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威势
萨宁·赛特花了一周时间核算过去三年的账目。这个成果让马泰和仓库管事约翰·劳埃德都叹为观止。
拿到萨宁汇算的结果，维斯，玛丽，马泰，约翰四人挤在不算宽敞的书房里，点燃几支蜡烛照亮房间。
“情况很糟糕，”
维斯站在玛丽身后，一手搭在椅背上，道：“从目前来看，账上的资金连五万金币都没有。马泰，约翰，你们能替我解答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吗？”
约翰·劳埃德手持汇算后的账目，望了维斯一眼，表情有一丝伤感，几分愤怒。
他叹了口气，道：“前些年生意不错，特里尔一直在莫顿会长的耳边鼓吹大肆扩张。维斯先生，您也知道我们铺货的方式，都是先把货发到分部，等货物卖出，再回收货款和利润。大肆铺货之后，商会很难避免资金上的短缺。”
老管家马泰接口道：“更别说，现在老会长出事儿。本该这个月回收的货款，现在还迟迟没有动静。天知道那几个家伙，偷偷地吃掉了多少商会的钱。”
玛丽对此不解。她皱眉头的深思的样子实在有几分可爱，天真地问：“我们没办法让他们把钱交上来吗？这本就是商议好的事情！”
约翰和马泰不约而同地苦涩笑了笑。他们大概完全想不出为什么玛丽能问出这种问题。
维斯把手搭在玛丽肩头，耐心解释：“我们就像国王和领主的关系。一旦国王势弱，就很难再控制大领主。甚至于有些领主还想推翻国王，自己登上王位。”
玛丽又不笨，这下顿时明白过来，她回头看向维斯，问：
“您也没有办法吗？”
维斯看向马泰和约翰，等两人先开口。但两个老家伙眼观鼻鼻观心，心思都藏得很紧，一言不发。维斯只好自己开口道：“我可以出去一趟，亲自把这笔钱收上来。但，我需要你们毫无条件地支持——”
气氛一时冷了许多。
玛丽对维斯的信任，让她没能看到这一层。这种授权，必将导致维斯在商会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足以大到控制整个商会的程度。而约翰和马泰不可避免地会感到担心，那些熟悉的老对手和维斯之间，到底哪一个更加可怕？
约翰咳了咳，岔开这个话题，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还有一个问题必须提一句。由于最近动荡的局势，我们损失了不少客人。这个月的仓库进出量，比往年少了大半不止。”
维斯闻言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还真是内忧外患呢，竟然用这种理由来搪塞我吗……他捏了捏玛丽的肩膀，问：“如果是你，玛丽，这种局面你打算怎么做？”
“我？”
玛丽耸了耸肩，视线看向桌面。约翰·劳埃德曾私下告诉玛丽，小心维斯，维斯的野心很大。但维斯的举动哪里像要抢走商会的样子呢。如果维斯打算那么做，干嘛还要培养她接触商会的事务呢。像特里尔一样，把她隔绝开来，让她对一切一无所知不是更好吗？
玛丽求学多年，一些基础的知识还是知道的。她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巩固老顾客，拉拢新顾客。”
“怎么说？”维斯问。
“派人去和老顾客联系，说服他们重新回到莫顿商会。并且采取一系列的抬高收购价格，针对新顾客的优惠，来获取新的货物来源！”
“挺好，”
维斯点评，虽然不是他的风格，但“稳扎稳打的方略。时日一长，只要我们做得足够好，至少也能维持住眼前的局面。不过，我会觉得这么做太慢了——”
话音落下，维斯转身，推开一旁紧闭的窗户。柔和阳光落进房间，大街上嘈杂的吵闹声，叫骂声也陆续传来。
维斯站在窗口，只见下方一队车马朝着莫顿商会行来。为首的‘黑胡子’爱德华风风火火闯入大堂，扯开了嗓子吆喝：“维斯那混蛋呢！说好了要我把货物卖给他，他婊子养的人呢？”
维斯回头看向约翰·劳埃德道：“下去看看。”
叫骂声持续从楼下传来。成功劫掠了一艘伊比利亚大型商船的爱德华，如今是提兰岛名气最大的几个海盗之一。简而言之，大客户。约翰·劳埃德连忙起身，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两人在楼梯口相遇。约翰和爱德华大眼瞪小眼，还是爱德华先开始骂战：“怎么是你这头蠢猪，维斯那婊子养的不在吗？”
约翰刚想解释，爱德华便又开口打断他道：
“算了。你就你吧，诺，这些是你莫顿商会要的货，我已经送来了。记得让维斯那混蛋来找我，他还欠我一顿饭呢！”
约翰·劳埃德跟在爱德华身后，汗流浃背，如梦初醒。爱德华这批货，是提兰岛上的商会都想要的。倒不是什么货物价值，而是吃下它的商会可以蹭流量，狠狠拉一波新。提兰岛发展这么多年，拉新的代价可不算小。约翰听说黑金商会一早就在接触爱德华，没想到这厮竟自己上门了。
但其实，约翰应该想到的，毕竟七人审判里，爱德华就和维斯并肩作战。而维斯总是会给爱德华一个他绝对无法拒绝的理由。
等收完货回到书房，看着一脸无聊等待自己的几个人，约翰·劳埃德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哎呀一声感叹：“好像客户来源有救了！等其他海盗知道爱德华选择了我们，肯定会有人顺大流来的！”
维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关上窗户走到玛丽身后，道：“现在，让我们继续谈一谈，关于回收分部货款的事情吧！”
就像一幕戏剧。
维斯站在后方操纵着玛丽，也编织着整条故事线。马泰和约翰两人虽深知相信维斯就是和恶魔签订契约，但又像快要溺死的人，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
两人根本无力阻止维斯的肆意妄为。他们只能期待维斯会把自己的怒火和威能释放在分部市场，不要降临到他们头上。
三人一致通过了维斯的分部市场收缴提案。又等待和经营了一个月，形势逐渐稳定下来。如几人所料那样，商会的货物量回到了当初的百分之八十左右。考虑到挤掉部分盲目扩张的水分，这个数字是优异且可持续的。
在这之后，维斯留下马尔特代自己处理莫顿商会在提兰的事宜。
寂静号离开沉船湾，前往最近的奥杜岛，那里原本归属于特里尔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