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顶锅
“呼……”
伴随着药剂彻底推入。
效果立竿见影。
隆斯克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放松。
身上若隐若现的殷红色血管，被淡淡的蓝意压制，消失在皮肤下不见。
周围的药剂师和医师们见状，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辛苦诸位。”
隆斯克狠狠喘了两口气，正欲开口说话。
突然。
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哼……”
隆斯克颤抖着伸出右手抚摸在左胸膛处，瞳孔放大，全身冒出细密的冷汗。
“不好！大公子心脏出了问题，布鲁诺医师，快急救！”
登时，场面乱作一团。
隆斯克被几名医师搀扶着，仰躺在宽大的天鹅绒沙发上。
以布鲁诺为首，将双手触碰在隆斯克的胸膛上，用力按压。
“嗬……嗬……嗬……”
此刻，这位尊贵非凡的公爵之子，就像一条随时都会暴毙的脱水之鱼，生命掌握在几名医师的手中。
时间在紧张中缓缓流逝。
十几分钟后……
隆斯克逐渐涣散的眼神再次恢复焦距。
心跳声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而他身边的几名医师，早已经汗流浃背。
薄衣紧紧贴在皮肤上，比起隆斯克更像是一名病人。
整个过程中，赛格自始至终都站在人群之外，仔细观察着这一幕。
“欲望过强，心跳过快，但却排除了世人所知的心血管疾病和慢性病因素……”
这个世界医学和药剂学比较发达，已经被人们观测出一些常见的心血管疾病和慢性病。
例如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动脉硬化……等等。
经过医师检测，隆斯克公子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些病症引起的身体衰弱。
“用一种类似抑制血压的药剂压制过快的心跳，但药效过猛，会导致血压过低，心脏骤停。”
“排除正常的疾病。”
赛格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起他这段时间解答的习题。
脑中灵光一闪，回忆起一段做题时曾经作为题干补充出现过的文字，
“一种名为‘沙诺式菌’的特殊菌类，寄生于人体血液时，会引发人体出现惧光、畏寒等症状。”
“巫师们利用这类菌群的特性，研发出足够杀灭艾斯洛克亚人的疫病巫术，假设容器内拥有3ml……”
“病毒、细菌……隆斯克公子会是因为它们么？”
思绪飞转时，前方的情况恢复正常。
隆斯克恢复到之前平静温和的样子。
他一脸微笑地看着医师和药剂师团队们，丝毫不见刚才从死神身前走了一圈的是他。
“我累了，感谢诸位的帮忙，请回吧。”
“是。”
大家闻言，纷纷躬身行礼，有序退出。
……
“赛格，既然你已经跟随过我们一起进入公爵堡，参与大公子的诊疗工作。”
“那么你有权知道消血药剂的配置方式。”
“从明天开始，你和他们需要负责起消血药剂的配置工作。”
走在返回药剂铺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话事人罗格尔突然开口道。
其他人闻言，脸色各异。
赛格并不清楚其他人为什么都露出奇怪的表情，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
罗格尔冷哼一声，有些不悦，但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风尘仆仆哈尔维从影月城返回。
赛格第一时间将下午进城堡救治的大公子的事情，告诉哈尔维。
“为什么罗格尔阁下叫我配置消血药剂的时候，其他人会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又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赛格道出心中的疑虑。
他记得自己没有得罪过罗格尔。
“呵呵，罗格尔这家伙……”
哈尔维露出无奈的表情，说出其中缘由，
“很简单，因为公爵堡规定，每天必须要保证有新鲜制作的消血药剂供应，以防止大公子突然发病，无法用到药效强劲的药剂。”
“每天配比的消血药剂有数量限制，罗格尔只是单纯的不想承担责任，把配置药剂的任务甩给了你而已。”
“你想一想，要是有一天，用你配置的消血药剂给大公子注射，万一大公子出现了什么异常，公爵大人会放过你吗？”
“这……”赛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看来今天大公子出现心脏骤停的症状，给罗格尔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这是我们药剂铺的传统了，公爵堡提供的材料，可以满足一天制作五支削血药剂。”
“我们内部规定，按照资历从小到大开始，每人每天制作一支药剂，直到有新人顶上。”
“新人来了，老家伙自然卸去了责任。”
“抱歉，这一点我不能帮你，是药剂铺的规矩。”
“我……知道了，感谢您的告知。”
虽然锅被扣到了自己头上，但想到其他药剂师也跟他一样，脑袋上都扣着一顶锅，赛格心中就好受了一些。
…
“消血药剂的制作方式并不难，但时效很短，必须时刻处于-10℃的低温下。”
实验室里，赛格戴着纤薄的牛皮手套，摇晃着手中幽蓝色的液体。
他只实验了三次，就按照药剂铺留下的配方，成功配制出消血药剂。
处于常温下，消血药剂正在不断逸散着淡蓝色的雾气。
为了不让削血药剂迅速蒸发，他连忙把药剂密封，存放于装满冰块的保温箱中。
等待明天用于交给其他药剂师，试验药性。
与此同时。
距离海德鲁药剂铺几公里以外，一片由黑石堆砌起的私人住宅区内。
几个面色阴沉，身穿普通棉服的大汉站成一排，低垂着脑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呜呜呜，我的伯特，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畜生害了你……”
人群前，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女人，趴在一堆破旧的衣物前，手里的丝巾不停擦拭眼角的泪珠。
罗格尔脸色铁青，注视着地面上只剩零星骨头的骨架和一些熟悉的衣物，询问道：“查清了吗？到底是谁杀了他们两个？”
两个大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左边那人开口道：
“我问了附近的医师，距离他们死亡的时间至少过去两个月至三个月，你应该推测两个多月前，他们和谁有密切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