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基尼系数
走入满是污秽瞥昏暗的巷子，耳中渐渐传来一阵喧闹声。
“谁想赚钱？挑粪，倒夜香，只要一个人。”
“买丫鬟了，年龄十二到十五，脸上无斑，皮肤白皙优先…”
“招工，死契，给主家做家仆，包吃包住，一生无忧。”
“我…我…”
“我家闺女…您看看…”
“我我我…”
…
听到这些所谓的“工作”，林衍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些工作都可以总结为“压迫”。
从巷子里迈步走出，阳光洒在身上，映入几人眼帘的是一个异常宽大的三角形广场。
这广场的地面满是干燥的黄泥土，在广场四周的墙壁下坐满了浑浑噩噩的，衣不蔽体的男女老幼。
此刻的广场中央还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争抢“工作”。
望着他们的模样，林衍渐渐明白为何车夫欲言又止了。
一旁的冷冰冰看到这里的惨状，眼神里满是不忍，彻底沉默了。
“小衍，咱们的人都在北面。”车夫瞧见林衍脸色沉重，叹了口气道。
“这里可是月华城，为什么…”
看到林衍眼神中的茫然与不解，车夫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听商铺的老板说，是水和地的问题。”
“月华城的水井数量不多，穷人根本没钱洗澡，能喝上脏水已实属不易。”
“这导致商铺几乎不招工，或者招工也只招本地人。”
“没钱，不洗澡，身上会一直有气味，影响他们做生意。”
“还有地…月华城就那么大，有钱人的房子越来越大，穷人的越来越小，城里根本不够住。”
“城里的老爷小姐，还有普通平民都看不起俺们这些满身“穷味”的人。”
看车夫一脸落寞，林衍脸色凝重。
“城主呢？本地官员呢？”
听到林衍问出那么天真的问题，就连冷冰冰都忍不住给了林衍一个白眼。
又叹了口气，马车夫一脸无奈。
“城主也是老爷啊，他总不能让其他老爷吃亏，去接济穷人。”
“现在穷人们都被送到这儿，就是城主大人的对策。”
“在这里生活的人除非卖身，否则一辈子都要在这儿，而且想卖身，还得感恩戴德地抢名额。”
听到这，林衍大概明白过来了，思索几秒，他打开了系统，尝试分析月华城的数据。
来到月华城，相当于参观别人的基地，按理说应当能看到比较“肤浅”的数据。
“当前“月华城”五围雷达图指数：
恩格尔系数评分：–C
公共安全指数：E
商业繁荣指数：E
人才教育指数：–B
幸福指数：–C
注：该城市基尼系数大于0.6，贫富差距极大，改善该数据，将迅速提升城市繁荣度。”
（等级排序为：A，B，C，D，E，–A…）
（E级代表接近历史平均水平。）
当看到这数值，林衍有些了然了。
难怪月华城那么繁华，穷人却那么多，那么穷了。
这里的钱大都集中在“老爷们”那里，阶级差距非常大。
在一阵沉思中，林衍被马车夫引到北面较为宽阔的空地。
“陛下？陛下来了？！”一个光着脚，坐在地上划拉地面的孩童看到身前多了一道人影，疑惑地抬头，当看清人影，他立刻爬起来，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
在他的招呼下，原本目光呆滞地坐在墙角发呆的众人都茫然地看向广场中央走来的那人。
当看清来人正是林衍，其他人立刻“一拥而上”，围到林衍身边，拥挤着。
“陛下，我们要回去…”
“我想回大黍国，陛下…”
“让我们回去吧，我不要待在月华城了…”
…
看到周围的村民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林衍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他想让村民们留在月华城，但很明显，卖身都得抢着去的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旦选择卖身，家人骨肉就要分离，自身的自由也将彻底消失，而女孩卖身…
这里可没有所谓的丫鬟翻身做女主人的“玛丽苏”段子。
是丫鬟，一辈子都是丫鬟。
老爷随时都能玩儿的丫鬟，凭什么“升职”成小妾？
本就是世代农民的他们早就甘于平凡，抛弃了幻想。
能活着，一家人好好的，就是他们的梦想了。
望着众人渴求甚至哀求的目光，林衍深叹了口气，久久没有言语。
大黍村的人太多了，才会一直那么穷。
他也想减少人口，提高“大黍国”的平均数值。
但这些的村民不是游戏里的数据，他们有很多存在于他儿时的记忆里，有很多青年还是他儿时的玩伴。
抛弃他们，他们就要过上比之前更加不自由，更加艰苦的生活。
听到他们的哀求声，冷冰冰都有用动容了，贴近林衍低声道：“喂，帮帮他们吧。”
瞥了一眼冷冰冰，林衍低声回应。
“你给钱吗？”
咽了口唾沫，冷冰冰犹豫一会儿，开口道：“我可以给你一些，但只能花在他们身上。”
此言一出，林衍心中的压力更大了。
沉默好一会儿，他示意众人先别说话。
等周围一片寂静，林衍这才扫视众人，说出结果。
“我可以接你们回村，但要先等等。”
…
等走出巷子，几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重。
原以为离开了大黍村他们就能过得更好，但谁知反而更差了。
坐在缓缓前往月华城中央的驴车上，林衍低头沉思着。
大黍村的耕地不够用，最多只是能让全村人不饿死，必须得想其他办法赚钱。
赚钱最快的方式就是“商业活动”了。
盐水湖，盐，那些盐应该可以卖吧？
在林衍说的算的大黍国，贩卖私盐不违法，应该能卖。
至于其他的…纺织？还是…
思索间，几人驾驶着驴车来到繁华的商业街。
这儿的路两边全是商铺，道路也比一般地方更加宽阔。
此刻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太过拥挤的感觉。
没有继续乘坐驴车，林衍嘱咐车夫去购买一些清单上的物品后，他迈步独自走入集市。
没有出去几步，林衍微微扭头向后一瞥，脚步一顿。
“冷冰冰？你跟来干什么？”
“喂，别叫我冷冰冰了，我叫沈蜜。”说话时，沈蜜眼眸间多了些许嗔怪，些许友善。
看沈蜜突然态度转变，林衍心头一跳，隐约感觉要糟。
他不怕恶人威胁，就怕友人恳求。
他可不想要那么多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