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一口吞下(4k)
枝源八云抬起头,他第一次见到二阶堂惠理的捕猎姿势,简直就像是在水面上移动,脚只要轻轻一蹬就能跳出好远的水蜘蛛。
惠理的速度比先前来得更快,就像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许多营养一般,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她重重地扑倒在地。
二阶堂惠理的臀部直接坐在他的锁骨上,叉开双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擒饰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八云,我这样坐在你身上,你会开心吗?好闻吗?闻闻,好闻吗?”
“我.......”
枝源八云的瞳孔强烈收缩,他已经能察觉到,惠理现在只需要合拢双腿,就能依靠大腿肌肉的力量,将他的头给夹爆!
他脑袋一热大吼一声,直接抬起头,在二阶堂惠理的那里狠狠地撞了一下。
“变态八云。”
她脸竟然微微一红,眉头一蹙准备夹紧双腿时,枝源八云双手搀住她的腰肢,使劲儿往旁边一滚。
两人抱在一起,在草地上「骨碌碌」得打了好几个滚,碎叶和溅起的泥土纷纷在两人的身上留下痕迹。
枝源八云清楚这种状态无法持续下去,他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能如此顺利,于是想再用手伸入她的双腿后窝,再用身体重量优势把她像某个摔跤节目一样压住。
当务之急,是拖延时间,等二阶堂宗岩他们过来。
但是就在下一秒,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一道格外沉重的力量传来,像被人用一个小铁锤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很显然,任何的身体技术都无法对二阶堂惠理产生作用,她甚至能将整个手肘折成九十度打他的胸口,两人硬实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
枝源八云这时甚至有些后悔,要是身上随时带一把小刀就好了,说不定像这种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两人像是中途停战的猫咪,在地上翻滚了一番后紧紧抱在一起,目视着对方。
“八云,你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伤口会愈合也改变不了什么。”
二阶堂惠理在翻滚的过程中,脖子很自然地转到了以一个正常人早就骨折的角度盯着他。
他能清晰地窥见,惠理脖子上的肌肉,就像浴室里拧干的毛巾一般,显露出道道鲜明的褶皱。
这种事情,不用她说自己也明白,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撑到二阶堂宗岩出现的那一刻。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二阶堂惠理的鼻子逐渐凑近他的嘴唇,“我也那么喜欢你,不比病痨鬼少多少。”
枝源八云试图将被她的腋下紧紧锁住的手臂抽出来,然而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济于事。
“我想和惠理在一起,但不是你这样的惠理。”他啐了一口唾沫。
少女很是困惑地皱皱眉:
“我也是惠理,有什么不一样的,总之你就是瞧不上我吧?”
她话一说完,便用头锥狠狠地砸向枝源八云的前额。
咚——
枝源八云的脑内像被敲响了一阵阵钟,脑花都在四处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七窍里流出来,甚至肚子里也在一阵翻江倒海。
“果然还是人,只是轻轻撞一下子就这么脆弱了。”二阶堂惠理重新回正了脑袋,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枝源八云手扶着脑袋,这种感觉就像原地转圈一样难受,他甚至出现了干呕的现象。
二阶堂惠理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四周,先前翻滚的时候石头掉了,不过也没事,这里多的是石头。
她又捡起来了一块一角极为锐利的石头。
“你去西稚医院做什么?”枝源八云咬紧牙关,希望能多说点话,拖延一下时间。
二阶堂惠理歪了歪头,像是内心无法抗拒不和他说话一般,低吟了一声道:
“嗯......这件事好像和八云没关系,总之你先睡一觉吧。”
就在她靠近,抓起枝源八云的衣领要往他的后颈砸去的时候,枝源八云手一扬,抓起的尘土飞溅进二阶堂惠理的眼睛。
她的关节能做到九十度折,难道眼睛也和别人不一样吗?
“啊——!”
