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下车
萨拉查呼吸一滞，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脑海不自觉的脑补出异教徒自杀献祭的画面。
在某个午后的时间，阳光刺眼，圣心大教堂钟楼的钟声响起，异教徒把自己倒挂在房梁，任由脑袋充血，七窍流血而死，尸体被风吹动，像钟摆一样跟着教堂的钟声在动....
可能存在于某个时间，某个地点。
当条件满足即可触发。
他们的持续性，存在的可能我们无法预见和控制。
邪神留下的楔子不一定在身体里。
马车没有车夫，但是马匹很有灵性认识路，走的也平稳，在转过了一个路口，从车厢往外看去，天暗了几分。
车厢寂静的只有窗外车轮滚动的声音，伯明翰说完，车厢里的煤油灯灯光似乎暗淡了下来。
摇曳的马车上明暗模糊，萨拉查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森冷瘆人。
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他看到窗外的黑暗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窥视着他。
“上吊...我就是上吊的。”
低下头喃喃，橄榄绿的瞳孔收缩了下。
记忆缺失部分，或许就是因为祭祀邪神的献祭仪式上吊结束，邪神已经降临过，记忆缺失不是因为上吊大脑缺氧导致，而是被邪神篡改或者收走，为的就是让他忘了邪神降临过。
欺瞒外人，欺瞒自己。
然后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地点，满足触发的条件，以诡异的方式进行自杀献祭。
那五个拿了魔药药剂的进行失败的非凡仪式，是他的耗材，是被他蛊惑，那他的非凡仪式会不会是邪神的献祭仪式，他是邪神的耗材，祭品....
寒意不断涌出，他感觉手脚一阵冰凉。
恍惚间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吊死在房梁，在出租屋里。
因为港口潮湿而是寄满蛆虫，过了一段时间，一摊腐肉落到木制的地板上，因为是房顶，没有邻居，臭味散发却没人注意到，直到房东可莉太太来收房租。
“检查你身上有没有邪神留下的楔子，这是很表面的一个检查，无法对隐秘的诡异异常做到精准的预测....”
伯明翰的声音悠悠响起，又给了萨拉查心头一击。
他思索起来自己上吊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车厢归于沉默，萨拉查无数的杂念涌现，又纷纷落下。
马车行驶的不快，过了有半个小时才缓缓停下，伯明翰拿起桌上的高礼帽戴上，打开车门。
“到了，我们下去吧。”
萨拉查精神有些恍惚，回忆不起上吊发生了什么事，深吸一口气也就跟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他发现眼前的景象很熟悉。
伯明翰看到下了马车的萨拉查表情有点愣神，随口问道。
“你是来过这里吗？”
萨拉查道“来过一次。”
这是他来问过路的地方，第一次来“纽盖特律师事务所”面试没人，是来这里问的人。
伯明翰淡淡颔首，往前走，道“也许是大地母神命运的安排，走吧，因为你的事，黛西小姐也需要在，她是最不喜欢加班的了。”
萨拉查跟上伯明翰，往整条街那唯一亮着灯的门走去。
被黑色金属条分割围成栅格的玻璃，是古典而优雅落地窗，深夜的寒意和橘黄色暖色灯光相衬，浓雾让阴暗和光明的界限并不显得那么清晰。
从覆盖昏暗的街上走到有钨丝灯照亮的门前，格调是以庄重黑色为主的装修风格，这里没有用煤油灯，而是用了15个铜碎角一度电的钨丝灯来照明。
其他的和昨天，不，应该是前天见到的差不多，因为已经过了十二点。
黑色表面光滑的沙发，沙发前面的茶几是原木色，就连前台的那位戴着厚重眼镜的小姐也在。
这位应该就是伯明翰口里说不喜欢加班的黛西小姐，萨拉查看到她鼓着腮帮子，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走进来的伯明翰，又幽怨的看了眼萨拉查。
莫名其妙，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黛西小姐的事。
伯明翰往二楼的大理石楼梯走，他背后似乎长了眼睛，知道萨拉查的疑惑。
“听说是约了男朋友看电影，没有及时下班，所以在生闷气，不用在意，她明天就好了，我们走吧。”
“好吧。”
萨拉查点了点头，这是妨碍到情侣约会了，不能怪她，当然，这也不是怪他。
二楼前是一条长廊，左右各有十扇门，应该是都是办公室或者储存一些御品的房间，门的一侧墙壁都装有钨丝灯，将黑暗压缩到两盏灯光之间的一小个空隙。
在钨丝灯旁边挂着人物画像，大部分房间的门都是关着，只有一两扇门打开，是还有人在加班。
长廊上回荡伯明翰的皮鞋踩过地板发出的声响。
走了一段长廊，萨拉查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盯着他，像是在墙上有人。
明明长廊上面只有他和伯明翰两个人，却给人的感觉像人头攒动，隐藏属性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但是直觉告诉他有人。
似乎是挂画里的人在看他...
“伯明翰先生，这里...”
萨拉查没说完，伯明翰就用一种很平缓的语气说道。
“只是对新人比较好奇的先生女士们，他们没有恶意。”
萨拉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伯明翰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看他们，既然别人说没有问题，那就没什么好提醒的了，不过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忍着被窥探，却没有见人的诡异，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里的光线比前面暗了一些，并不是因为没有灯，是这里的灯光被生长出来的树叶遮挡住，长廊的尽头是通往一处阳台，不知是什么植物的藤蔓生长进来，墨绿的颜色挡住大部分光线。
笃笃...
伯明翰敲了两下那木门。
“伯明翰是吗，进来吧。”
一道像水一样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平淡无味，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那声音说完，关着的门就从里面打开，萨拉查看到是藤蔓在动，是藤蔓扭开了房门的把手。
进门就看到很古老的房间...应该是房间，但是看起来更像木屋。
这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要大，像是个大的客厅，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还有一些晒干了的野菜，很古朴的装修风格，像耶鲁王国北部勘察拉山脉下面猎户的木屋。
烧着壁炉，绿色的藤蔓爬满壁炉前的那面墙，嘈嘈杂杂的窃窃私语声在植物里传出来。
见到有人进来声音停了下，不知是不是错觉，萨拉查感觉植物在看他。
伯明翰问道“老格鲁，你东西准备好了吗？”
房间里没有用钨丝灯，而是用了鸡笼港常见的煤油灯，实木打造的沙发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花，上面垫了一层毛皮，旁边是一张原木横切年轮很多圈的茶几，茶几上放着铜制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