内心的自责。
停顿了片刻，李恒松开手，眼神中满是哀求地看向张绍羽：“我对那背后的一伙人真的是一无所知啊，我只知道他们手段狠辣，神出鬼没的，现在他们把我的妻儿给抓走了，我感觉天都要塌了。我这一辈子，兢兢业业当警察，本想着能保家人平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可没想到……”说到这儿，李恒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继续说道：“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可我实在想不到别人了，张绍羽，求求你，帮帮我救出我的妻儿吧，只要能救出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张绍羽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李恒的话，看着他这般狼狈又绝望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其实在心底深处，他也明白当年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李恒，李恒只是在那个复杂又险恶的局势下，没能坚守住底线，做了错误的选择罢了。此刻，看到李恒如此痛苦，那积压在心中的对他的愤恨，竟也渐渐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软。
张绍羽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冷漠变得柔和了一些，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李恒，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也理解你对家人的担心。当年的事，虽然我一直对你有怨气，可我也清楚，你不是那幕后主使。只是现在这情况很棘手啊，咱们得先弄清楚那伙人的来头，才能想办法去救人。”
李恒听了张绍羽的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他赶忙站起身来，急切地说道：“对对对，只要咱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有头绪的。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是谁，但之前在一些细节上，我好像发现了点蛛丝马迹，说不定能顺着找到线索呢。”
张绍羽微微点头，看着李恒，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那你把你发现的那些情况都跟我说一说吧，咱们仔细梳理梳理，不管怎么样，先得把你妻儿的下落找出来，其他的事，等救出他们再说。”
李恒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从张绍羽这儿得到了莫大的支持与力量，他开始回忆起那些可疑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讲给张绍羽听，而张绍羽也认真地听着，两人暂时放下了过往的恩怨，一心想着如何应对眼前这迫在眉睫的危机，那原本充斥在两人之间的紧张与对立气氛，此刻也在这共同的目标下，渐渐缓和了下来。
李恒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边用手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痕，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开始向张绍羽讲述起那伙人的情况。
“张绍羽，我之前见过那伙人几次，他们都是白人，一个个身材挺高大的，看着就很有压迫感。”李恒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着那些人的模样，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我平常也没怎么接触过外国人，所以具体他们是来自哪儿的，我还真说不清楚。”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多少还是能看出些门道来的。这伙人身上有很明显的军人气质，走路的姿势、站立的仪态，还有那种时刻保持警觉的状态，都不像是普通的小毛贼或者一般的犯罪分子。”李恒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更形象地把自己的感觉传达给张绍羽，“他们行动起来很有组织纪律性，每次出现都是分工明确，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且他们好像对咱们这边的环境还挺熟悉的，不像是临时过来作案的，倒像是谋划了很久，有备而来啊。”
张绍羽听着李恒的描述，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深知如果这伙人真如李恒所说，有着军人背景且行事如此缜密，那可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营救李恒妻儿的难度无疑又增加了几分。
“那他们平时出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什么标志性的行为之类的？哪怕是一些小细节，说不定都能成为咱们追踪他们的线索啊。”张绍羽目光专注地看着李恒，急切地问道。
李恒微微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太慌乱了，光顾着担心我妻儿的安危，没太留意这些细节，只记得他们说话的时候，口音很奇怪，我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语言，不过听起来不像是英语，感觉挺生硬的。”说到这儿，李恒又自责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都怪我，当时要是能多留点心就好了，现在这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呀。”
张绍羽轻轻拍了拍李恒的肩膀，安慰道：“先别自责了，现在知道这些情况也算是有了个方向。既然他们有军人的特质，那很可能和国外的某些军事组织或者雇佣兵团之类的有关系，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去查一查。”
李恒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他看着张绍羽，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激：“嗯，也只能这样了，张绍羽，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能不能救出我妻儿，我这条命以后就交给你了，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无二话。”
张绍羽摆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先想办法把你妻儿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得赶紧行动起来，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危险啊。”
李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看向张绍羽说道：“我是被那些人逼来查你资料的，他们拿我妻儿性命相要挟，我实在没辙才来这儿。”张绍羽微微皱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随后，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各自手上刚拿到的资料上。回想起找资料的过程，李恒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进来后，心里又慌又怕，可想着妻儿还在他们手上，只能硬着头皮找。这档案室太大了，架子一排排的，我只能顺着编号，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翻找，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就怕错过了跟你有关的卷宗。”
张绍羽也跟着回忆道：“我也不轻松，穿着辅警衣服混进来本就心虚，进来后也是小心翼翼的。那些卷宗有的放得高，我还得踮起脚去够，有的又在角落里，得蹲下身仔细翻查，一刻都不敢松懈，就盼着能尽快找到那小女孩的资料。”
李恒接着描述：“我翻了好几摞，手都翻酸了，终于在最底下那层的一个文件夹里，看到了有你名字的卷宗，当时那紧张又激动的心情，现在都忘不了，拿出来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张绍羽附和着说：“我也是找得费劲，在靠墙那排架子后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落了些灰的盒子，打开一看，正是那小女孩相关的资料，当时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沉默片刻后，张绍羽目光坚定地看向李恒，做了决定：“李恒，你先把手里我那份资料给那些外国人，先保住你妻儿平安，其他的后面再说。”
李恒面露犹豫与不忍，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可看着张绍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应了下来：“好，听你的。”
说完，两人便准备离开档案室，各自怀揣着资料，带着沉重又复杂的心情，朝着不同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