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金印镇压

“可是西岭诸山的大师兄？”疯女子目露寒意，《风物志》最新的一刊她见过了，孙厌生喜欢被称为‘大师兄’的习惯如今可谓是人尽皆知。

“是又怎么样？”孙厌生语气强硬，还以颜色道。

原本在龙骧城听闻河神灵素的任性妄为，将下游无数百姓性命视如草芥，就已经让他颇有不悦。到了这河神祠，他其实有兴师问罪的念头，怎知还没进这祠堂，就被借酒撒疯的疯女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有点儿莫名其妙。

也是难得，以孙厌生的脾性，极少被旁人气成这副模样。

那疯女子闻言忽然大笑，“原来你就是孙厌生，本河神正愁无处找你呢。”

她就是河神灵素？

五月桃讶异之余，柳眉微蹙。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孙厌生也是感到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疯女人蛮不讲理的刁蛮行为倒与那河神灵素如出一辙，“正好，我也要寻你呢。”

“寻我？”河神灵素模样神态有点儿状若癫狂，她双目通红，“好好好，既然冤家路窄，咱们不妨新仇旧账一起算。”

言罢，河神灵素以焚炉气振衣，星斗楼境界的修为气机完全释放，杀心也在同一时刻陡生，手中绿竹杖仿佛一柄利剑紧贴着孙厌生脖颈扫过。

孙厌生忙抓起五月桃向后飞跃而下。随后将露出慌张之色的五月桃护在身后，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河神灵素冷冷道，“做什么？当然是报仇！”灵素御风而起，站在祠堂屋檐之上，浑身散发着金身光泽。她高举另一只手中的酒红葫芦，竟有滔天河水从葫芦口奔腾而下，冲向孙厌生两人。

孙厌生眼力独到，发现这河水非比寻常，锋利如刃，衣襟稍微粘上就会被划出一道整齐的切口。

他拉着五月桃御风闪过，落在竹林竹梢，回头一看，汹涌河水简直就是大河之剑，顷刻将偌大一片竹林切得粉碎，就连官道上行人和走出不远的香客百姓都被大水瞬间淹没，碾穿而成肉泥，尸骨无存。然后大水突然掉头，倒卷而来。

“大师兄，这河神灵素疯癫歹毒，恐怕你需将她降服，才能问个明白了。”眼见无辜百姓平白受到池鱼之灾，骨肉不存，五月桃也是骇然且愤怒，她扯了扯孙厌生的衣袖，仰着脑袋盯着孙厌生的脸庞，美眸之中似寄予了极大期望。

孙厌生点了点头，留下了一句‘桃姑娘自己当心’，便展开‘千峰游’如神猿在月下千峰之间跳跃游走，留下白色残影道道，看起来颇为轻松就闪躲而过倒卷的河水，趁机御风飞走。

非他避而不战，实乃孙厌生深知此处虽是龙骧城城外荒郊，但官道上和河神祠周围总会偶有百姓出现。那灵素河神操控河水的手段颇为凌厉，大水如刀，又是无差别攻击，若再殃及无辜，可就罪莫大焉了。

为此，孙厌生不得不考虑引诱对方转移战场。

他刚御风闪出半里之外，又忽觉不妥，想着自己若速度太快，对方追逐不上或者干脆舍弃追杀怎么办？于是悬停半空，回头对着那祠堂屋檐之上的灵素河神扩手喊道，“快来追我呀……”

那河神灵素见孙厌生二话不说立即撤逃，本来正诧异，想着惊鸿榜首怎会如此不堪？难道找错了人？谁知对方竟止住了身形，转身挑衅自己，顿时怒气大涨，“无耻之徒，今日定要杀你报仇。”真的追了出去。

孙厌生御风速度极快，但又不敢太快，只能煞费心神地时快时慢，留个背影拉扯着河神灵素的仇恨，让对方远远跟着。

还偶尔在恰当时机勾勾手指头，催促吊车尾的河神灵素，“你快来呀。”气得灵素术法如雨，却始终差了那么些距离，只能空放神通。

孙厌生顺着凤麟河朝下游飞掠，双目一直盯着暮色里的下方城郭，待整座龙骧城渐渐化为黑点从视线里消失之后，取而代之一片荒原映入眼前，他才放慢速度，最终借力落在相对荒芜的草原之上。

“这就是你选择的坟墓？”河神灵素手持绿竹杖跟随而至，御风悬停半空，身后里许的距离便是凤麟河。可笑孙厌生精挑细选，最终还是挑了个自己的‘道场’，她俯视着孙厌生，眼底不禁嘲笑意味更重。

五月桃因忧心大师兄安危，其实她也知自己的担心纯粹多余。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并没有靠的太近，而是在五百丈外远远旁观。

其实她有想过直接趁大师兄调虎离山，打碎祠堂里供奉的那尊河神金身，但考虑到自己‘纪国公主’的身份不便，冒然打碎南姜河神金身，恐会为纪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灵素河神暴走发狂的原因不明，所谓‘新仇旧账’不明就里，所以犹豫再三，没有轻举妄动。只得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大师兄身上。

孙厌生没有直接回答河神灵素的问话，而是反问道，“你能告诉我，新仇旧账是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么？”

灵素占尽地利，更是懒得废话，“你去九幽之下寻找答案吧。”她索性连酒红葫芦也不用了，寄出那根绿竹杖，迎风暴涨，犹如断江之木，直接将身后凤麟河此处河水拦腰斩断，然后用尽全身修为施展河神神通，从断流处将下游百里的凤麟河大河之水猛然掀起，河床瞬间干涸，就像平原之上忽然立起了一座平均宽及四千多米晶莹透明的大水碑石，厚足百米，高达一万六千丈，上及天穹，震慑人心。

随着七窍流血的河神灵素一声得志的凄笑，大水倒卷如天河之水俯冲而下，让孙厌生面临这一幕也是不得不紧皱了眉头。

“大师兄当心。这疯女人与那山神怀玉素有旧情，你打碎了招摇山山神金身，她恐怕要拼个魂飞魄散，也要杀你泄恨呢。”

千钧一发之际，一身红褐色官衣的苏寒山突然赶到，他猛地朝半空一掷，一道泛着正黄色光泽的卷轴缓缓铺展开来，一个个威严无尽的金色文字犹如法令真言从卷轴之上掉落，带着一道几近天神般不可抗拒的鸿音传荡，“奉太乙扶龙敕令，河神灵素因一己之私怨，罔顾黎民性命，致使水淹七镇，浮尸遍野，罪大恶极。今，剥其三源水神之位，并捣毁金身，镇压魂魄，以儆效尤。”

鸿音落下，两方金色大印先后从卷轴之上降临，第一方金印底部镌刻‘太乙神印’四字，从那卷轴落款处浮现，第二方金印则镌刻‘扶龙正印’四字，两方金印一高一低，先后降临，爆发出神圣金光，当着河神灵素的头顶镇压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