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去逛街
顶替十三娘当上春和楼掌柜的第一天，陈践从清倌和乐师们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同时，他也在用专业的眼光分析着每一位清倌的特点。
思考着什么样的妆容与气质才更适合她们，如何才能将她们的优点放大到极致，怎样才能让她们变得与众不同。
直到过了酉时，陈践考察完所有人，心中已然有了思路。
随即，他便拉着嵇先生一起躲进账房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二人才从账房里出来，边走陈践边在叮嘱嵇先生。
“艺人经济契约，就按照我说的起草，等那些被抵押的市券拿回来以后，就都改成新的契约。”
“明白!”
所谓市券，是由官府发放的，用于买卖奴婢、牛马等物品时作为交易的凭据，在青楼里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卖身契。
“还有我说的那些事，花费和收益要尽快核算出来。只要收益足够大，就不用担心花费多，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投资的事我自会想办法解决。”
“我这里好说，关键还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批批替，还有什么投资人，真的能搞来钱么？”
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嵇先生像填鸭一样被强行灌输了许多新的概念，一时间还没彻底消化吸收。
陈践拍着胸脯，说：“放心，只要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其余的包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帘一挑，厨师老赵端着一个竹笸箩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六子紧随其后，手里抱着一个陶罐。
再看那个笸箩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层刚切好的黄瓜片。
石榴一见，立刻扯着嗓门张罗了起来：“姐妹们快过来，黄瓜片准备好了，麻利儿的都把脸和脖子贴满喽。”
嵇先生诧异的说：“老赵，这是做什么？”
“十三娘吩咐的，让以后天天都要准备，说这是小娘子们每日必做的面部保养。”
“用黄瓜片贴脸，这……这不是胡来么？”
“还不止呢！”老赵指了指小六子手上的陶罐，说：“这里还有酸橙汁，芦荟汁，珍珠粉和鸡蛋清的混合物，说是给大家睡前敷脸用。”
酸橙指的就是后世的柠檬，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
嵇先生一脸的肉痛，看向陈践，说：“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有用么？”
“当然有用！金陵的姐妹都会这些，不然你以为秦淮河上的姑娘为什么会那么好看？”陈践信誓旦旦的胡说八道。
不一会儿，春和楼的姑娘们就都把黄瓜片贴了一脸，一个个看起来古怪至极。
众人相顾无语，想笑又不敢笑，生怕一笑就把黄瓜片弄掉了。
摘掉黄瓜片以后，紧接着便是敷脸，这倒是不影响说话，于是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教咱们如何装扮的漂亮，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这样就能让春和楼赚钱？”
“是啊，这不是折腾人嘛！”
“我倒觉着冰冰凉凉的挺舒服，坚持下去，兴许真的能变美呢。”
石榴一手拿着名册，一手拿笔，从众人中间走过，咳嗽一声，说：“都注意点，发牢骚就是态度不积极，也要扣分！”
那些心有怨念的人当即住嘴，不敢再言语。
有人在石榴背后做了个鬼脸，悄悄和身边的姐妹吐槽，说：“狗腿子一个，有什么好神气的！”
嵇先生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小声对陈践说：“关门停业本来就赚不到钱，怎能还如此糜费？”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这叫有数？账上还有白银五十两，钱五百贯！”
“先支五十两银子给我。”
“做什么用？”
“我要去逛街。”
“你是真不打算过了么？”
大约一盏茶之后，陈践领着石榴和小六子出了春和楼，直奔街对面的州西瓦子。
所谓瓦子，也叫瓦市、瓦肆、瓦舍，相当于后世的商业综合体，内有勾栏、妓院、赌场、店铺等。
规模大点的瓦市，光是大小勾栏就有五十余家，有的演出场地甚至可以容纳数千人。
戏剧、评书、摔跤、相扑、马戏、蹴鞠、胡姬歌舞，各类演出让人目不暇接。
其余，诸如杂货、药品、成衣、书画、纸张、算卦等，五花八门无所不包，人来人往日夜不息。
放到后世，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可州西瓦子里依旧人声鼎沸，即便见识过二十一世纪的繁荣商业，陈践还是被这里的热闹景象震惊了。
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计划多了一份信心。
如此繁华之地，凭老娘，不是，凭老子的聪明才智，还怕赚不到钱么？！
陈践可不是出来闲逛的。
他先是把瓦市里经营胭脂水粉的店铺逛了一遍。
妆粉、眉黛、胭脂、唇脂、花钿、乳香等，挑着适用的买了一些。
此外，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石膏、滑石粉、珍珠粉、芳香油、紫铆以及各色花汁，也买了一批。
紧接着，他又一头扎进了专卖笔墨纸砚和书画颜料的店。
用于调配绘画色彩的颜料，花花绿绿的，各样都买了一些。
只是还缺了一样关键的东西，那就是甘油。
穿越之前，陈践名下的星工场经营的就是各种时尚潮品，其中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主打一个纯天然和手工制作。
很多产品，都是他带着研发团队一起，亲力亲为开发出来的。
所以他不仅知道甘油是生产肥皂的副产品，就连生产流程也一清二楚。
按照卫国现有的手工业水平，只要方法正确，制造肥皂和提取甘油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他转来转去，选了一家卖肥皂丸的工坊。
古时候的肥皂，指的是一种植物，也叫肥珠子。
肥皂丸，就是把白芷、白芨、丁香、杏仁、猪油、豆子、皂角、肥珠子等磨成粉，然后用鸡蛋清调和在一起，团成丸子形状。
也是洗浴用的，约等于后世的“祛斑美白润肤高级洁面皂”！
之所以叫工坊，因为这家的经营模式是前店后厂，里屋制作，外屋销售。
石榴和小六子在门外候着，就见陈践口若悬河的和老板说了半天。
终于，老板迟疑的点了点头。
陈践眉开眼笑，当即讨来纸笔，密密麻麻写了一篇东西交给老板。紧接着又写了两页纸，双方还在上面按了印章。
最后还拿了一些银子给老板，但却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
石榴实在忍不住好奇，询问道：“娘子，你给老板写了什么，怎的交了钱却不见拿货？”
“我写了一个方子给他，拿钱让他去买些材料。小六子，记住这家店，三天后拿着凭单过来取货。”
陈践今晚买的这些东西，都是用来制作化妆品和护肤品的原料。
虽然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袋子化妆品，但那些迟早都有用完的时候，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开发出替代品。
一方面是要给清倌们做化妆、美容、护肤，另一方面他自己造型易容，也缺不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