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看我表演
在柳擎风召见季武之后，仅仅不过半月的时间，又一封大捷的战报传到了他的手中。
当他将整封战报看完，饶是堂堂柳三元都惊诧不已，“这小子......真不知道说他胆大包天好，还是说他艺高人胆大好。”
现在估摸着第一封发给朝廷的战报还没有送到地方呢，第二次大捷的消息就又传过来了。
按照常理而论，实在是不该这么快的。
毕竟掌管几百名义军虽然听上去威风凛凛，实则全然不是这么个事儿。
那些义军未曾接受过朝廷正规的训练，一个个不说散漫，至少也是没什么明确的上下级观念。
别说突然来这么个指挥，朝廷的话他们都不一定会听！
柳三元此前的策略也是将这些义军散落各处，当斥候、当眼线，遇到小队反贼人马能稍稍顶上就行。
至于正儿八经的和反贼厮杀？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这伙人是个烫手山芋，朝廷也难以管束，交给季武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真以为有个“义军都尉”的名头就能听你的？
你谁啊？
你发俸禄还是发饷银啊？
先让季武掌管几百义军，柳三元未尝没有试试季武成色的想法。
在他看来，如果能花费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让几百义军信服，不说令行禁止吧，至少是指哪打哪，便算是可塑之才，而非单纯的一腔孤勇。
结果季武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管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纯粹的以力破巧。
什么数百义军人心不齐怎么办，什么想办法给他们拧成一股绳，根本不是季武考虑的。
一句话，想拿功劳的人，跟我走！
足足数百义军，最后跟着他走进山林的只有几十人。
如果从柳三元暗地里的考教来说，这无疑是相当不合格的。
匹夫之勇，而非统帅之才，在朝廷这边，自然是难得大用。
但......
看着眼前这封战报，柳三元陷入了沉思。
“恭贺柳大人，这都是柳大人的功劳啊！”
在柳三元沉思的时候，过来送信的下官连忙说道。
“嗯？”
柳擎风瞥了他一眼，“我有何功劳啊？”
“先不说柳大人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了那少年英雄。单看这封战报中所言，季武所遇到的反贼据点，几乎尽是一些‘老弱病残’，有的人连走路都难，防护力量几近于无，堪称弃子。
这岂不是正说明大人此前严防死守的策略已经生效？想来要不了多久的时间，罪状元那伙反贼内部就会发生哗变，到时候便是不攻自破。”
那下官倒也是个妙人，丝毫不曾迟疑的说道：“我听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又听闻，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兵家至高要义。
现在看来，柳大人不仅学识广博，‘三元’之名震彻启国，连对用兵之事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损朝廷人马，不耗民力民财，爱国爱民，雷霆手段，菩萨心肠也！
旁人仅能看到少年英雄接连逞威，属下却看到了柳大人的良苦用心已得成效！”
“你倒是会说话。”
柳擎风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是满面春风。
这属下啊，还真就没说错！
西山郡去年本就历经大灾遍布，才有了罪状元的可乘之机。
若真心急火燎的派遣朝廷兵马步入山林，想找罪状元速战速决，只会被狠狠拖死在莽莽群山之中。
那样的话，对朝廷人力、物力的损失是难以承受的。
哪怕对如今各地的局势来说，都是一种雪上加霜。
反倒是他这般看似不疾不徐，实则温水煮青蛙般的策略，才能真正命中罪状元的死穴。
朝廷不去抓反贼，反贼却不能不过来。
不会真有人以为大批人马在深山里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吧？
真要日日采野果、吃野菜、啃树皮，那要不了两天就一点战力都没了。
罪状元优势在西山郡的群山连绵，弱势之处也恰恰在此。
只是此法总要时间来见效。
从春末到入秋，接连小半年的时间，他硬顶住了朝廷的压力，没有大规模的消耗民力，人员的伤亡也极少极少。
现在，压力终于轮到了罪状元。
猛兽张开獠牙，要么自己跳出来送死，要么饿到把自己吃了。
这条绝路已为罪状元铺好，几个月的时间就是在给他封棺，区别只是谁为他盖上棺材盖罢了。
“既然已有断尾求生之举，说明罪状元已即将支撑不住。让季武继续自由行事，我会写信嘉奖，朝廷也要派遣一支精兵进入山林中。”
很快，柳擎风就下定了决心。
季武那边暂且照旧，他这边会继续为他向朝廷请功，在功劳还没定下来之前，仍是白身，自然只能统领一下义军。
其次就是罪状元败状已显，朝廷的人马也可以动用，不必再担心打成拉锯战。
无论从理论还是实际上来说，柳三元的推测都没有错。
唯一让他有些无奈的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朝廷人马进入山林，的确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战斗。
可问题是，也没什么收获啊！
损失不大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功劳也没有，他们过来干嘛来了？
反倒是季武带领的义军，如今已有足足上百余人跟随——自季武带着那批俘虏回来之后，许多原本不愿跟他的义军纷纷表示，此前都是误会，因为一点事儿耽搁了，绝对没有不服从他的意思。
然而，这次他们愿意来，季武却不愿意全收。
除了第一次跟着他的人照单全收之外，最终挑挑拣拣，一共选了约莫不到两百人的队伍，再次一头扎进山林中。
相比于盲人摸象一般，进入山林后处处防备，唯恐遭受埋伏的朝廷军队。
季武这边路子野的很，往往自己带着熊霸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方。
人少，队伍少，风险大是不假，可隐蔽性、机动性却大大增强！
朝廷这边两个山头都还没寻摸完呢，季武已带人翻越了四五个山头，领先的绝不止一星半点。
再加上熊霸那“惊人的属于野兽的天生敏锐的直觉和能力”相助，季武带领的义军们反而是往往有所斩获，数次抓到罪状元人马据点所在，战果卓著！
当时间来到入秋的时候，仅仅是折在季武手中被俘获的人马，就有数千之多，反倒是朝廷进入深山的那伙人，战果寥寥，抓住的几百人还没季武第一次出现在战报上的成果要大。
季武这个名字，也终于在整个西山郡崭露头角，少年英雄之名广播！
当季武又一次押送数百俘虏从山林中归来的时候，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朝廷官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季大人，柳大人喊您务必前去一见！有要事相商！”