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事件变更
一切发生的太快，这让苏秋根本来不及思考。
叶阳猛地撞倒了苏秋，两人撞进了一旁的假花丛里，滚到了墙壁和花坛之间。
当苏秋的脑袋被叶阳按下去的那一瞬……
枪声骤然响起！
“哒哒哒！！”
塑料叶片翻飞，水泥屑飞扬。
一排弹孔和些许灰尘同时出现。
当这枪声落下后，那探员略有些调侃意味的声音响起：
“嘿，还活着吗？”
叶阳那特有的，半死不活的回应声从灰尘中响起：“你说呢？”
探员可惜道：“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叶阳看了一眼苏秋，看着她惊呆的眼神，一边确认她没事，一边说道：
“刚才。”
“刚才？”探员疑惑道。
“没错。我夺了枪并且意图杀人，可你的反应逐渐变得不对了，而其他探员也没赶过来……这本身就说明了你的问题。”
听到叶阳的解释，探员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已经昏头了……竟然都是在演给我看？”
“故意引导我在想着做那个黄雀……”
“真不错。”
他略微一顿，随即又疑惑道：
“……但你凭什么认为目标在我们两个人里？”
是因为那份危机感的存在，让叶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在确定了自己不是特勤局的目标之后，自己却又越发的感觉不妙，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特勤局的目标，就在三个人之中。
叶阳在落地的那一刹那，当然同时怀疑着苏秋和这名探员。
而这两人在面对着自己行动时的反应，就指明了谁才是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举着枪接近苏秋的原因。
不过，叶阳当然不会说明“危机感”的事情。
他转移了话题：
“不如你来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探员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想拖延时间？”
叶阳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没错。”
探员保持着他话语之中浓烈的调侃味道：“想要拖延时间的话，用你的小秘密更合适。”
听到这个问题，苏秋也看向了叶阳，眼神里好奇至极。
但叶阳却在这一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方好像并不在乎自己拖延时间？
他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状态……
还有他刚刚干脆利落的开枪，代表着他甚至不在乎暴露身份？
可是为什么？
提出问题的时候，答案也就应运而生。
而这个答案的出现，却让叶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沉重又震撼的提出了问题：“你的目标……是我？”
苏秋听到这话，瞪圆了眼睛。
本来就被突然间的转变搞到晕头转向的她，此时变得更加诧异了，她喃喃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叶阳已经自恋到这种程度了吗？
可就在她诞生这个念头的那一瞬……
那名探员却给出了答案。
“不愧是你。”
苏秋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名探员继续道：“看来你必须得死在这里。”
叶阳阴沉回应：“杀了我们，你也走不掉。”
“别说什么你不在乎的话……”
“你也在思考如何脱身不是吗？”
“不然为什么要和我在这拖延时间？”
探员笑了笑：
“谁说……一定是要我来杀你呢？”
“我只是在等他们到而已。”
在这句话落下的那一瞬间，叶阳眼前的墙壁，突兀至极的消失了。
眼前是地铁地下二层的商业街，他们原来从未朝着一层前进？
而这样突兀的“豁然开朗”，让叶阳瞬间屏住了呼吸！
八名便衣，十二名特勤局探员握着枪，就站在自己对面！
这二十双眼睛在这一刹那间看向了自己！
叶阳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画面，更不可能提前想好如何应对。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大吼声骤然响起。
“那个男孩就是目标！”
“他抢走了我的枪！！”
他不再那么平静玩味，连音色似乎都变的年轻了一些，话语中更是焦虑紧张到了极点。
而这种大吼声，似乎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这二十个人在同一时间举起了枪。
这一刻，叶阳心中咯噔一声，大脑更是猛地一震！
不是痛处，而是真正的震撼！
那股既视感彻底迸发，那危机感的来源终于乍现！
可……他无法逆转。
叶阳脑海之中闪过了从下车之后，自己所作出的一系列判断。
强烈的宿命感在包裹着他。
似乎自己在这地铁站内作出的每一个判断，都在促使着自己走到这一步。
如果自己不曾躲避……
如果自己没有晕倒……
如果自己没有夺枪……
会是什么结果？
那样的结果无法得知。
这样的结局也无法更改。
对于这二十名行动人员来说，一个能从训练有素的探员手中夺枪的学生？
