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课程表
遣散众人，陈践不敢有片刻懈怠，回到房间后马上让石榴拿来笔墨纸砚，铺陈在方桌上，开始写写画画。
石榴就在一旁候着，一会儿传口信给两个护院，一会儿又拿着陈践的手稿传给账房的嵇先生，一直忙到四更鼓响，才算告一段落。
就在陈践哈欠连天的时候，就听见石榴叫他，说：“娘子，楼下浴室的洗澡水给您准备好了。”
陈践乐了，他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刚才还在琢磨，是不是让石榴打盆水来擦擦身子。
想不到，人家这儿有专门的浴室。
来到浴室，里面不大，进门是一扇屏风，换洗衣服就搭在屏风上。
屏风后放着一个硕大的木盆，里面放好了洗澡水。
旁边还有一个木桶，木桶里冒着热气，显然是备用的热水。
和木桶并排，有一个双层竹几，上层放着水瓢和搓澡用的丝瓜瓤，下层是擦拭用的棉帛。
陈践半躺在澡盆里，脑袋枕着桶边琢磨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知不觉竟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几天，实在是太疲乏了。
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他猛然惊醒，睁眼一看，石榴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一条腿已经迈进了澡盆。
“啊！！”
陈践惊叫一声，双手抱胸缩成了一团
石榴被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把刚迈进澡盆里的腿抽了回去，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抱胸。
等她回过神来，看清陈践的样子，不由噗哧一声笑了，打趣说：“娘子不用捂了吧，就您胸前那二两肉都不如小六子呢。”
说完，她放开双手，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陈践看得双眼冒火，好家伙，这是椰子树啊，又瘦又有料！
此时，他的脑子已然清醒，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浴室里只在屏风外有盏油灯，本就昏暗，加之澡盆上面水汽蒸腾，石榴应该是没看见啥不该看的！
脸上还没卸妆，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所以，是自己反应过激了。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你这妮子做什么，不声不响的吓死老娘了！”
石榴奇怪的看着他，说：“帮娘子搓背啊，以前不都是这样么。”
陈践缩进水里，摆摆手，说：“我有手有脚，自己来就行，以后洗澡就不用你伺候了。”
“为什么？是不是石榴哪里做的不好，惹娘子不开心了？”
“不是，你做的很好，所以要重用你，以后就不让你干这些伺候人的活了。”
“真的？！”
“真的！”
见陈践不似开玩笑，石榴这才喜滋滋的转过屏风，穿衣去了。
陈践跟着叮嘱了一句，说：“我自打落水后，就特别容易受到惊吓，以后没有召唤不许随意进我的屋子，听见没？”
“知道了，娘子。”石榴答应的很爽快，丝毫没有感觉不妥。
毕竟主家的房子，下人本就不能随意进出，以前十三娘不怎么讲究这些，她才可以比较随便。
今儿个十三娘回来以后，像换了个人似的，处处立威，重新立个规矩也属正常。
石榴一出门，陈践立刻从澡盆里窜了出去，将浴室的门插紧。
一次失误，险些暴露身份。这也给他提了个醒，身处异世男扮女装，须得处处小心谨慎才好。
里里外外收拾干净，重新画了个妆，陈践这才回去美美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早，晨钟悠扬，卯时已到。
古人讲究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所以都是早睡早起，有的读书人甚至凌晨三点就起床洗漱，准备读书了。
而军营衙署也在卯时点名，打卡上班，因此才有“点卯”一说。
今天，春和楼同样也在点卯。
“石榴，人都到齐了么？”
一大早陈践就吩咐石榴，让她负责点名的活，并且，以后登记积分的活也由她负责。
这是石榴第一次得到“重用”，因此做的格外认真。
她找嵇先生要了一本用于记账的空白册子，把所有人名顺序写好，然后到场一个，就在人名下方画上一个对勾。
陈践问起，石榴翻了一遍册子，说：“除了绿茶，其他人都到了。”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随着声音，那位叫绿茶的姑娘慌慌张张奔下楼来。
陈践看都没看她，说：“迟到，扣一分。”
“妈妈，女儿早上突然来了月事，这才耽搁了会儿。”绿茶急忙辩解。
“这春和楼，最不缺的就是娘们，天天都有人月事，难不成天天都有人例外么？”
“可是……”
绿茶还想辩解，却被陈践打断，说：“没有什么可是，规矩就是规矩，再有下次，扣两分！”
石榴二话不说，抄起笔，在绿茶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圆圈。
众人原本还有几分懈怠，经过这个小插曲，顿时全都打起了精神。
“来，把黑板拿上来！”
众人不知黑板为何物，全都好奇的伸着脖子观看。
只见两个护院，从柜台后面抬出一块长方形的木板，大约六尺长三尺宽，在长边一侧靠近两头的位置，钉了两个门环。
早有人在大堂一侧的墙壁上钉上了两颗铁钉，护院抬起木板将门环挂在了铁钉上。
这时众人才发现，木板朝外的这一面打磨的很是光滑，还刷了一层黑色的桐油，上面描绘了一些白色的条条框框和字迹。
那是嵇先生按照陈践的描述，用滑石条涂写上去的。
细看，第一列框框，里面写的都是时辰，以卯时开始到戌时结束，一共是八行。
第二列框框，从上到下写着：形体训练，化妆技巧，运动健身，营养美容，文化修养，企业管理，会计与融资。
与前面的时段一一对应，其中文化修养对应了两个时段。
第三列的内容就比较多，从第一行到第六行，每列框框里都有“清倌、丫鬟、小厮”的字样。
第七、八两行，也就是企业管理和投融资的后面，只有“账房”二字。
第三行运动健身后面多了“护院”二字。
第四行营养美容，后面多了“厨师”二字。
在场众人，除了两个护院和一个小厮之外，全都识字，可对这黑板上写的内容，看的却是似懂非懂。
好在表格这种形式非常便于理解，在陈践的讲解下，不一会儿众人便明白了，这是专门为他们制定的“课程表”。
不过，更让他们好奇的是，这些所谓的“课程”具体都会教授些什么。
陈践也不过多解释，只说到了上课的时候，自然便懂了。
不过第一天，陈践并没急着给众人讲课，而是让清倌儿和乐师们，把自己拿手的才艺都展示了一遍。
卫国的情况与他所熟知北宋相似，是一个文化极度繁荣的时期，在很多方面完全不输后世。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音律舞蹈，全都自成一派，别具风格。
此外，日常的坐立行走、言谈话语、社交礼仪，也是男女有别，有着各自的规矩和繁文缛节。
这些，都是他必须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