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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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券书

一切只是种田的开端。

“金城卒与羌人、匈奴人交战,难免受到刀箭创伤。”

郭解说出心中一个想法:“夫人教导女婢学医,效仿先秦的医家,招收门生,传授弟子医术,早做准备,便于给金城卒治病。”

义妁频频点头,捂着肚子越发的欣喜。

治病救人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福泽肚子的孩儿,说不定能给夫君生个儿子。

“善。”

义妁招了招手,两名女婢走过去,奉上吃食:“夫君只顾与籍少公、赵过种田,忘记用饭,已经错过昼食,不能再错过餔食,妾身给你们送来了饭食。”

两名女婢分别提着簏(lu)、笥(si)走过来,放在桑树下的田垄上,躬身退去,站在篷车旁边等着女君的吩咐。

簏是用竹、苇编成的竹苇箱,器具的样式比较大。

笥是也是用竹、苇编成,一种方形器具,样式比较小。

簏和笥通常用来盛放饭食和衣物。

“夫君早些回去。”

义妁送过饭食,命人御车离开畛,回去思索怎么传授女弟子医术:“甲舍的女婢分为两伍,一伍学习疾医,一伍学习疡医,嗯......还需修筑一座医舍,用于治病救人,金城闾里的里民尚少,土地不足五千亩,还没租给里民田地,需要分开有田者和无田者。”

她不愧是聪慧的长安第一女医,很快想出详细的章程:“无田者不收取任何钱帛,就当是义诊,前提是他在金城闾里有籍贯,若是没有金城籍贯,不能心善,仍需收取钱帛,金城闾里的有田者,收取一定的钱帛,稍许盈利即可,医舍只有盈利才能长久。”

义妁还有一个更长远的谋划,金城闾里将会变成夫君所说的丝绸之路交汇点。

虽然她不知道丝绸之路是何意思,却能从夫君的嘴里知道,是个繁华程度仅次于长安的商贾都会。

商贾云集在金城,到时,把土地修筑成市肆,租给南来北往的商贾。

每天躺着在家收取夫君所说的房租,额,应该是地租的意思。

治病的需求也会激增。

夫君说了。

医药行当是最赚钱的买卖之一。

郭氏垄断金城的医舍。

到那时,只是大批医舍就能赚来大量的钱帛。

义妁便能推行夫君所说的免费医疗,一种独属于金城闾里籍贯的福利。

“难怪早早教导女弟子医术。”

义妁恍然,俏脸又是一脸的崇敬:“夫君真是博学多才,刚说了别人不知道的河湟谷地和西海,又说了医舍赚钱的门路,据夫君所说,他还有很多种田的想法,需要等到日日一一吐露出来,哼,谁也没有妾身的夫君博学,长安的博士也不行!”

就像门阀庄园四个字,初听不知是何意思。

越琢磨越是有学问。

门是高门望族。

阀是有功勋的世家。

庄园更好理解,田庄和苑林。

义妁越想,绝美脸容出现更多崇敬。

夫君郭解是长安最有学问的人。

义妁送来的饭食比较简单,却是难得的上食。

平帻庶民别说吃,见都难得见过,唯有豪强有钱帛吃这等上食。

一大摞饼。

用水在釜中煮称为汤饼,用甑(zèng)蒸熟称为蒸饼。

还有一束薤,一陶碗的醢。

饼是蒸饼,放在较大的器具簏内。

薤和醢,分别放在两只笥内。

郭解先从簏中拿出一张蒸饼,再从笥中拿出一根薤,沾了沾肉、鱼做成的酱,卷在蒸饼中,用力咬了一大口。

“香,实在是太香了。”

郭解一脸的享受:“你们二人快吃,这种蒸饼卷薤醢的吃法,丝毫不逊色羊羹、鹜羹等公卿上食,着实是难得的美味。”

籍少公、赵过瞧见他吃的第一口,已经馋的流口水,手掌迫不及待伸进簏、笥,学着郭解的样子用蒸饼卷着薤、醢吃。

“味极美!”

“比羊羹还要美味!”

赵过、籍少公连吃了三大张蒸饼,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着实美味,又不得不感慨郭解总是有各种突发奇想。

蒸饼卷薤醢,看似简单。

以前却从没人想过这种吃法。

就在郭解、籍少公吃的正香,眼前出现怪异一幕。

赵过伸手从翻土的田地,捏碎一小撮细土,洒在蒸饼中,卷着薤、醢一起吃。

他过于享受,吃的时候忍不住眯起眼睛。

郭解神色古怪的问道:“加了土能好吃?”

“甚是美味。”

赵过期待的说道:“郭君尝一尝?”

“不用。”

郭解赶紧摆手,继续吃着不加土的蒸饼卷薤醢:“往后,金城闾里就交给你二人耕田,金城卒交给甘父操练,一步步种田,最终发展成圈山占水的郭氏门阀庄园。”

“郭君。”

赵过不止一次听到门阀庄园四字,心潮澎湃的同时,问出心中的一个疑问:“河左是边塞,没有郡官寺的曹吏过来清查田地,咱们直接占据,何必一定要官寺的认可。”

郭解看了赵过一眼,知道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也不怪他见识不够,只是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大势。

高祖、惠帝、文、景始终用怀柔对待匈奴,再是憋屈,也只能忍着匈奴的欺辱。

习惯性的认为汉武帝也会憋屈的忍受匈奴欺辱。

孰不知,汉武帝不仅直捣匈奴王庭,还在匈奴的土地上建立郡县,把大汉如今的疆土扩张了一倍有余。

“这里啊。”

郭解认真的说道:“金城如今是边塞,往后却是腹地,往北建立了河西四郡(甘肃省),再往北建立了西域都护府,金城是腹地中的腹地。”

他是体制内出身,深知一个官员有黑产的危害。

私自占田,就是豪强的隐田。

等到算缗、告缗的法令颁布。

隐田便是悬在头顶,必定会落下的刀。

金城又是腹地,积攒再多的家业都逃不过一个清洗。

更重要的是,十年后,郭解已经占据金城最好的田地,有了官寺的买地铅卷,就有了朝廷的背书。

如果有公卿列侯眼红,也只能干看着,没法抢走郭解的田地。

因为有合法的地契券书。

如果没有地契券书,郭解发展的再多,也是无主的田地。

郭解能占。

公卿列侯更能占。

“欲速则不达。”

郭解沉声道:“做事不能急功近利,反正十年内不会有人与咱们争抢金城河谷地,一步步的稳步扩张便是,夯实地基,不能做暴发户,要做有底蕴的老钱。”

籍少公频频点头:“此言大善,田地多了,需要的人手就多,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地多了不会乱说话,人多了容易生乱,需要一步步挑选完全忠心郭君的里民,过于着急,反受其害。”

郭解眼睛一亮:“看来,由你来做金城吏是个极为妥善的决定,正是这般!傅籍在金城闾里的人一定要慎重挑选,此间事了,我也该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