细小而带着些湿润的沙土直接泼洒在二阶堂惠理的眼球上,她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嚎叫,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用手背不停揉搓着眼睛。
乘此机会,枝源八云连忙跑上前拼尽全力再扑向二阶堂惠理,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八!八云——!”
她像一条被扔上岸的泥鳅般跳动,扭动着干瘦的身躯,脚跟不断蹭着草地,甚至将一大片的杂草根须都踹离土地。
眼前二阶堂惠理的呼吸愈发急促,脸色通红,枝源八云的血液在体内奔腾,他的脑海中自动地浮现出各种残忍血腥的画面,
本来已经压制住了,可结果,反倒让他在精神层面上开始有些难以接受。
枝源八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杀人?
如果一直这样掐下去,眼前的二阶堂惠理真的会死?
一想到这里,枝源八云的脸色一阵阵发白,胃中想要呕吐的欲望变得愈发强烈,他甚至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涣散,而身下二阶堂惠理的挣扎,却一波比一波来得强烈。
果不其然,二阶堂惠理似乎被他给彻底激怒了,食指随着一阵血色变幻,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铮亮的匕首在阳光下裹着灿金色的光芒,随着二阶堂惠理的向上捅刺,一并送入了枝源八云的小腹里。
顷刻间,鲜血逐渐浸染了他的白色衬衫,血流沿着二阶堂惠理的手滴落到她裸露出的肚皮上。
两人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爆发开来,仿佛是有两道强烈的意识,在无形之中暗暗较劲。
枝源八云更加用力地掐住了二阶堂惠理的脖子,她不停地拔出刀,再不停地插入,像是要将枝源八云的整个内脏全部摧毁殆尽。
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一阵阵剧痛袭来,枝源八云却红了眼,脑袋发热,使力的双臂和整张脸都在爆着青筋,全身的肌肉都在超负荷运转。
他不能松开手,在失血过多昏迷之前。
“八云!”
就在这时,近处传来声音,二阶堂宗岩终于抵达。
当看见两人躺在一片血泊中时,他急忙从枪套中取出手枪准备射击时,却发现枝源八云身下压着的,果然是二阶堂惠理。
仅仅是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无比错愕的神情。
他握着手枪的手迟疑了,全身都在陷入颤抖,鼻尖萦绕着血腥与青草混杂的味道。
他无法对自己的女儿开枪......
虽然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实践是实践,怎么能混为一谈。
当二阶堂宗岩看见被枝源八云掐住脖子,小脸充血,眼球已经开始突出的二阶堂惠理时,甚至在那一瞬间,想把枪口对准枝源八云。
“......爸爸.......爸爸.......!”
二阶堂惠理的视野余光窥视着一旁的二阶堂宗岩,嘴里发出风过枯木的闷响,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死去,
“救、救我!”
“你这个人!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老舅!开枪!”
枝源八云整个人都处在疯狂的状态,像是体内有强劲的力量在支撑着他,无论二阶堂惠理如何捅刺,他始终都不松手。
二阶堂宗岩的大脑一热,他顿时发出了惨烈的吼叫,竟然将枪口对准了枝源八云。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一瞬间——
“我来!”
清野流歌突然伸出手抢过了二阶堂宗岩的手枪,快速地将枪口向下,对准了二阶堂惠理的双腿。
Pong!
Pong!
她脸色凝重地先是连开了两枪,火光过后,暗红色的血液从二阶堂惠理的双腿里渗出,和枝源八云的鲜血融为一体。
像是不放心,清野流歌又将枪口以近乎是贴着的状态,瞄准了二阶堂惠理的肩膀。
Pong!
Pong!
枪声在广阔的草原上响彻,接着,像是万物归寂了一般,耳中只留着海风在打着旋的声响。
被枝源八云压在身下的二阶堂惠理已然没了动作,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呻吟着,小刀重新变成了她的食指。
“惠.......惠理!惠理!”二阶堂宗岩见她这一副模样,顿时脸色苍白。
“你在做什么!”
