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朋友的酒，腥臭的手
车一直开出很远很远，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河才忽然开口道：
“有些事，不是你说了就会改变的。”
“我知道。”
胖子头靠在车窗上，望着沿途的霓虹，万家的灯火，漫不经心道：
“但最起码有可能，曾经的我不也是这样吗？我想试试……”
说着，胖子转头看了一眼江河，言笑晏晏。
“就像你当初一巴掌扇醒我一样，我想看看，我能不能一巴掌扇醒别人。”
江河撇了撇嘴，吐槽道：
“你一巴掌下去，只能扇死别人，重装铠之巨人。”
胖子对着江河比了个中指，没搭理他。
江河复又闭上眼养精蓄锐，只是片刻后，嘴角微微一勾。
“老板，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还愿意给走错路的小年轻指点迷津，可真是少见。”
前排开车的代驾大叔比了个大拇指，透过后视镜，感慨的看了一眼胖子。
“别说，您长得凶神恶煞的，但实际上是个好人啊。”
“哈！那必然啊。”
胖子得意一笑。
“自打爷们成功之后，每年可都资助贫困生上学呢，无论如何，学习终究是普通人改变命运最好的办法了。”
代驾大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没毛病，真应该让我家那熊孩子好好听您说说，都说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您说。”
“咱这种普通家庭，咱父母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学习，不就是他们最好的出路了吗？”
“我也不是说非得让他有个文凭，学习和学历是两码事，但不管你有没有文凭，你得有文化才行吧。”
“普通人家，真没什么路能选啊。”
代驾大叔喟然长叹，似乎想到了家长里短的烦心事。
胖子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也没法说什么。
“老板，您一看就是那种早年出来闯荡，就算闯荡出成绩了，还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的辛苦创一代吧？”
“嗯……大差不差吧，大哥你眼力挺准的。”
胖子乐呵呵一笑，不过转而拍了拍江河，又道：
“不过倒也没有后悔，我打算不念书去混的那几年，我哥们给我差点打死。”
“然后逼着我好好学习，考了个大学，还读了个研究生。”
“我们哥俩都是海城交大的商管研究生。”
这一下，大叔顿时语塞了，嘴巴抽搐片刻后，满眼羡慕道：
“985啊……牛的！那您是继承家业？”
“什么家业啊，我们哥俩都是孤儿，勤工俭学考上的。”
这下，大叔更加没话了，看了看手里的大G方向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回去指定要狠狠揍我家那臭小子一顿，我让他再给我说，不念书也有出路！看我不打死他！”
胖子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又道：
“得，您的家事我就不说了哈，咱提提速！”
话毕，胖子一胳膊架在江河肩膀上，兴致勃勃的挥手向前。
“快进到朋友的酒，腥臭的手！”
代驾大叔也是一乐，跟着胖子握拳向前。
“得嘞！您坐好，咱要提速了！”
胖子着实是自来也的弟弟，自来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杨林市，硬是靠着一张嘴，和刚认识没多久的代驾大叔侃上了。
从儿童教育，聊到国家大事，最后，没什么能聊的，又伴随着胖子一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大G内又响起了二人的DJ对唱。
江河满脸嫌弃的向旁边坐了坐，转而又不免有些莞尔。
胖子到底是变了，和从前相比，他更自信，更开朗，更大气，更成熟。
但这不代表胖子就变得不像他了。
在他如今垒起来的坚硬的盔甲下，还藏着那孤儿院中，一腔热血，傻乎乎就歃血为盟的哼哈二将周卓。
他只是变的更加真实。
不过即便如此，胖子也没忘记自己的来路，这一点，才是江河最欣慰的。
老话说得好，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如今的胖子，已经到了返璞归真，想力所能及的做些好事的境界。
挺好的。
……
江河的想法，仅仅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
直到一脚油门干进了会所停车场，在一声声“欢迎老板光临天上人间”的恭维中。
看着一口气给自己点了四个小姑娘，完全忘记了他义父江河的胖子。
江河果断收起了刚才对于胖子的高度评价。
这逼压根没良心。
而且……
这家伙倒也真是说一不二，喊着朋友的酒，一进门，就开始蓝色卡宴了。
一双手哪都放过，唯独没在他自己身上停留一瞬。
左右顾着两个打扮精致的小萝莉，一口一个胖哥的夹子音，胖子乐不思蜀，分分钟又掏了几千小费。
挺好……
江河虽然抱怨，但也的确没打算在会所做什么。
只是来这消磨时间而已，他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
相比于天上人间，江河更喜欢游艇派对。
对他来说，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还不如水友群里喊他狗江的那群逆子有趣。
不过，在胖子口中，顶着一张不撩而屈妹之腿的脸的江河，也实在在这里安分不下来。
他那光芒万丈的人格，和不值一提的帅脸，就是会所里小姑娘们，迷津中的灯塔。
往那一坐，什么都没干，除了胖子身边那两个小萝莉，另外两个小姑娘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不过，江河倒也不觉得她们真是被自己光芒万丈的人格吸引了。
在会所工作的小姑娘个个都是人精，老板有没有钱，她们打眼一看就明白了。
虽说看似江河是跟着过来，分币不掏，都是胖子在消费。
江河身上也没什么奢侈品。
但那内敛富贵的气质，显然瞒不住小姑娘的火眼金睛。
悄悄观察许久后，两个小姑娘对了个眼神，偷偷摸摸拍了一张江河手上手串的图片。
按图搜索，等到加载完毕，页面之中显示出的一长串的零，顿时吓得小姑娘险些没抓住手机。
转而，看向江河的目光更加火热。
奢侈品，顶了天叫限量，人家这个……
是绝世孤品老货啊！
正琢磨着怎么接近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江河，胖子的声音却在小姑娘耳边响起。
“七百万？低了……老江这手串当初可是花了八位数拍回来的。”
“皇家御用龙涎奇楠十八子，这玩意上一任主人可是明武宗朱厚照。”
这突然的发声，小姑娘吓得魂不守舍，手机都差点吓掉。
瞧瞧看了一眼江河，后者压根没在意这边发生的事，小姑娘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有些失落。
“想知道老江这些玩意的价格，问我啊，这都是我跟着他拍的。”
“手串、扳指、配饰吊坠……嘿，你们猜怎么着？加起来够买你们会所了。”
江河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胖子，后者笑呵呵的拍了拍怀里小萝莉的屁股。
“去，点一首周董的歌，爷们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天籁！”
小萝莉娇滴滴的笑了一声，快步跑去换了歌。
刚才拍照的小姑娘调整好心态，看着笑呵呵很好说话的胖子，忍不住搭话道：
“胖哥，您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嘿，我还没问你的家庭情况，你倒是问上我了，没错，海城人，来这出趟差。”
顿时，四个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胖子。
“海城！那您二位一定是做大买卖的！”
对这种目光，胖子早就免疫了，毕竟会所的姑娘，看狗的眼神都深情。
眼睛一转，胖子摆了摆手道：
“什么大买卖，搞投资的，这几年行情不好，转行搞古玩，搞搞直播。”
“你们搜一下江河鉴宝，就是我哥们的直播间。”
闻言，小姑娘们连忙拿出手机搜了起来，片刻后，惊呼道：
“四十七万粉丝？！古玩鉴货第一人？好厉害！”
“四十七万？”
胖子愣了一下，凑过去看了一眼，眸中有些惊叹。
“老江，看来是绝杀的那大哥的视频火了，涨粉挺快啊。”
江河点击屏幕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胖子，意有所指道：
“我可不觉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