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运？有趣

“你是谁？”

宋乔本来还想照拂一下这个高中生的心情，却不想对方率先开了口。

这对于宋乔来说这当然是好事，开门见山永远比旁敲侧击更有效率。

“我是环城特勤局的探员，宋乔。”宋乔道。

“你好。”

“你也好。”宋乔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你感觉怎么样？需要医生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眼睛有点不适，但……还好。”叶阳说着揉了揉眼睛。

“如果你现在状态还行，那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宋乔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她心中有太多疑惑，此时是真想要一股脑的把那些问题问完……但这终归是要有个轻重缓急。

所以在简短到近乎敷衍的问候之后，她直入主题：

“在地下二层发生了什么？”

她声音落下，可叶阳却没有开口。

叶阳当然没打算直接说明一切。

他从未忘记眼前那几行字，其中“慎重做出选择”更是已经牢牢的刻在了他心底。

所以哪怕这个女人看起来毫无危险，自己心中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危机感，却还是保持着起码的警惕。

片刻后，叶阳反而抛出了他的问题：

“当时指挥现场的是你？”

宋乔愣了一下。

她没想过叶阳会反问自己。

哪怕她已经通过监控画面察觉到了叶阳的非同寻常，但他毕竟只是个高中生……

不过，恰恰是这样的反问，才更加符合这小子表现出来的特殊。

何况这不是审讯，所以宋乔不吝于先回答叶阳的问题。

她点了点头：“是我。”

叶阳继续问道：“是你下达了击杀那个目标的指令？”

“当时发生了什么？”

宋乔听到问题便明白叶阳在想什么了。

她并不避讳，开口简单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从C1出口与出口监控视频的不同，到宋乔下达的指令，她精准的将关键细节进行了描述。

听完这些，叶阳点了点头，心底对于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些佩服，也很感激。

那种情况下的精准推理以及冷静判断，是救下自己性命的关键一环。

而宋乔的回答，也终于解决了叶阳心中的一部分疑惑。

环城一中站事件的全貌，已经拼凑的七七八八。

对于叶阳来说，想要得知事件全貌，就只剩下了一个视角——顾大海的视角。

什么人能同时拥有三个身份？

他又是怎么混入到了特勤局探员之中的？

如果能知道这些，或许就能解释他口中“不愧是你”这四个字到底从何而来了。

不过那家伙毕竟已经死了，而且按照宋乔的意思，就连这个行动指挥都没能见到尸体……或许这答案永远都是谜题。

可即便如此也无所谓。

叶阳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十全十美。

不过，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再加上刚刚的那些在梦境之中的一连串死亡……

不得不说，自己能活下来，真是无数巧合所拼凑出的奇迹。

命运二字……当真有趣。

他心中的震撼并未表现在脸上，同时出现的这些思考也只不过是一瞬，他几乎是在宋乔说完之后就立刻皱起了眉头：

“可以篡改监控视频？实时演算？按照他的需要篡改视频？”

“这种技术真的存在吗？”

宋乔摇了摇头：

“这对我来说也是个谜。”

说着的时候，她又想起了目标“顾大海”的三个身份，想起了在那堵神秘的“墙”背后丢失的三分钟。

尤其是“目标的目标是叶阳”更是让她心中难安。

她心底越发着急着想要得到答案了。

而叶阳却再度提出了问题：“在我拖延时间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来的那么慢？”

“那家伙已经对我们开了枪……”

听到这，宋乔意外的扬了扬眉毛，她打断了叶阳：“开了枪？”

叶阳也意外的扬了扬眉：“你们不知道？”

宋乔皱着眉头：“不知道。”

“现场清扫报告我还没看……”

“你可能不相信……”

“但当时没有人听到任何响动。”

叶阳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我相信你。”

“相信”二字对于现在的叶阳来说足够奢侈，但叶阳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单单是可以篡改监控视频的技术，还有那道诡异的墙……应该就是那堵墙隔绝了所有声音。

之所以会相信宋乔，一方面叶阳此时并未感觉到任何危机感。

另外一方面，这个女人的确救下了自己，若不是她当机立断的临场反应，怕是自己真要死在特勤局的枪下了。

而除了这两点之外，这同时也是一项测试。

话毕的同时，叶阳便扫了一眼那些文字。

【目前文明终结可能性为：100%】。

自己做出了选择，而这个数字没有任何变化。

想要影响文明终结的选择，看来不会是这么细枝末节的小事。

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叶阳心中当然忐忑。

他当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只是习惯性的将情绪掩盖住。不过，既然已经选择相信，那他也不会后悔。

所以，在宋乔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叶阳也直接了当的给出了宋乔想要的答案：

“我当时在地下三层通往C1出口的楼梯前。苏秋出现在我背后，我犯了老毛病，突然头痛无比，接着……”

叶阳突然间开始叙述，这让宋乔多少有点措手不及。

她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叶阳，然后眨了几下眼，打开了录音设备：

“可以继续了。”

叶阳点点头。

“我晕倒之后，和苏秋一起被目标带走……”

叶阳刚刚开口，却是又被打断。

病房门“嗤”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头发灰白的壮实老人从门口探头看了进来：“小宋，有人来找你了……”

老人看到了醒来的叶阳，有些意外：“小伙子醒了？”

“正好，那个人也找你。”

他稍微顿了顿，然后又问道：“行动没问题吧？”

叶阳看向了宋乔。

宋乔立即想到了那个“眉间尺”的落款，在注意到叶阳的视线时，迟了片刻。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了叶阳这个眼神的意思：

“是我上司……值得信任。”

叶阳再度看向特勤局局长任贤礼，回应道：

“可以。”

……

叶阳没想到，会面地点是在地下车库。

车库之中几乎停满了车，统一制式的民用车辆陈列其中，巨大的停车桨正在工作，将那些车子送入到不同的车位上。

这些成熟的停车系统，将空间利用到了极致。

而叶阳很快看到了他们要见的人。

那辆一看上去就知道价格昂贵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人行路上，驾驶位的车门敞开着，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高大男子正坐在里面。

他正在摆弄着一款特殊的仪器，听到脚步近了，便扭过头来看向他们。

叶阳这才看到了他的正脸，那是一个英武至极的冷峻角色，就连眉毛都像是刀削一般。

走在叶阳前方的那位局长先生和这男子互相点头致意，接着，局长先生似乎完成了任务，他转身离开了。

一直到脚步声远去，这冷峻年轻人才开了口：

“你们好！”

他带上了一抹能击穿料峭寒冬的阳光笑容：

“宋乔女士，叶阳先生！”

“欢迎加入眉间尺研究院！”

这家伙的长相和性格似乎完全不同，这本就让人很是意外了。而这样突兀的开场白更是让宋乔和叶阳同时眉头一皱。

他们两人很明显不愿意被剥夺选择权。

但这种抵触还不等说出口，便听到年轻男子语气轻松道：

“别着急。”

“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

“我们先去看看那具尸体？”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话已经到了嘴边的叶阳和宋乔两人保持了沉默。

年轻男子笑了笑，似乎早有预料，接着转身向停车场的深处走去：

“跟我来。”

他刚迈步，却听到了宋乔的提示：

“你走错方向了，通往停尸房最近的电梯在另外一边。”

年轻男子并未回头，他的背影传来了四个字：

“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