清野流歌紧蹙着眉头,朝着他怒声呵斥道,
“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连是非都分辨不清楚!就你这样还当警察和父亲!”
“我.......”
二阶堂宗岩被她骂的哑口无言,他刚才在那一瞬间着急了,确实想要对着枝源八云射击。
绘莉尚香急忙上前确认,一边掏出被血迹染红的手机拨打急救,一边说:
“枝源晕过去了,但还有呼吸。”
清野流歌看了一眼枝源八云,他的整个肚子都差不多被小刀剥开了,甚至能看清正在缓慢蠕动的肠道......
她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不忍心看,同时在强忍着反胃,
“调月,你赢了,说到底还是你赢了......”
喘息微微的二阶堂惠理侧过头看向清野流歌,四肢被枪打残而无法行动的她,嘴角像是自嘲一般地挑起弧度说,
“当年的神稚儿是你,现在帮八云的还是你,我什么都办不到,无论和你抢什么,都是你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野流歌冷冷地盯着她。
“是.......你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只是一个没有记忆的身体而已。”
二阶堂惠理不停吞咽着口水,视线落在枝源八云的脸上说,
“我留手了哦,我比你更爱八云。”
清野流歌只觉得觉得耳朵一阵发痒,内心深处浮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情绪。
突然,一阵风从少女的身后袭来,卷起了她的裙摆,一道黑影宛如鬼魅般地蹿出来,庞大的阴影甚至遮掩了大半个草原。
少女以为是突如其来的大片乌云,可定睛一看,竟然是当初在梦里的那一头巨大的,能将废弃集装箱给撑爆的「怪猫」。
它的体型比废弃集装箱大两倍,浑身呈现出污浊的黑色,身形被笼罩在夏日的光影里,纤长黝黑的毛发,在风中前后摇曳。
虽然在梦中有见过,但清野流歌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它,而且还离得自己那么近,仿佛它的毛发再过十多厘米就能蹭到自己。
二阶堂宗岩和绘莉尚香两人都震惊得张开嘴巴,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僵硬。
接着,三人眼睁睁得看着这只「怪猫」张开它那深不见底的嘴巴,露出宛如天梯黑洞般的晦暗空间,牙齿先是咬住二阶堂惠理的脖子,再一口吞入其中。
这只怪猫竟然,一口将二阶堂惠理吞下了肚子!
清野流歌难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怪猫,当它侧过头望着底下站着的三个人时,她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怪猫并没有吃掉三人,只是一口,又将眼前的废弃集装箱吞下了肚子,但却没有听见废铁被牙齿碾碎的声响。
“清.....清野......这大猫,该不会是.......”绘莉尚香有点不敢去看眼前的大猫,只好盯着少女的脸询问。
清野流歌纤白的喉咙上下蠕动着,点点头承认道:
“可能是......坚果。”
昨天突然出现的暹罗猫,因为脚很可爱,很像坚果,于是被她取名为坚果。
“这......这是你养的宠物?”
二阶堂宗岩脸色苍白,光光来这里还不到半个小时,他就遇到了人生中最难以理解的事情。
给他的感觉,就是终于亲眼目睹到了这个岛屿庞大冰山的一角,正在慢慢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内心充斥着恐慌和难以置信。
清野流歌其实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但从现在来看,坚果似乎是她的宠物?毕竟它和其他人都不亲,除了她。
但它为什么又要把二阶堂惠理给吃了?连废弃集装箱都吃了?其他东西怎么不吃?
“你到底是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清野流歌的声音和风一样逐渐轻缓了下来,她鼓起勇气去抚摸着坚果的毛发,却像水花一般沿着她的指缝间流淌而过。
在下一瞬间,怪猫消失得无影无踪,炙热的阳光再次倾洒在少女稍显稚白的脸蛋上。
地上只有像是吃饱了的,在草地上陷入酣睡的暹罗猫。
不远处,传来了救护车刺耳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