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录音室
推开录音室的玻璃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阿尔法的新音乐总监杨俊荣坐在调音台前，正和录音师讨论着什么。
“准备好了吗？”杨俊荣转过头。
李文森点点头，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在专业录音室录歌，眼前的设备让李文森有些不知所措。复杂的调音台上闪烁着无数指示灯，墙上的隔音棉沉默地注视着他。
戴上耳机，李文森站在话筒前深呼吸。
这是《童话》，练习了无数遍的歌。但当伴奏响起时，李文森还是唱得有些紧张，呼吸不够稳，情绪的递进也不够到位。
“停一下”，杨俊荣的声音从监听里传来，“放松点，想象你在家里唱歌。对了，把右边耳机摘下来一点，这样能更好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第二遍开始，李文森按他说的调整了姿势。这次感觉好多了，但在副歌部分还是出现了一些气息不稳的问题。
“再来。”杨俊荣说，“你的嗓音条件很好，只是需要适应录音室的环境。前奏时多呼吸几次，别急着进入状态。”
第三遍，李文森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里，用低沉的声线，缓慢的语速，夹杂一种淡淡的忧伤来诠释MV里那个悲伤的故事。声音渐渐找到了感觉，情绪也自然流露出来。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见杨俊荣朝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主歌很棒，特别是第二段的转音处理得很细腻”，他说，“我们再录一遍副歌部分，这次试着用气声来处理最后的收尾。”
不知不觉已经录了两个小时，但李文森丝毫不觉得疲惫。每一遍录制都有新的发现，每一次重来都比上一次更好。杨俊荣也越来越投入，不时给出专业的建议。
“你知道吗，”休息时他说，“很少有新人第一次录音就能这么快找到感觉。你在发声技巧方面还有所欠缺，但声音有种特别的质地，特别适合抒情歌曲，又不会显得太过感伤。”
录音师也点点头：“而且音准很好，后期处理会比较省事。“
最后一遍，在副歌高潮部分，李文森又尝试刻意压低了声音，用气声来表达内心的挣扎，然后在结尾处突然释放，让情感得到升华。
“完美！”杨俊荣站起来，“就用这个版本，这种处理方式特别适合《童话》的主题。”
走出录音室时已是傍晚，嗓子有点疼，但李文森心里充满成就感。杨俊荣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录下一首。对了，今天的表现很棒，保持这个状态。”
坐在出租车上，李文森又戴上耳机听了一遍今天录的小样。有些地方还能做得更好，但整体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透过车窗，看着台北霓虹渐渐亮起，对明天的录制又多了一分期待。
刚到公寓，李文森就看到门口的中毒三人组。
温蓝的气色比上次见又好了不少，周颉伦和刘根宏更是几乎完全恢复如初了。
“嗨，文森，今天录的怎么样，”周颉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羡慕。他一直都想自己发专辑，献哥却一直晾着他。
没想到眼前这个人，不过刚见第一面就让吴宗献同意发专辑。
虽然他对自己的音乐有充分的自信，但人与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今天还算顺利吧，我觉得。”
“是这样的，上次中毒没有文森帮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现在想想都后怕，有空的话我们三个想请你一起吃个饭。”
“应该的，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不单是邻居，现在还是同事了，你们说是不是有缘。”
“哈哈，还真是有缘，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现在？”
“也好，”李文森想了想，跟许秀瑶说了下，本来就说今天录歌不知道几点才能到家。
岩烧馆内，几缕轻烟从石板上袅袅升起，一股暖融融的热气裹挟着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靠窗的位置摆着几张榻榻米，地面铺着藤编榻榻米垫，配上矮桌，很适合四个人围坐。
“放心啦，这里是烤肉店，哪来的一氧化碳，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拜托，谁让你洗澡洗一个小时的。”
“还说，明明是你家热水器质量有问题。”
三个人死里逃生，但是情绪倒是没怎么受影响。
“文森，我听了你那几首demo，真的很棒，特别是那首《晴天》。”周颉伦说的李文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各种方面的。
“颉伦，听献哥说你写了很多歌。”
“是写了不少，但是都被人退稿了。”周颉伦神色一黯，显然屡次被退稿对他的打击也不小。
“是他们不识货，有空你拿给我看看。”李文森自然知道周董的才华，不过现在也不适合显得过于先知。
“没问题”周颉伦此时倒没想李文森会不会欣赏他写的歌，而是想着尽量报救命之恩，除了写歌他其它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这两首都是被阿妹退回来的歌”，周颉伦有点不好意思，“只有曲子，没有词也没有编曲。”
“没事，我听一下。”李文森接过磁带开始播放。
很快他就听出了这两首现在很粗糙的曲子分别是《双截棍》和《忍者》，但有一小部分旋律略有不同。
这下他倒是不会再说张慧妹不识货了，首先这也太粗糙了，其次风格也明显不适合，人家阿妹是“听海哭的声音”，怎么唱得了哼哼哈嘿，另外就是过于前卫。
这首《双截棍》是自己当年第一首无意识中敲出来的歌，可能是鼓的元素比较多吧。这种摇滚与说唱结合的方式让他感觉很新鲜，电吉他、贝斯和鼓等乐器的运用营造出强烈的节奏感和力量感，再加入了二胡等中国传统乐器，二胡的悠扬音色又与摇滚的强烈节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遗憾的是，鼓的部分实在是普通。
除了周董本来打击乐玩的少，日后他也承认了写鼓全靠软音源，使用的是Addictive Drums，直接从节奏型库里拉一个出来铺底，力度都没修。
这点遗憾就由自己来弥补吧。
“这两首我都要了，还有吗？”
“有的，我最近又创作了几首。”周颉伦又一次心想：文森真是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