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幸不辱命
“草民季武，拜会柳大人！”
再见柳擎风，季武一如既往的见礼。
“快快起来，什么草民。你的嘉奖本来早就该到了，可惜呀......你也给朝廷添了麻烦。”
柳擎风啧啧感叹了两声，刻意卖了个关子。
“还请柳大人指点。”
季武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惶恐的模样。
“可惜你立功太快，上一封战报对你的封赏还没有来得及定下来，下一封战报就又送到了。”
柳擎风紧接着说道。
“这么说来，倒是小子孟浪了？”
季武疑惑道。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西山郡讨贼阵营里，他们两个无疑是最爽的那两个。
一个是总指挥使，谁有功都有他的一份；一个是少年英雄，屡立奇功，甚至到了朝廷封赏不及，暂且按下不表，准备等此番事了再一起封赏的地步。
两人会面，那也自然是笑语连连，场面近乎兄友弟恭，全无架子可言。
顺风四海皆兄弟，哪怕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起码柳三元是怎么看季武怎么顺眼。
他的布局一直都没问题，缺的就是一个破局之点。
自季武展现神威之后，他心病尽去，就连朝廷原本不断弹劾他不作为的那批人，都开始说什么柳三元布局无双，使得反贼只能在山林中挨打，而不损伤民力、民财。
前据而后恭的样子，简直让他发笑。
“这月余来，你立下的功勋着实不小，说是一己之力重创了罪状元也不为过。让军中无数人眼热，甚至想要‘破例’一下，让你到军中发挥作用。”
笑语过后，柳擎风开始提及正事。
“大人此言差矣。”
季武却是摇头，道：“看似是我带领义军接连有些战果，实则这一切都离不开柳大人的支持才对。
别的不说，若无柳大人重兵把守在外，使得反贼始终无法劫掠到补给，岂会虚弱到今日之模样？
同样，正是因为有着朝廷的兵马严阵以待，才让罪状元一直被动挨打，却不敢贸然反攻，唯恐被纠缠到，引来朝廷大军。
相比之下，小子不过是侥幸借助了柳大人创造出来的局势和朝廷的力量，完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愚昧之人不知，小子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实在当不得柳大人如此夸赞。”
这番话倒也不全是恭维，季武还真有几分真情实意在。
柳三元不愧连中三元之名，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
没他的手段将罪状元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罪状元恐怕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与他合作。
“你也莫要过于自谦。”
柳擎风颇为受用，笑道：“局势谁都看得到，但不是谁都能当破局之人。我也曾派遣朝廷大军深入山林试图剿杀反贼，却是收效寥寥，远不如你。”
“山林茂密，千人入其中亦如泥牛入海。军队自然要谨慎处之，相比之下小部分人反倒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更何况我还有熊霸相助，在山林中熊霸一熊便顶的上千军万马，因此往往孤军深入，碰到反贼也难奈我何。”
季武笑道。
他的屡立奇功，除了罪状元和他打配合之外，熊霸也功不可没。
比如第一次“巧遇”千人劫掠的队伍，那可是真来抢的，其中基本是不太服从罪状元的人，直接被当弃子丢出来了。
可哪怕是弃子，实力也是实打实的，人家可不会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他砍。
而且既然是偶遇，季武就不可能提前准备太多，否则未免可疑。
若无熊霸一番冲杀，直接杀的敌人心胆俱寒，莫敢相抗，哪怕有罪状元和他打配合，功劳喂到嘴边那也吃不下啊！
有熊霸在，许多疑点就不再是疑点了。
不然就凭他自己，凭什么敢深入山林，凭什么能屡屡找到罪状元人马踪迹后，以少打多都能打得过？
还不是因为有什么“发现”，都可以推脱到熊霸的身上，包括偶遇后的武力，熊霸也是绝对的保证，所以才有眼前这般局面。
而熊霸不仅不会说人话，还只听他的话。
如此一来，那自然是他说了算。
熊能做到人做不到的事情，很合理吧？
可以说，局面虽是他策划的，熊霸也在其中出了大力，少它绝对办不到眼前这般程度还不让人起疑心，居功至伟。
“那头熊我也有所耳闻。但既然只听你的，那功劳自然算你身上，若无你指挥，黑熊便有其能，也无法发挥出来。”
柳擎风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奥妙，早在季家镖局帮朝廷押运祥瑞的时候，朝廷的人就想过横刀夺爱，从季家镖局手中带走这头异兽。
奈何黑熊根本不听他们的话，能在季武手中发挥作用，总好过不能发挥作用，还给朝廷搞破坏，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曾想过了几年后，那头熊竟还能发挥如此妙用，让军队中都有不少人眼馋的紧。
“好了，咱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吹捧了。”
柳擎风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让季武坐了下来，“你可知，这次我喊你来，是为何事？”
“柳大人日理万机，理应不是为夸我两句吧？”
季武心中已有思量，却不直接说出口。
“你立下的功劳何止是要当面夸奖。”
柳擎风正色，“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份更大的功劳，颇有风险。若你愿意答应下来，我愿为你亲表朝廷，此次破贼当居首功，且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不知你可有心？”
“哦？”
季武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请柳大人明言。”
“如今罪状元的人马已是损失惨重，就连你深入山林后所能抓住的敌人也越来越少。说明罪状元已感不妙，正在收拢势力。
大局虽已定，可一旦让罪状元带着剩下的那伙人逃脱，仍是尾大不掉之局面，未尝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看似大胜，却不能除掉大害，日后必然继续为祸一方，实在非我所愿。”
顿了顿，柳擎风继续说道：“而你屡立战功，让罪状元损失惨重。此时他必然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你愿假意被围，勾引罪状元的人马前来伏杀，朝廷人马再顺势将其包围，未尝不能毕其功于一役！
只是这其中的风险也是天大，愿与不愿，还要看你才是。”
若是其他事，季武说不得真要考虑一下。
但勾引罪状元的人马？
费了好大劲他才没有笑出声，脸色难绷，好似一副纠结、迟疑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季武方才脸色一横，一副慷慨就义般的模样说道：“既是柳大人如此托付，又为国家除一大害，小子个人冒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只愿幸不辱命，不辜负柳大人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