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冥渊船长
卢生跟着魁梧汉子走进帘后。
一条蜿蜒曲折的走廊。
最深处有个房间，数十盏煤油灯照的一切亮晃晃，衣架上有顶黑色三角帽，还挂着鲜红大髦。
一扇屏风，倒映出后面的长条桌和一站一躺的两人。
屏风后的中年男人专心干着手上的活，“喝什么？朗姆？威士忌？还是迅蟹烈酒？”
卢生笑道：“朗姆吧，入乡随俗。”
男人动作一顿，随后想起自己的三角帽正挂在外面才释怀。
卢生朝里望去。
一个被牢牢绑住的可怜人，大腿狰狞伤口可见森森腿骨，其上雕刻着错综复杂的图案如张牙舞爪的大海兽。
男人举起一杯威士忌泼在伤口，桌上人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哀嚎，在抽搐中失去了动静。
男人一边洗手一边道：“这叫骨雕，快失传的手艺了，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总需要一些东西随时提醒手下人懂得敬畏。”
卢生摸了摸鼻子，“当然，船长大人，言语毫无意义，血肉才有分量。”
“很对我胃口，小子！”屏风后的男人给自己倒酒，“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没有人不怕死，但也有人会因为各种情况而坦然面对死亡。”
“但这不是不怕，而是在死亡和另外一种之间作出了他认为重要的选择。”
男人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卢生，21岁，血港8号小棚屠宰工，工龄三年，住址：比特大街，廉租房98号402。”
“年幼时商船沉覆，流亡至此，无病无灾，胆小守己。”
男人仰头举杯，手背抹嘴，“小子，那你又是为何不惧一死？”
青年闲适道：“不怕就是不怕。”
男人笑了，“当一个人没有上述的情况，却又偏偏不怕死，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他有恃无恐，觉得自己不会死。”
“第二，他是个疯子。”
男人看向了他。
即使隔着屏风，卢生依旧能感受到如鲨鱼般无情的注视。
男人起身，走出屏风。
一个身材雄伟的中年人，脖颈和肩膀上如同公牛一般虬结着厚实的肌肉。
他的左手，是一支钢铁义肢！
比尔吉沃特没有人不认识这张脸。
半年前的焰浪之潮后，一度销声匿迹，传言中已经身死的强盗之王！
果然是他！
图鉴显现，书页翻动。
巨大影像，十道形态各异的黑色人影，笼于黑暗，其中一道逐渐清晰，正是一手握刀，一手持枪的海洋之灾。
“比尔吉沃特，英雄图鉴，激活。”
“进度，1/10。”
“比港鼠辈：3/6/9/10。羁绊未激活。”
“海洋之灾——普朗克，好感度：0。
“图鉴技能：附身，未解锁。”
“注：使用图鉴可召唤已解锁英雄附于己身，拥有该英雄思维、能力及实力，好感度越高则契合度越高。”
“当前层次：神似。（全等阶：神似，画皮、入骨、合一、天衣。）”
“技能冷却时间：一周。”
船长大人取下墙上弯刀。
他手掌抹过刀身，弯刀燃起了熊熊烈火。
一把烈火之刃——比尔吉沃特弯刀！
这是他老爹送给他的成人礼物，只是当普朗克接过后就把它捅进了自己老爹胸口，并且宣布这艘船从此以后就归他了。
普朗克说道：“你显然不是个疯子，那么就只有第一种可能了。”
“孱弱的身体，低劣的灵魂，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你凭什么有恃无恐，觉得自己不会死？”
“答案只有一个，你在我开的赌盘上出老千了！”
船长持刀走向青年，对魁梧汉子说道：“三副，我们平常都怎么处理出老千的狗东西？”
满脸刺青的三副冷漠无情，“用他的肠子吊死他自己。”
卢生抽出凳子坐下，“这待遇听起来不错。”
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海盗之王拿着致命弯刀站在他面前，他却在自顾自的倒酒。
闲散舒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子弹是你们装的，枪也是你们的。”卢生摇晃着杯中酒，笑眯眯道：“请问我一个普通人，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出老千？”
普朗克拿刀尖剔着指甲黑泥，“我碰见过很多离奇骗术，有个喜欢玩牌的大河流域小鬼更是老千怪物，所以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卢生满脸无辜，“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只是……”
青年神色古怪，“单纯不怕死罢了。”
普朗克盯着他。
这小子和资料上表现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他不是装的！
他是真的不怕死！
船长将烈焰弯刀插在桌上，“原来真是个疯子。”
普朗克拿过酒瓶大灌一口，咧嘴笑道：“小子，我最喜欢疯子了，以后替我办事？”
卢生微微抬头。
并不是看普朗克，而是因为图鉴再一次出现了。
“请选择阵营。”
“阵营一：冥渊船长——旧皇归来”
“阵营二：女帝莎拉——新王登基（未激活，需完成前置任务方可选择。）”
“第三选择：你不配！”
选哪个？
卢生没有丝毫犹豫就作出了选择。
他拍拍领口，捋捋发型，淡然道：“你不配！”
屋内落针可闻。
男人微微侧头，静静的看着他。
船长很冷静，也很淡漠，“老子杀人越货大闹诺克萨斯海军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青年微笑和他对视。
爷当年爆杀峡谷的时候，你还是T5的菜鸡英雄。
换做以往，像这种狂妄之徒早就被普朗克丢进海里喂鱼，但自从焰浪之潮后，这位残忍无情的海洋之灾就变了。
以前的他是海上席卷的残酷风暴，如今的普朗克把所有深埋内心，却酝酿着更加可怖的黑暗。
卢生背手仰头，笑眯眯道：“普朗克，我是你无法想象的一个存在，我甚至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普朗克缓缓道：“比尔吉沃特的海域经常会有奇邪之物出没，有些来自这个时空，有些则不然。你要怎么证明呢？”
卢生洒脱道：“我为什么要证明？”
普朗克面色如常，“因为我马上就要砍出你的腰子下酒了。”
青年想了想。
他浑身上下除了一张胡咧咧的嘴，啥也没了。
他对死倒是无所谓，但既然撞见了老熟人，总得给他留下什么吧？
于是卢生环顾四周，在桌上拿起写满他资料的纸，微笑道：“打个赌吧，普朗克。”
“你的实力强大无比，君临港湾，但于我而言，却是孱弱不堪，令人不屑。”
“就这张纸，你只要能将它对折十次，我卢生从今以后，对你俯首跪膝，永世追奉，如何？”
普朗克接过纸。
很普通的一张纸。
将这么一张纸对折十次就行？
他在纸上做了手脚？
不，不可能，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脚！
普朗克满脸狞笑，“这个赌我接了！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折完十次后，我要拿你的鲜血涂满码头，狂妄又愚蠢的疯子对我并没用处。”
青年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悉听尊便，船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