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都有得忙

自从那晚过后，雨露、天空和克罗托都不能待在原本的家了。

公司是两层三室一厅的架构，最大的两间屋子，一层用来当手术室，二层用来当办公所。最小的房间，一层用来作厨房，二层用来当克罗托的工作室。

一楼剩下的屋子是狼眼的住所，三人便挤一挤，在二楼的闲置房住下。由于少了一个人，所以还不算拥挤。

今天是7月2日，雨露回来的第五天。

自从那个雨夜回到家中，得知阳光的死讯后，雨露拿起画笔，开始疯狂地画画。

他用狂野的炭笔表达心中的恐惧不安、愤怒与困惑，只用黑白两色，画风浓重，形状扭曲，构图杂乱，像是在描绘一张张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有人都以为是阳光的死让他过度悲伤，没人知道，那夜他又在康士顿教育中心经历了什么。

直到今天早上，他在纸上写下“喉咙好痛”时，众人才意识到不对劲——雨露回来后的沉默寡言，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等到那一长串的文字，一个个名字，阿拉法克、梅芙、贝琪，被写到纸上，马修的眉头已经皱出裂谷般深邃的沟壑。

躺在病床上，克罗托、艾拉、白蓝、伊莱拉、狼眼和天空环绕四周，马修问雨露：“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雨露摇摇头，似乎是不愿意回忆，但马修更多觉得，他在表达自己讲不清楚。

雨露在一堆炭笔画里拿出一张，上面画着一个个漆黑无神的简笔小人，排列得整整齐齐，像是被码放好的积木。

他指着画，急切的表情不言而喻——这就是他看到的东西。

这幅画的解读空间很大，众人一言一语半天没讨论出结果，到最后，达成的共识是——梅芙在和某个大公司做交易，这个交易有可能危害到孩子们的生命安全，阿拉法克良心发现，临时起意拯救了雨露。

鉴于线索不足，他们推理到这个程度后，马修也就遣散了众人，因为大家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伊莱拉那边又找来三个孩子，两男一女，都是十六岁出头，和之前的“希腊三神”、天空合在一起，总共七位少年少女，成立了第一作战小分队。

他们正在加急进行战术、枪法、体术与身体素质以及文化道德的训练。由于马修在麦克斯韦集团眼里已经被那晚的暴徒谋害，伊莱拉被公司提拔为外勤队队长，所以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好在狼眼伤势好转，也能勉强爬起来帮忙。

艾拉被马修派遣去为公司这栋二层小楼修筑一些简单防御工事，比如灌浆加固混凝土墙、购置高性价比的防弹玻璃并安装，以及防爆防震措施——这些需要专业技术经验的事情，派给仿生人做最为省心。

白蓝在解决迭代者危机，换取剥离者哈维手上的资本家黑料。

马修自己，则需要做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在天讯公司旗下的游戏刷经验。

那晚暴雨里，他总共杀死了14位跃迁阶梯守卫、16位麦克斯韦和维克托利亚的武装外勤队队员，以及1位暴恐机动队队员。

前两者每个给10点经验，最后一位暴恐机动队成员则是50，加上之前改造“咆哮者休格”溢出的10点，总计来到360点。

看着还算富裕，可以购买三种类似“火烈羊”、“幽灵鲨”这样大型动物的进化液，但实际上，在扫描出“极涌”的时候，一下花费了他300经验，购买雷脉鳗，又花去了最后60，直接变成零蛋。

为了扫描伊莱拉的“夜蝶”，他现在正在努力刷经验，马修可太眼馋这个贝尔公司打造的顶级义体了。照他的估计，如果塔里克身上的义体也要300经验，那么伊莱拉的夜蝶扫描起来，怎么都得600往上，甚至上千。

蓝图昂贵，素材虽然便宜，但是需要时间养，人力造，看来一切都得慢慢来，不能急躁。

第二件事，是第一作战分队的装备。

因为猩红炼狱头盔在那晚给新约克留下的印象太深，不能给予小战士们用，只能用市面上性价比高的防弹头盔代替。其它装备，复合几丁质防弹衣、酸液炸弹是标配，因为合金甲和毒爆虫是最早投入养殖的两类异种，数量现在已经很多了。

而枪械方面，马修则决定根据每个人的长处每个自由配装。比如天空，他的狙击天赋极高，就配搭窥视者狙击步枪和一把近身重型火力，比如破碎者霰弹枪，亦或马修手上的“告死律动”左轮。

而又考虑到他年纪轻，力量小，负重不高，所以左轮是最优解。其余的，如果是近战突击手，直接配备毒鳍匕首和霰弹枪，如果是火力支援，则需要类似咆哮者休格这样的重机枪。

总而言之，马修现在迫切需要用金主夏娃支持的剩余30万信用点，分出工资后，购买更多市面上的枪械和人体器官进行改造，同时作为补充经验的第二个手段。

第三点，是调查如今社会的舆论场。

这点需求，来自于彼岸里的意外收获，剥离者哈维闲着无聊搜集的黑料。

显然，现在公开肯定不是时候，但为此多做一些准备，调查一下如今的舆论市场总没有过错。

他的目标，是找到依旧抱有正义感、反抗意识的媒体，亦或自媒体人。为此，马修设计了一套“钓鱼执法”。

拿出5万信用点做诱饵，邀请媒体人撰写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抹黑42生科的推文。

鉴于42生科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小公司，这些人不需要顾忌报复，这样，能够制止他们赚着笔快钱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内心的道德底线。

如果对方答应了，那马修反手就是一个退出聊天加黑名单，单方面永久封禁。

当然，马修对此抱的期望不大，毕竟那些黑料只是意外收获，也没费什么太多力气——这句心声最好不要让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写代码的白蓝知道，不然她下次估计要在马修病房里抽一整天的鲱鱼罐头味电子烟——能用来攻击这些资本家的权威最好，不了了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在跟伊莱拉讲完这事儿后，她说的一句话，还是让马修鼓起力气去做这件事。

她那时刚刚跟孩子们解释完纪律的重要性，累的够呛，站在训练场顶端的废弃汽车顶上，和马修通话。

垃圾层的呼啸夏风经由瓦克的音响吹来，隔着屏幕，马修也能闻到里面挥之不去的浓重锈味。

伊莱拉眼睛望着训练场里嬉笑打闹成一片的孩子们，被汗水打湿的栗色短发贴在脸上，上面白皙的皮肤还透着温润的红。

她轻启红唇：“既然在满是屠杀、骚乱和绝望的垃圾堆里，我们能找到不愿堕落的孩子，那我就相信，在只剩利益、算计和狡诈的名利场里，我们能寻到愿意坚守正义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