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驱狼吞虎
普朗克拿纸开始不急不缓的对折，
一次。
轻而易举。
二次。
不费吹灰之力。
第三次。
普朗克简单完成，但他眉头已然皱起，因为纸张变成了窄窄一条，可容纳他继续对折的范围不多了。
第四次。
虽然完成，可是普朗克的脸色已经沉下。
他发现问题了。
纸张越变越窄，他空有力气而无着力点。
窄窄的一条，甚至用指甲都能难以摁动。
卢生平静说道：“你可以换张大点的纸。”
海盗之王没有说话，扯下半面墙大小的海图，依次对折，因纸张变大的缘故，他很快就对折了六次，原本薄薄的纸张厚度已有半指宽。
第七次。
海盗之王开始展现他恐怖的力量，肌肉鼓胀的大手用力的按压着一侧，又厚又窄的叠纸被他强行再次对折，随后粗糙手掌像是推土机一般，硬生生的碾平。
第八次！
普朗克攥紧拳头，一边摁压，一边猛锤，脆弱纸张此刻却坚硬如铁，展现超乎想象的韧性。
一拳，两拳……
地面产生蛛网裂纹，房间抖动，墙灰纷纷掉落。
强横的力量感极具视觉冲击，看的卢生眼皮直跳。
这是人类的力量？
这简直堪比一台高吨位的凿地机！
普朗克黝黑脸庞因狂怒而变得猩红，他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区区一张纸给难倒。
他，普朗克，海洋之灾，比尔吉沃特的皇帝，这片海域的霸主，五阶顶级武者，拳可碎石，脚能裂地，强大的无与伦比！
居然无法将一张纸对折十次？
卢生捏起面前纸，淡淡道：“就我们眼前这张纸，对折十次后，它的厚度能和达到我手掌宽度，对折四十次后，它的厚度能从这里抵达符文之地的任何地方，你信吗？”
一张纸？仅仅折叠四十次，厚度就能抵达符文之地的任何地方？
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可方才亲自尝试后，普朗克才明白有些东西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家伙……”普朗克眼神冰冷，“难道真是外来的奇邪之物？”
闻所未闻的言论和理念。
肆无忌惮的狂妄，对生死的淡漠。
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低贱的屠宰小工？
普朗克收起烈火之刃，“我输了，你走吧。”
青年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莎拉新晋女帝，势不可挡，这时候和普朗克绑一起，那与找死无异！
走廊很快到头。
卢生揽上美妇人柔软腰肢，咧嘴笑道：“美人，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体会你的慷慨富有了。”
美妇人满脸妩媚，“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勇者大人，不过总得等这里打烊吧？”
卢生拿起朗姆，“打烊见！”
他走向外堂。
暴露舞女们扭动着细柳般的腰肢，空气里回旋着酣热的气息，没有一个酒杯有过片刻干涸。
“天堂！”卢生十分满意。
酒过三巡。
他显然低估了海盗之酒的烈度，醉意翻涌。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他肩上，青年愕然回望。
一张皮干肉瘦的脸庞，和他年龄相仿，原宿主的记忆里迅速浮现有关他的内容。
他叫汉克，两人同为血港屠宰工。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汉克满脸疲惫，埋怨道：“别喝了，天快亮了，我们该去棚子交班了。”
半醉半醒的卢生被汉克连拖带拽，等他清醒些后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巨大棚内。
扑鼻恶臭，就像往他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血港，8号小棚。
他们赖以为生的工作，日复一日。
潮湿闷热，腥臭难闻，一张张案板肢解海兽，剥鳞刮肉，木条板间的鲜血连海水都无法冲刷干净，血港也因此得名。
监工鲍勃·斯科特眼神如食腐秃鹫，“都麻利点！哪个小崽子敢偷懒，老子就把剖鱼刀塞进他裤裆！”
汉克连忙踢了踢卢生桌脚，“老鲍勃来了！快干活！”
卢生看着满桌肮脏血污。
这是他该干的活？
不成。
他受不了这委屈。
卢生拿起刀装模作样，准备伺机逃跑，毕竟有容姐都还在等着自己呢。
人们拉着一篮篮鱼获回到各自工位，工人每天的最低指标是三筐，没有完成的会被老鲍勃奖励一顿火辣辣的皮鞭套餐。
一人走近，将自己筐里鱼获捞出，准备塞进汉克的鱼筐。
汉克连忙把筐遮住，挤出难看笑容，“里奇，少点吧，今天活很多。”
棚里的老油条常常会把自己的活强塞给好欺负的家伙。
工钱照拿，活少干。
无依无靠的汉克和卢生是典型例子。
暴躁魁梧的里奇抓住汉克领子，将他抵在木条板墙上，满脸凶狠，“翅膀硬了？敢跟我讨价还价了？”
汉克硬着头皮，“里奇，我……”
他的脑袋被重重摁在污秽的鲜血案板上，里奇把尖刀扎在他面前，阴森道：“你可以选择闭嘴干活，案板上躺着我的鱼。”
“或者，我自己动手，只不过案板上躺的就是你了。”
里奇一脚将汉克踹倒，汉克默不作声的站起身，缩回案板后工作。
里奇嫌弃的吐口唾沫，将剩下的半框又如法炮制的倒进一旁的卢生筐里。
卢生盯着他看。
四目相接。
里奇太清楚这两个家伙的德行了，懦弱胆怯，怕事庸碌，尤其是这小子，胆子比娘们都不如，也正应了物以类聚，也只有他们才能凑成一堆，可笑的企图抱团取暖。
“你瞅啥？”里奇不耐烦的道。
卢生微微侧头。
图鉴无风自动。
时空在一瞬间定格，出现白框。
“事件激活：比港洗礼（里奇篇）。”
“选项一：求饶退让。”
“奖励：布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选项二：瞅你咋的？”
“奖励：多兰剑。（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选项三：驱虎吞狼。”
“奖励：生命药水。”
求饶退让？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还是那句话，他受不了这委屈！
鲁莽口嗨？
这哥们身上的腱子肉扎堆长，壮的跟头牛，他铁定捶不过。
至于这驱虎吞狼？
什么叼意思，连个解释都没有。
选哪个？
卢生略作犹豫，那就试试呗？
他点下选择。
时空恢复正常，卢生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拿起桌上的剖鱼刀。
“想反抗？”
里奇大为惊奇，这小子转性了不成？他哪来的胆子敢和自己为敌？
里奇露出狞笑，果然还是得时不时用痛苦来提醒这帮家伙认清自己。
然而下一瞬。
青年双手握刀，调转方向。
剖鱼刀直直插进了自己的的胸口。
里奇懵了。
卢生自己也懵了。
这算什么驱狼吞虎？
捅自己一刀？
这不是胡叼治嘛？
“卢生！你在干什么？！”汉克吓呆了，两手抱头，难以置信。
“啊！”剧烈的疼痛潮水般袭来，卢生下意识发出凄厉惨叫。
整个棚里的人们纷纷望来，错愕惊讶。
里奇面色猛地剧变！
这动静太大了！
他僵硬转头，果然对上远处老头的漠然视线。
老鲍勃，斩屠成员，管理8号小棚。
残忍无情，冷酷刻薄，以杀人为乐的狠茬子！
里奇泛起久违的胆寒，“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