他就应该是目标。
“砰！！！”
当叶阳虚焦的视线前闪烁出火光的那一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
苏秋的尖叫惊醒了叶阳。
他错愕的回过神来，虚焦的视线再度凝实。
却看到了那些探员和便衣，并未像是他想象中那样，将枪口对准自己……
在他耳中，砰砰砰的枪响声密集又遥远。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他才探出头向花坛后看了过去……
那名“探员”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几名便衣冲到了他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手枪。
连续不断的询问声，类似于“你还好吗？”、“能听到吗？”回荡在耳边。
可叶阳此时却是满脑子不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的血……
是蓝色的？
……
宋乔收到了任务成功的消息。
确认死者为“目标身份1：顾大海”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紧了紧她的风衣。
【00:00:01】。
眼前增强现实画面中的倒计时，卡在了最后一秒。
“还好赶上了。”
她当然知道叶阳不是她的目标。
如果目标人物能够篡改监控视频的实时画面，那就不需要凭借反侦查的手段去做什么。
那太过多余。
因此，宋乔在第一时间排除了对叶阳的怀疑。
她吼出来的“杀了那男孩”这句话，实则是给“目标”听的。
这是她与目标对弈中的第一次落子。
当目标已经锁定到三人之中后，只要目标听到这句话，那他就必然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而对于真正的目标来说……
唯有认同自己所说的，叶阳就是目标，才能洗脱他自身的嫌疑。
但这也并非没有漏洞。
宋乔无法确定目标是否听到了自己说的一切。
所以，在说出“杀了那男孩”后，她私下里关闭了所有的通讯设备。
口头交给了预备组探员们新的任务——
“目标就在三人当中。”
“发现三人后，谁第一时间开口指明目标，谁就是那个目标。”
“如果没人这么做，那就全部逮捕。”
在那一瞬间的判断很难完全做到完美，但宋乔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
这很冒险。
但当时她别无选择。
作为任务指挥，她承担着的压力，旁人无法想象。
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
第一次落子……便是绝杀。
只是现在宋乔脸上的表情，仍然不轻松。
她心中还有很多谜团。
目标“顾大海”拥有着超出想象的技术。
无论是篡改实时监控画面的能力，还是那个突然消失的墙壁……都太诡异了。
哪怕增强现实技术即便已经投入民用，但这种在真实世界之中构筑成的虚拟墙壁？
怎么做到的？
还有那个叶阳……
虽说他不是目标，但他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反侦查手段？
难道这个学生平日里就在关注监控位置？
可注意到了监控覆盖视角就能展现出那种反侦查实力吗？
而且在那个“墙壁”后面的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乔揉了揉太阳穴。
谜团太多了。
但现在不是思考时间。
无论如何，现在她得着手于收尾工作：
“把那两个孩子送去医院，除了我和医生之外不许任何人接近。”
“解除站点封锁。”
“现场人员打扫尸体。”
说完，她略微一顿，再度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
“任务完成。”
……
叶阳所在的车辆已经发动。
他眼睛里的血红已经消弭不少。
那种浓烈的危机感已经解除，甚至他大脑之中的剧痛也一样停下了。
但目前为止，他并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因为他大脑之中仍然盘桓着许许多多的问题。
如果贸然开口，这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多的后续影响。
当时大脑浑浑噩噩的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想起来，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自己似乎拥有着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肌肉记忆。
反侦查技术、枪械技术、一定程度的格斗术……
这都是哪来的？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
虽然最后自己活了下来，但毫无疑问的，那死亡预感竟然是真的？
这两个疑惑暂时没有答案。
而且还有最始料未及的——
“那个家伙说……”
“不愧是我？”
可就在叶阳思考着这些的时候，他眼前那些正在淡化散去的血红色……
突然跳动了起来。
那些红色不断的凝实，在他眼前凝成了一行字。
【个人事件变更，作战辅助单元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