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办案
酒馆里。
冯奇一边给王全斟酒,一边问道:“王叔,那张三才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多赏钱?听您刚才的话,后面还有更大的好处给到捕房里?这不像寻常的江洋大盗呀!”
“江洋大盗?屁的个江洋大盗,搞半天你小子原来屁都不晓得?哈哈哈,张三才这狗东西看来是命该绝于此,实在是天收!
冯奇,够得上下海捕文书的一般是两种人。一种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一种就是跟国朝对着干的逆反之辈。而张三才是两样都占全了。他身上那十几条人命案子里有两起都是杀官案,是刑部三番五次要缉拿格杀勿论的大贼!
现在懂了吧?”
“逆反大贼?!什么路数?”冯奇觉得新奇,好奇的又问。
“路数?嘿,听过珈摩教吗?”
冯奇摇着头表示完全没听说过。
“一个装神弄鬼的路数,手段玄乎狠辣,国朝内最大的一股毒渣滓就是他们。张三才据说就是珈摩教的人,这种人遇见了就杀,杀再多都不会杀错。”
虽然说得笼统,但冯奇还是听明白了。张三才之所以能一命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因为不单单是江洋大盗,还是一个名为“珈摩教”的逆反组织的人。难怪下重金也要置其于死地。
“而且那张三才有个外号就叫“水中蛟”,除了轻功了得,水下功夫更是厉害,一旦被他从六街口逃进大渠,那可就真被他给跑了。到时候咱们中宁城上下都得吃挂落。”
一边吃一边聊,冯奇见酒喝了半坛了,又问道:“王叔,郑捕头之前帮了我不少忙,我想请他吃酒,您说能不能行?”
“嘿,你小子这方面倒是比你老子灵光。行,怎么不行?请吃酒而已郑捕头肯定给你这个头功的小子一个面子的。你小子就算是想以此靠上郑捕头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小子得准备些心思,光是酒菜可就只是场面罢了,我这么说你懂不懂道道?”
“懂的王叔,我还正愁这手里的赏钱没处花呢。”
王全摇了摇头,凑拢了才开口道:“小子,你要是敢直接给郑捕头递钱过去我敢说他肯定不会收。”
“这......有什么说法?”
“小子,动动脑子。你直接塞钱这事儿明晃晃的没个遮拦,万一哪天你到处漏风怎么办?得有个名头,既能收钱,又能多一个回旋的余地,不怕你手尾后患。
王叔,您教教我?”
“郑捕头的妻弟在城北的福祥街开了一家珍玩店,你去转转就知道怎么弄了。”说完王全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这里面的门道他不会直说,若冯奇自己悟的出来自然最好,若是悟不出来,他也没道理手把手的交,脑子不好使的人还是别想着弄这些门道的好。
第二天。
冯奇正式到捕房报到成为捕房里新的捕快。
捕快跟役卒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捕快有直接办案的权利,能发现并且决定什么事可以插手,同时能根据实际情况决定采取哪种程度的措施。而役卒却不行,只能在捕快的主持下行动。
刚到捕房,冯奇的第一个感受就一个字:忙!
还没来得及跟捕房里的人熟络几句就被安排了差事,转身就开始办案子了。
考虑到冯奇初来乍到,郑明远找了一个熟悉的人带他,正好就是王全。
“本来是要带你去熟悉熟悉律法和捕房规矩的,但事情太多了,郑捕头的意思是让你边做边学。走吧,今天跟着我先去一趟善堂,那边有一起三天前就送过来的无名尸的案子,正好带你去熟悉熟悉善堂那边的规矩。以后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
小偷小摸的案子用不着捕房的捕快,那些都是守备司的人去管。捕房负责的都是比较严重的案子。
偌大的中宁城,光是城里常住的人口在册的就有二十来万,算上城外附属庄子的就接近五十万了。而这近五十万人的城邑里捕房的捕快只有区区四十六人。用脚后跟想都能想明白这城里有多少案子积压着根本办不过来。
“城里向来不太平,你爹在的时候应该没少给你讲这事儿吧?”
“嗯,爹常说入了夜,城里比城外危险多了。”
“呵呵,是呀。城外夜里只是豺狼虎豹,城里有些地方到了晚上那就是牛鬼蛇神一顿乱。隔三岔五的就在水沟沟里多一具赤条条的尸体,每次还都得咱们去断了案子才能处置。麻烦得不得了。
给,这是你的。”
王全说着递了一大块姜片到冯奇手里。
“姜片,等会儿拿手里受不了了就挤一下闻闻,不然善堂里的那气味儿能把你熏个跟头!”
王全这么一说,冯奇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心里想象不出那善堂里到底什么鬼样子才让王全说出这种话来。于是连忙收好姜片,然后去案牍库领了卷宗,跟着王全便开始了自己正式办的第一件案子。
善堂距离县衙很远,是靠近北门的一个角落里,方便进出城,里成为的乱葬岗也最近。
“这边的屋子怎么好多都空着?”冯奇跟着在走,城北这边他记忆里很少过来,看到沿路的很多铺子都关着门,进背街之后更是好多宅子都明显荒败了,于是心里奇怪。城里地皮值钱,怎的就有地方这么空着?
王全笑道:“还能为什么?离善堂太近了呗。说是闹鬼闹得厉害。前几年还好些,有胆子大的过来盘地准备捡便宜。结果没几个月就疯了,要么就莫名其妙的病死了。现在这里全成了死产,租不出去也卖不掉。
上个月还听衙门里的人说县令大人在考虑要不要把善堂迁到城外去。可现在又没消息了。”
冯奇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惊讶道:“闹鬼?这都有人信?”
在冯奇看来鬼这玩意儿完全就是人类臆想出来吓唬自己的东西,假得可笑。他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对这种唯心的东西最是嗤之以鼻。
不料王全却神神秘秘的一笑,说:“你小子没经历过,所以说话才这么硬气。你下去问问咱们捕房里的人,随便找谁问,你看有没有人敢说你这样的话。
冯奇呀,有些事别自以为是,你没见过并不意味没有。特别是干咱们这一行的更是如此,小心些,多一分敬畏心,免得哪天走了霉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