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松溪县的天是黑暗的
苏青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发现问题所在。
手臂！
正巧在选出差头的时候，方磊被打断手臂，这不可能是巧合。
心中想着，却不影响苏青开口：“现在，方磊什么情况？大夫怎么说？”
“大夫知道小磊的手脚，是被盛源赌坊的人打断的，都不敢给他治疗。
不仅如此，那盛源赌坊的打手，就围在四周，我想将小磊给背走，也做不到。
如今小磊，正躺在盛源赌坊前的地面上哀嚎。
如若不是如此，我绝对不来麻烦你！”
闻言，一种无名怒火，从苏青的内心噌的一下冒出。
一旁的徐朗，自然也看出了苏青的愤怒，拉了一下他：“苏青，那盛源赌坊不简单，切记不可冲动行事！”
“你对盛源赌坊有了解？”
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谋划。
或许，也是不想惹麻烦，徐朗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盛源赌坊，乃是三江帮的产业。
赌坊掌柜黄大牙，更是三江帮少帮主赵元亮的亲信。
黄大牙愤怒，就连我们衙门的差头，甚至是捕头，都需要小心应对。”
“三江帮少帮主赵元亮？
方磊只是一个底层的捕快，与这等人物，根本不可能产生关联？”
徐朗的话没有熄灭苏青的愤怒，而是让苏青抽丝剥茧，想要搞出隐藏在背后的人。
“李贺！”
徐朗也是知道，苏青不善交际，
他继续解释：“李贺也是县衙的捕快，他对三个差头的位置有想法。
最关键的地方，他有一个姐姐，乃是赵元亮的小妾，非常受宠。
同时，这李贺也是盛源赌坊的常客。”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却是让苏青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的脑海中，念头快速的跳动，一个破局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随后，苏青安慰江婶道：“一切的关键，都在盛源赌坊。
只要解决盛源赌坊的麻烦，那些大夫自然会主动去给小磊救治。
我已经有了计划，先回家拿点东西。
我的速度很快，等你到盛源赌坊的时候，我应该差不多同时到达。”
苏青的脚步，的确很快。
就在江婶与徐朗一起来到盛源赌坊前，苏青的脚步也到了。
此时，盛源赌坊前的街道上，围了不少人。
不少人都在围观，在他们的脸上很少看到幸灾乐祸，亦或者嘲讽的神情。
他们的目光中，多数是怜悯与悲哀。
也对！
即便是官差出身的方磊，面对权贵盛源赌坊，都落得如此下场。
他们这些升斗小民、黎民百姓，单单只是活下去，将会是多么的困难？
他们怜悯，他们的悲哀，是对未来失望而悲哀。
湛蓝的天空，蓝到了极致，纯净到了极致，衬着近前几条树枝，远方几朵白云，有一种极尽高远的感觉。
然而与蓝天白云比较起来，松溪县的天，是那样的灰暗，被密布的乌云遮掩，根本看不到一点光。
畏畏缩缩的，是寻常黎民百姓，那手持哨棒，神情狂放的，自然就是盛源赌坊的打手。
虽然，他们围成一个圈，苏青还是能够借助人群间的缝隙，看到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方磊。
只见，此时方磊脑袋上，被看似亚麻布的衣衫碎片包裹，应该是江婶简单的包扎。
从渗透鲜血的布条，能够看出还在流血。
右颊淤青，左颊赤肿，嘴唇高高地肿裂着，鼻梁也肿了，被瘀血一逼，紫青发亮。
他努力想要张开眼睛，可是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尽了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张开一条缝隙。
先前，苏青听江婶说，方磊被打断了腿，就料到他的伤势不轻。
可苏青万万没有想到，方磊竟被打成这副模样。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一个月以来，苏青没怎么交朋友，算得上朋友的，只有方磊。
在心中，他已经把方磊，当作是自己的兄弟了。
看到方磊的伤势，苏青的眼中，顿时冒出森然的杀机。
他的杀机，主要定格在一个胖子的身上。
苏青并不认识盛源赌坊的掌柜。
不过从四周众多打手的位置，以及众人的神情变化。
再加上他那招牌的牙猜测出，这个胖子，就是盛源赌坊的掌柜黄大牙。
黄大牙自然也感觉到这股杀机。
不过，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大笑了起来。
“呦！呦！呦！看看这是来了！
这位官爷，你的神情怎么如此的愤怒？
我知道了，你一定因为自己同僚，竟然做出如此道德败坏之事，而愤怒？
你如此着急忙慌的到来，想必是要将这作恶多端之人，拿下大狱。为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商人出气。”
说到“官爷”两个字的时候，黄大牙的神情，看不到任何的尊重，唯有戏谑与嘲讽。
“掌柜的，你搞错了！
这来的捕快，是方磊的兄弟，他应该是为了他的狐朋狗友撑腰的！”
一个看起来有点瘦小，乍一看好似猴子的打手突然开口。
“什么？
我真的好害怕！
官官相护，这可让我们这样的奉公守法的商人，怎么活？”
黄大牙一副好怕怕的样子。
看着黄大牙演戏，苏青也没有在意。
他只是穿过人群，来到了方磊的身边。
他检查了一下方磊的伤势，暗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的骨头被打折了，好在没有被挑断手筋脚筋。
只需要静养几个月，就可以恢复过来，也不影响以后练武。
苏青的旁若无人姿态，让黄大牙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
特别是，他抬头看了一眼，盛源赌坊四层。
此时，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斜靠在躺椅上，怀中正搂着一个姑娘。
那姑娘一只手搂着青年，一手将剥皮的葡萄，送到青年的口中。
这青年，正是三江帮少帮主赵元亮。
躺在他怀中的女子，就是他的小妾，也就是李贺的姐姐。
此时，赵元亮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有点不耐烦了。
今天，黄大牙在废了方磊的手臂后，其实已经完成了任务，断绝方磊可能争夺差头的可能。
之所以围着方磊不让他求医，就是想要在少帮主赵元亮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希望能博公子一笑。
如今，赵元亮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让黄大牙惶恐。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苏青身上，那种害怕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只有恶毒与阴狠：“不装了！摊牌了！
我知道，你与当街调戏我小妾的下三滥方磊兄弟情深，只要你在我面前跪下，我就放过方磊，然后，还给他找最好的大夫正骨。
如若你不跪下，给我上演一出兄弟情深的好戏。
为了让我家少爷乐呵乐呵，那方磊的右手右脚，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